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已過,天逐漸轉涼,山區,風也多了起來,幹燥的地表,一縷縷塵土,被風兒漩起,拋到空中,漩進莊外,小路旁,無人光顧的土地廟中。


    “嘩……”怎麽那麽巧?塵土,居然傾灑在廟中,泥塑的,土地爺身上。”


    “噦噦!真是煩人,剛拿起卷宗,就弄了一身的塵土。”


    地界巡察司!司主,張福德,“啪!”筆!扔向桌案:“哼!定是人界的府邸,房子破了。


    真是的,難道現在的世人,不敬神尊老?還是生活窘迫,難以生存了?”


    張富德,手扶著桌案,頓了頓,一甩袍袖,沒好氣的站起身,氣鼓鼓的,出了巡察司衙門。


    □□□□□□


    人世,漢中郡,所屬的一所村莊外,緊挨著小路的土地廟中,大老鼠,正站在泥槊的土地爺身上,不厭其煩的吹拂著,土地爺身上的塵土。


    “唉!這討厭的風,爺的金身,剛剛吹拂幹淨,一縷塵土,又灑在爺的身上,這、這又得繼續忙活一陣了。”


    “唰!”土地廟廟前,空間波動,張富德,顯露出身形。


    “唉!怨不得,近些年,事事不順心, 原來這門庭破落的,真是難以想象。”


    張福德,從沒有門扇的門洞中,察覺到,自己的雕像 ,年久失修,絢麗的衣服,已失了本色,甚至身體有的部位,泥胎已裸露了出來。


    瓦簷脫臼,脊梁已變形,地上,從門洞漩進的土,比銅錢還厚。心中酸楚 ,端的是 ,心情沉重。


    “嘻嘻!爺來了呢!”大老鼠,連滾帶爬,從神像上滑下。


    “爺!您可好長時間,沒光顧,此處的居所了 ,此次您迴來,還不在家多待幾天?”見到日思夜想的爺,光顧家中,大老鼠,異常的興奮。身體剛剛站穩,便用神念,與之交流。


    “多待幾天?有閑暇的時間嘛?”張富得瞥了一眼大個的老鼠,話題一轉:“就近生活可還如意?”


    “如意?您也看到了,近些年,瘟疫橫行,災荒連連,這世間人,實是疾苦,就連我!您的鄰居,日子都窘迫呢!”


    提到痛處,大老鼠,立即垂下頭去,先前的興奮勁,一掃而光。


    “是呀!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搬來,與我做鄰居,哪有那麽多好處?我香火不濟,你日子,也自然拮據。”張福德心中好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身前的鼠佬,賭氣的把臉,扭到一邊。


    “您說的對及!我可是感受頗深呢!


    但日子,雖然艱辛,可您這金身,我可是天天關照的,沒蒙上一絲灰塵呢!”大老鼠,見眼前的這位官爺,一臉不放光,趕忙獻殷勤。


    “什、什麽?你這貨,怎竟睜眼說瞎話?


    看我這一身塵土,你又怎麽解釋?


    這便是,沒蒙上一絲灰塵麽?”惱怒的冥界巡察司司主,張富德!沒好氣的,望向肥胖的鼠佬。


    “真是的?懶到什麽程度?難道就不知,弄個門?”張福德臉現冰霜,毫不留情,一頓數落。


    鼠佬,耷拉著腦袋,低著頭,委屈的,趕緊用神念,與之交流。


    “爺!這不是人家日子窘迫嗎!人家也得生存,也得外出尋找食物不是?


    怪!隻怪這討厭的風,風兒肆孽,俺也沒有辦法嘛!”


    “哼!你總有的說詞?發福了!肚子比上次來時,又大了不少。”


    “嘿嘿!爺!您可真會說笑?您看看,肚兒是大!但,一捏一大把,光是皮呢!


    可不似您?上界任命了土地,享受人間煙火,地界又掌管著巡察司。


    活路廣,吃喝不愁,逍遙快活。”肥大的鼠佬,說著便宜話,賭得麵前的土地爺,腦火的瞪起眼睛:“呸!你這個老鼠精,是挖苦,還是讚賞?若看我張富德眼紅,這討厭的差事,可讓你,來做兩天?


