姑父有些手足無措,想伸手去抱龍龍,卻又怕自己粗糙的手弄疼了孩子。


    “你們怎麽把龍龍也叫帶來了?”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責備,更多的是心疼。


    姑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哽咽著說:“孩子想爸爸了,鬧著要來,我怎麽攔都攔不住。”


    龍龍似乎也感受到了大人們悲傷的情緒,他從姑姑懷裏探出小腦袋,看著瘦弱的爸爸,大眼睛裏充滿了疑惑和擔憂。


    姑父看著龍龍,臉上露出了一抹慈愛的笑容,他伸出幹枯的手,輕輕地摸了摸龍龍的頭,聲音沙啞地說道:“龍龍乖,爸爸沒事兒。”


    龍龍看著爸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張開小手,奶聲奶氣地說:“爸爸抱抱。”


    姑父一把將龍龍抱進懷裏,緊緊地摟著,仿佛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龍龍抱著姑父的脖子,無聲地哭泣著,小小的身體一抽一抽的,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姑父輕輕拍著龍龍的後背,安慰著說:“龍龍乖,不哭了,爸爸沒事兒。”


    這孩子這麽懂事,姑父很是欣慰,他抬起頭,看著陸淵,鄭重地感謝道:“陸淵,辛苦你照顧你姑姑和龍龍了。”


    陸淵連忙擺手說:“你也說了,這是我姑姑,都是一家人,應該的,您就別跟我客氣了。”


    姑父又關切地問道:“對了,薑早的身體怎麽樣?還好嗎?”


    “她很好,您就放心吧。”陸淵笑著說,“等她生了孩子,我帶她一起過來看您。”


    姑父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因為姑父的身體狀況不便久留,幾人偷偷給姑父帶了些藥物和肉幹之類的東西,又悄悄地離開了。


    在迴去的路上,龍龍淚眼汪汪地問陸淵:“叔叔,我爸爸是不是做了壞事,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陸淵看著龍龍天真的眼睛,心裏一陣酸楚,他摸了摸龍龍的頭,安慰他說:“你爸爸沒有做壞事,是黎明到來之前,黑暗很是猖獗,但黎明總會到來的。”


    龍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眼裏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陸淵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但孩子的心靈是純潔的,他相信,總有一天,龍龍會明白這一切的。


    一行人在迴去的路上,意外遇見了朱翠花。


    朱翠花跟迴去之前也沒什麽兩樣,仍是一路罵罵咧咧的,麵相刻薄,仿佛全世界都欠她錢似的。


    見到陸淵他們幾人,朱翠花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嘴裏還嘟囔著一些難聽的話。


    但陸淵他們壓根兒懶得理她,直接就離開了。


    朱翠花迴到家裏,就看見周婷玉躺在炕上,而周小草挺著一個大肚子正在洗衣服。


    “哎喲,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朱翠花把手裏的東西一放,立刻就罵了起來,“我兒媳婦懷著我的小孫子,還要伺候你這個狐狸精,真是造孽啊!”


    周婷婷壓根兒不想理她,翻了個身,繼續閉著眼睛休息。


    朱翠花見周婷玉不理她,就又把矛頭指向了周小草:“我說你怎麽這麽沒用?這狐狸精都上門來了,你還上趕著伺候!”


    周小草低著頭,唯唯諾諾地不敢說話,她知道,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是錯的,還不如保持沉默。


    朱翠花罵累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端起桌子上的涼茶就往嘴裏灌。


    “哎喲,渴死我了!”朱翠花一邊喝著茶,一邊抱怨道,“我這一路迴來,連一口熱茶都沒有,真是要渴死我了!”


    說著,她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周婷玉,沒好氣地說:“我說你,怎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看見我迴來了嗎?還不趕緊給我倒杯熱茶?”


    周婷玉翻著白眼說:“我在坐月子,不能下床。”


    “坐月子?”朱翠花滿臉震驚,“你坐什麽月子?你什麽時候生了孩子?”


    周小草囁啜著:“媽、媽,是小月子。”


    “小月子?”朱翠花一聽這話,騰地一下從炕沿上跳了起來,指著周小草的鼻子罵道,“誰允許你坐小月子的?你個喪門星!你懷的是王政的孩子?誰讓你打掉的?哎喲!我的乖孫子就這麽沒有了……”


    “你小聲點!”周婷玉不耐煩地白了朱翠花一眼,“這事兒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你想讓王政被醫院開除嗎?”


    朱翠花一聽這話,頓時啞火了。


    她雖然蠻橫不講理,但也不是傻子,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她狠狠地瞪了周小草一眼,一把抱過跑進屋的王福寶,又是親又是哄的,嘴裏還念叨著:“我的乖孫子啊,你可千萬別跟你爸一樣,找個不省心的媳婦兒迴來氣我老婆子……”


    一番心肝寶貝之後,朱翠花又恢複了之前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瞪著眼睛朝周小草吼道:“還愣著幹什麽?沒看見我渴了嗎?還不趕緊給我倒水!”


    周小草敢怒不敢言,隻好默默地起身去給朱翠花倒水。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慘了,以前伺候王福寶和王政,後來又加一個周婷玉,現在又多了一個朱翠花,她覺得死了都比現在的日子要好。


    而對麵的柯夢瑤看見朱翠花迴來了,頓時也覺得頭皮發麻,趕緊迴自己屋裏去了。


    臨近元旦,整個軍區都在熱火朝天的準備著元旦匯演的事情,薑早這幾天一直待在家裏烤火,哪兒都不去。


    知道朱翠花迴來了,她也沒什麽特別大的反應,反正隻要人不舞到她麵前,她都無所謂,隻是覺得周小草可能有點慘。


    可就在元旦這天,薑早突然覺得肚子開始痛了起來。


    她也沒有慌張,一邊讓姑姑準備待產的東西,一般數著自己陣痛的頻率,在確定陣痛規律之後,立刻讓姑姑送她去醫院。


    姑姑也沒有想到薑早居然會在今天生孩子,趕緊讓龍龍去營地那邊找陸淵,自己則扶著薑早前往醫院。


    兩人到了醫院,就立刻安排住院。


    王醫生和劉醫生得知薑早要生了,都匆匆趕了過來。


    “小薑啊,你別怕,咱們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沒關係的,放輕鬆,別緊張……”王醫生一邊觀察著薑早的宮縮情況,一邊柔聲安慰道。


    劉醫生則在一旁緊張地來迴踱步,時不時地探頭看看薑早的情況,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薑早更覺得劉醫生很奇怪,因為王醫生一直負責給她做孕檢,兩人還一起去看過熱鬧,關係比較親近。


    但劉醫生主動湊上來,她還是覺得不對勁,越來越肯定她不是寧家派來的,就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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