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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但還是上前打了話,雙方互相交換了名片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黃如月年紀輕輕,已經坐到了這麽高的位置。


    “以後多多交流,有機會一起合作。”黃如月客套地伸出手。


    現在是夏天,他頭一次摸到這麽冰涼的手,所以深深記在了心裏。


    之後的聚會裏,他隻要聽說黃如月會來,他再忙都會抽空去。


    一次稀鬆平常的深夜加班之後,黃如月剛出公司準備迴家,她拐過轉角。


    昏黃的路燈下,葉仁正靠在燈柱邊百無聊賴地看著光下飛舞的蛾子。


    “葉總?你怎麽在這兒?”她驚喜地看著他。


    “我打過你們辦公室的電話,你的秘書接的,說你還在加班。”葉仁把手裏一直捧著的一個紙盒子遞了出來,“上次聚餐的時候,你說你喜歡吃城南的綠豆糕,我今天去城南辦事,正好路過就給你買了。”


    黃如月驚喜地接過紙盒,心裏一暖,“謝謝,葉總破費了。”她笑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別葉總葉總的叫,叫名字就好。”葉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比我大八歲,叫名字也太不尊重人了。”黃如月想了想,“他們都叫你老爺,我也跟著叫老爺吧,哈哈哈。”


    看黃如月笑得開心,葉仁也跟著笑起來,仿佛今天所有的疲憊都在一瞬間消散了,“你高興怎麽喊就怎麽喊。”


    就這樣一來二去,兩人很快熟絡了起來,黃如月經常在深夜加班,或者應酬結束之後,收到葉仁的慰問禮物。


    一次應酬,黃如月帶著自己的團隊剛上桌,一人一杯酒就下了肚,因為訂單量大,所以每個人都卯足了勁,反正是要簽下這個單子!


    葉仁作為甲方邀請的客人,雖然對黃如月的團隊手下留了情,但不能控製別人對他們灌酒,沒過多久,原本七個人的隊伍就隻剩四個。


    “黃經理女中豪傑啊!我們王總對性格直爽的人,甚是佩服!來!我再敬你一杯!”


    麵對一輪又一輪的敬酒,黃如月紅著臉,沉了一口氣,“謝謝王總青睞,我們公司的施工技術和材料都是......”她突然感覺有些頭暈,於是扶著額頭緩了緩。


    “是是是!黃經理說得是,來我們把這杯酒幹了!”


    勸酒的人還在堅持,然而黃如月卻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全身發冷。


    “張總,我好久沒見你了,來喝一杯!”葉仁看黃如月不對勁,趕緊出來打圓場。


    “老爺你別搗亂,我,我跟黃經理喝呢!一會兒跟你喝,來!黃經理!”


    “張總這就是看不起人了,你讓黃經理休息休息,我敬你一杯酒怎麽了?”


    “老爺你!嘖!好好好!來來來!喝!”


    兩人你來我往,加上旁邊人的起哄,氣氛又到一個頂點,黃如月的秘書趁這個時候,趕緊把她扶到洗手間,吐了個天昏地暗。


    葉仁趁這那邊架勢起來,立馬退出包房跑到洗手間。


    黃如月正麵如土色地扶著牆出來,他關切地迎上去,扶住她,“沒事吧?我送你迴家。”


    “沒事,不......”黃如月剛說完,又跑進去狂吐,葉仁皺著眉,心疼地拍著她的背,然後朝秘書揮了揮手。


    “就說我把黃經理送走了,其它什麽都別說,他們也喝得差不多了,就麻煩你你們這邊的人安排好。”葉仁說完,扛著黃如月往外走,“你,你住哪裏?我送你迴去?”


    黃如月已經大腦空白,四肢無力,說不出話,她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葉仁,心裏相信的也是葉仁,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著這個人牢牢不放。


    葉仁看著眼前的女人,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似的抓著自己,既心疼又愧疚,想了很久,終於決定把她往自己家裏帶。


    因為這個地方離家不遠,所以葉仁選擇背著黃如月步行迴去。


    一路上,黃如月還在不停地吐,葉仁因為絲毫沒有嫌棄地幫她收拾,到家以後,兩人都精疲力盡。


    “對不起,麻煩你了......”好不容易緩過神的黃如月,已經氣若遊絲。


    “還想吐就抱著垃圾桶吐,我去給你弄杯葡萄汁。”葉仁把垃圾桶遞過去,然後走到廚房裏開始榨果汁。


    晚飯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早就在前幾次吐完了,黃如月現在隻能不停幹嘔,她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感覺眼前的燈,像是個不聽話的兔子似的,到處亂跳。


    葉仁小心翼翼地把葡萄汁插上吸管喂了兩口給黃如月,“謝謝。”她啞著嗓子說。


    “一路上都是謝謝謝謝的,你太客氣了。”葉仁溫柔地說著,“如月,我們認識你也這麽久了,你說你沒有對象,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又是這種經常應酬的工作,很需要人照顧,我......”


    看著葉仁誠懇的眼神,黃如月想起這段時間跟蘭華的疏離,心裏微微有些動搖,“我已經習慣自己照顧自己了,沒事。”她苦笑著。


    “有事,今天要是我不在,你會怎麽樣?”葉仁認真地反問。


    黃如月低頭想了想,今天這種情況雖然是極少數,但是細想確實很危險,她看了一眼葉仁,“葉仁,我......”


    “你可以考慮,我等你。”葉仁說完把被子給黃如月蓋好,“我在外麵,不舒服隨時叫我。”他說完,轉身出了門。


    酒醒之後的興奮,讓黃如月睡意全無,她看著天花板,仔細迴想葉仁的話,每個點都直戳她的心。


    不能對外公開跟蘭華的關係。


    蘭華不喜歡她的家庭。


    沒有忙得完的公事。


    是,她太需要一個人照顧了,每次宿醉醒來,連個遞水的人都沒有,必須忍著頭痛自己收拾。更別說是遇到生病,這個時候蘭華總是不在,一邊發燒一邊做報表的日子,除了難過,也隻有眼淚能陪著她了。


    在所有人麵前,她的懂事,她的分寸,她一切的恰到好處,都是她自己的失望和傷心換來的......


    每每想到這裏,她就心痛得無以複加,不禁縮成一團,低低地哭了起來。


    外麵的葉仁毫無睡意,一直警惕著房裏的一舉一動,當聽到那刻意壓製的低泣聲,他有些猶豫地走向房間,小心地朝裏張望。


    沒想到黃如月越哭越兇,泣不成聲的模樣讓葉仁一陣心疼,“如月,沒事吧?哪裏不舒服嗎?”他坐在床邊,拉開被子,輕輕拍著她的背,“哪裏痛嗎?”


    “這裏痛。”黃如月滿臉淚水地抓住葉仁的手,放在了自己左邊的胸口,然後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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