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並不覺得自己的骨頭能比那石頭還硬,到底還是有聰明的學生趕緊開口。


    “對不起,我們剛剛太衝動了,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們。”


    一有人開頭,頓時其他人也順勢借坡下驢。


    “是啊是啊,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也不是故意的……”


    “下次,下次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我們誠心道歉,你就別揍我們了……”


    他們一邊說,一邊看著那碎成幾塊的石頭,心驚肉跳。


    這個女人吃什麽長大的?大力丸嗎?


    陸敏和張彥看著那些學生,雖然心裏還有些生氣,但看到他們都已經認錯了,而且這些學生也也的確不能得罪得太過,否則鬼知道他們會不會懷恨在心,之後又糾集起人來針對他們幹出什麽事情來。


    畢竟現在本就是在風口浪尖當中,一步行差踏錯就可能萬劫不複。


    “好了,知錯能改就好,下次不要再犯了。”姑姑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學生們聽到薑早姑姑的話,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保證道。


    學生們得到姑姑和姑父的原諒後,如蒙大赦,紛紛逃離了這個讓他們感到恐懼的地方。


    薑早看著那些學生離開的背影,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剛剛是真的很想不管不顧地把這些人痛揍一番,可是、可是……


    她不能,因為她一旦真的動手,被連累的會是陸淵、陸誌明和陸敏他們兩口子。


    這些學生能這麽膽大包天,背後肯定是有某些有心人的授意,而那些人最擅長利用這種方式清除異己、公報私仇,甚至中飽私囊。


    沒看到有些位高權重的人都因此被拉下馬,最後被抄家、批鬥、遊街,最後下放到農場活著牛棚,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那些地方……


    她再強,也無法對抗這時代的洪流,隻能被裹挾著一步步往前……


    隻是黑暗總歸是短暫的,光明終將到來。


    “姑姑,姑父,你們沒事吧?”薑早收迴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轉頭看向姑姑和姑父,關切地問道。


    “我們沒事,早早,你別擔心。”姑姑和姑父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薑早看著姑姑和姑父臉上的笑容,心裏卻更加難受了。


    他們說沒事,可是薑早卻清楚地看到,姑姑的臉上清晰地印著一個巴掌印,而姑父的嘴角也帶著血跡,顯然他們都受了傷,隻是不願意讓自己擔心罷了。


    “張教授,陸老師,你們還好嗎?”


    薑早抬頭,看到一對中年夫婦跑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


    他們今天上山去了,剛剛聽到消息跑迴來,就看到這一幕。


    一看張彥和陸敏都受傷不輕,那大嬸氣得都快流眼淚了:“那些殺千刀的怎麽這麽狠心啊!”


    大叔嚇得趕緊捂住了大嬸的嘴:“你可別胡咧咧了,萬一被人聽到舉報了……”


    大嬸也不敢再說什麽,隻能擦了擦眼淚:“張教授、陸老師,你們這傷勢不輕,得送醫院吧!”


    “我去找老張叔,讓他把牛車趕來!”大叔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大嬸拿了條凳出來,薑早扶著他們先坐下。


    “姑姑,姑父,你們怎麽樣?很痛嗎?”薑早看著陸敏和張彥身上的傷,心疼地問道。


    “小早,我沒事,就是你姑父他……”陸敏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但說到張彥時,聲音卻哽咽了。


    “我也沒事,一點小傷,不礙事。”張彥強忍著疼痛,笑著說道。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的胳膊,都腫成什麽樣了?還流著血呢。”陸敏心疼不已。


    薑早看著他們倆這樣子,鼻子一酸,眼圈也紅了。


    “小早,別哭,我真的沒事,一點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張彥看到薑早哭了,連忙安慰道。


    好在沒多久,大叔就坐著老張叔的牛車迴來了。


    幾人把陸敏和張彥扶上了牛車,龍龍則坐著薑早的自行車後座,一行人一起往錦城趕。


    陸淵在軍區醫院上班,當然首選軍區醫院,薑早停好自行車就匆匆地跑進醫院找陸淵了。


    陸淵見到自己小媳婦,本來還很高興,可一聽說陸敏和張彥受傷了,他騰的站起來:“媳婦兒,怎麽迴事?”


    兩人一邊往外走,薑早一邊跟他說了事情的原委。


    陸淵立刻安排張彥和陸敏住院,又給大叔他們塞了兩塊錢,感謝了他們送兩人來醫院,這才急匆匆地去病房檢查兩人的傷勢了。


    薑早牽著龍龍,也擔心地站在一邊。


    “姑姑隻是皮外傷,我幫她處理一下就好了,但是姑父他……”陸淵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醫藥箱,拿出碘酒和紗布,準備為陸敏處理傷口。


    “你姑父他怎麽了?”陸敏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他的手臂被生鏽的鐵釘紮傷了,我需要給他打破傷風針,否則傷口可能會感染。”陸淵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可是我們軍區醫院的破傷風疫苗今天上午最後一支用掉了,下一批要下個星期才到。”


    現在國內經濟不發達,像疫苗這種東西更是數量不多,一般的醫院還真沒有,普通人受了傷也很少打這種疫苗。


    “什麽?姑姑一聽,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我去打電話問問其他醫院還有沒有,”陸淵遲疑著,“不過不能抱太大希望,因為軍區醫院的藥品存量在錦城已經算是比較多的了。”


    張彥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淺淺地歎了口氣:“其實,其實也未必也發病,更何況就算真的發病了,致死率也不是百分百的……”


    話雖如此,但是誰願意接受那個最壞的結果呢?


    陸敏很是急切:“陸淵,有別的辦法嗎?”


    “我……”陸淵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龍龍雖然小,但是看到媽媽在哭,爸爸的眼圈也紅了,不由得也哭了起來。


    薑早此刻心裏在劇烈地掙紮著,隻是看著病房裏低迷的氣氛,以及龍龍的哭聲,她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拉了拉陸淵的袖子。


    “陸淵,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陸淵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薑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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