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河或許對她是有幾分兄妹情分的,然而懦弱不作為,有跟沒有又有什麽區別?


    她不是個動則把事情做絕的人,但也不能容忍別人想怎樣便怎樣。


    潘氏若是個知道好歹的,別惹她急了,她也懶得理會,就在村人們麵前裝作仍舊是一家人罷了。若把她惹急了,公布出來,從此別想再踏入她家半步。


    喬小如麵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潘氏見她沒有生氣著惱則心中一喜,連連點頭笑道:“對、對,過去的事兒咱都不提、不提了!唉,說實話,你出門子後我和你哥是真的沒一天不惦記牽掛著你,可誰叫我們沒本事呢?啥也幫不了你!那啥,咱這是嫡親的親人不是?以後啊往來的日子還多著呢,你看是不是,之前氣頭上的事兒,那就算啦?”


    “氣頭上的事?什麽事?”喬小如被潘氏說的有點兒糊塗。


    有戲啊!潘氏信心更足,忙笑道:“就是斷絕關係那事兒啊,那會兒大家夥兒都在氣頭上,說話做事難免有些顧前不顧後的衝動了。你和你哥血脈裏流的是一樣的血,是一個父母的親兄妹,哪兒能說斷就斷呢?說出去倒要成了笑話了你說是不是?要不咱明兒或者後兒上裏正那去一趟,把那字據銷毀了?”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喬小如氣得想要笑。


    當她是傻子還是好欺負啊?這種話虧她說得出口。


    喬小如偏頭似笑非笑看了潘氏一眼,淡淡:“你當那是兒戲?白紙黑字的事兒能說改就改嗎?潘嫂子沒別的事了就趕緊走吧。”


    潘氏如深秋裏一大盆涼水從頭澆下,心頭暗惱卻依然不死心,陪笑道:“小如,你這麽說可不對了啊,難不成你哥要沒飯吃了你能眼睜睜看著他餓死?”


    喬小如冷笑道:“潘嫂子好像說反了吧?從沒聽說出嫁了的妹子還要管娘家哥哥一家子生活的,除非哪天他妻離子散又殘廢了動不得,那我自然不能不管!”


    “你、你可真夠歹毒——”


    “實話。”喬小如冷冷打斷潘氏:“我也但願沒有那一天,大家各自過各自的豈不好?我歹毒也肯給你們一句話,哼,當初把我逼死我可沒說你們歹毒!”


    潘氏氣也上來了,拉下臉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過得比以前還要好。”


    喬小如怒極反笑:“這麽說我反倒該把你們當恩人供奉起來、該對你們感激淋涕了?”


    今天的日子過得好不好,都是她和傻夫君的努力,跟潘氏可毛線關係都沒有。


    潘氏立刻反問:“難道不該?要沒有我們,你能有這麽好的親事嗎!”


    喬小如看怪物一樣看了潘氏一眼,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要叫我丈夫送你一程了!”


    潘氏一驚警惕起來,氣得臉都要綠了。到底不敢招惹喬小如的傻夫君,哼了一聲轉身忿忿走了。


    她能不怕嗎?傻夫君若是擰著她胳膊把她推出去她也沒處喊冤去,能說他調戲自己、對自己無禮嗎?他一個傻子懂得什麽?


    倒是能說都是喬小如指使的,然而喬小如又哪裏會承認?她不承認,誰能奈何得了她?


    出了喬小如家潘氏越想越氣、越氣臉色越難看,迴到家就把喬大河劈頭蓋臉的臭罵了一頓。


    什麽“窩囊廢!”、“是個男人嗎?”、“豬狗也比你出息!”、“要你屁用都沒有!”等等各種汙言穢語滿天飛。


    喬大河一聲不敢吭,隻低著頭躬著背默默做家務,一臉的滄桑無奈和痛苦羞愧。


    潘氏見了他這模樣越發覺得窩囊,滿心煩躁一腳踢翻了凳子,罵得更大聲了。


    還不滿六歲的兒子順哥對這種情形早已見慣了,然而依然不能習慣,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坐在角落裏,睜著一雙眼睛惶惶然瞪著麵目猙獰、兇神惡煞的娘和卑微得仿佛低入塵埃中的爹,心裏茫茫然……


    潘氏罵完了喬大河坐在那裏大口喘息順氣,逼著喬大河立刻上盧孝全家借牛去。


    “借不到你也不用迴來了!老娘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個窩囊廢,屁用沒有!”


    喬大河為難不已,這時節花錢租用牛還得按照先來後到排隊呢,更別提不花錢借還要插隊了,這能行嗎?


    要說家裏租牛的錢肯定是有的,但都抓在潘氏手裏,潘氏怎麽可能給他?


    他老早就跟潘氏提過要趁早租牛的事了,可潘氏總是說自有主意讓他別管。家裏大小事務向來是潘氏說了算,她那麽說喬大河也隻能作罷。


    這會兒他算是明白了,潘氏說的自有主意是什麽主意。


    可這主意——能成嗎?


    他沒有把握,但更加不敢在這氣頭上跟潘氏理論,隻得出了門。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歎了口氣,硬著頭皮往盧孝全家去。


    喬大河去的時候,盧孝全一家剛吃過晚飯,見他來了盧懷金忙招唿坐,盧孝全也客氣的打了招唿。


    看見楊氏不在場,喬大河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以至於盧懷銀的白眼,他也就不當迴事了。


    喬大河本就是木訥之人,這些年被潑辣跋扈的潘氏搓圓搓扁,早已一絲絲男子氣概都沒有了,又看得出盧孝全態度淡淡,盧懷銀更是敵意明顯,開口求人的話哪裏說得出來?


    幾次三番張嘴欲言,最後都生生咽了下去。


    反倒是盧懷銀“嗤!”的一笑,譏誚道:“大河哥該不會是來同我家租牛的吧?”


    這個時候上盧家大房來的,十之七八都是為了用牛的事。盧懷銀雖然聲稱自己的腿傷還沒好不能下田下地幹活,但這點事還是能猜得著的。


    喬大河的臉“唰”的一下漲得通紅,窘得恨不得鑽地縫裏。


    “我——”下意識的他想要搖頭搖手否認,然而自己正是為這個事來的,否認了迴去怎麽跟潘氏交代?


    他腦子裏亂哄哄的,嘴唇嚅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啥,終於點了點頭:“我、我們家犁耙還沒做呢,是、是想要借、借你們牛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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