    真是的,煩!都煩死了,你這貨!還淨說風涼話?


    你以為,這巡查司司主,就這麽好當?告訴你!整天介忙得!屁股都閑不住。大事小事,都要找你。”


    “嘿嘿!您別生氣嘛!人家心中也有苦衷的,難道您,您就沒留意?周圍的樹皮,都被人類啃幹淨了?


    嘿嘿!凡是能吃能用的,都被人類搜刮走了。


    我若是總待在廟中,讓人類捕捉到,還不給紅燒了吃?”肥胖的老鼠,耷拉著腦袋,與身前的土地爺交流,可謂是畢恭畢敬,謹慎小心。


    “嗬嗬!說的也是。


    這災荒年頭,估計你的晚輩,讓我們人類,霍霍的不少吧?”


    “可不是咋的!但這又有什麽辦法?人類主宰這個界麵,他們不同類相殘,已是萬幸了。”


    “嗯!這倒是句實話。”


    “爺!我知道您很忙,我身為五仙家之一的灰老,也想給世上人做點實事,可境界太淺,不敢露麵呢!”鼠佬,見身前的爺,臉上有了笑容,謹慎的心,慢慢放下。


    “好了?你就別訴苦了。說實話,總讓我相助,其實,這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這樣吧!先看你表現,我若是看著如意,便助你突破到化形期。”話落,張福德扭過臉龐,望向曲折,長長的山路,看了兩眼,扭過頭,衝之大老鼠,鬼魅的一笑:“灰佬!你的機會來了,好好對待這位小哥。”


    邁腿,兩手一撕虛空,人!立刻便無了蹤影。


    “嗬嗬!這就走了?我的爺!人家都等您幾十年了,來了,也不知賞賜俺一下?”大老鼠,目送土地爺去遠,心情無比的失落。


    “哦!好好的對他?又說給誰聽?難道真有人 ,會光顧這簡陋的土地廟?”土地廟前的大老鼠,兩腿直立,伸著脖子向廟主人所望的方向,瞄了兩眼:“鳥都沒有一隻呢?”好笑的搖搖頭,挪動兩條短腿,慢悠悠的,離土地廟而去。


    看山 跑死馬,十餘裏的路途,陸寶兒走到天黑,仍在路上蠕動。


    夜靜,月下盤起雙腿,按照尚秋水示範的方法,吸氣,進入丹田 ,嚐試運功驅毒。


    可,天不隨人願,仍是空坐整夜,氣難聚,驅毒無望。


    心中憋屈,咬牙爬起,繼續向大山蠕動。


    次日申時,身體難支,終於摔倒在路邊的土地廟前。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半盞茶的時間,小路上終於走來一位,矮小的生物。短腿,晃晃悠悠奔土地廟而來,邊走,邊氣鼓鼓的發著牢騷。


    “哼!這黃仙靈兒,實是多事,黃澄澄的穀子,俺剛吃了兩口,就把俺給攆了出來。


    當年求丹的場景,難道忘了?不是俺說動了張爺!益神丹,你也配?”來者正是居住在土地廟中的鼠佬,走至廟前,不由一怔:“咦!這裏怎麽躺著一個娃娃?淒慘哪!心軟,俺就怕遇到這種場景。”


    大老鼠,走到孩童身前,看了兩眼:“哦!嘴唇還在蠕動 ,還有救!隻是不知這娃娃說些什麽?”湊到陸寶兒嘴邊,揣摩挖掘所吐露的話語,


    “嗯!興許是,想他爹娘了呢!”扭頭看四下裏無人,便展開神念,與之勾通:“別叫了,你爹娘不在這裏,興許隨仙人走了。”


    “仙人?是不是,爹娘隨仙人去,便不再咳嗽了呢?”


    “是啊!他們得到了神仙憐愛,治病去了!”


    “哦!那就好!爹娘的病,我一直耿耿於懷。


    這下好了,我可以放心了!”


    “你呀!放心個啥?你可要,堅強的活下去,不久的將來,你們一家人,就會團聚的。”


    一顆妖丹,從大老鼠口中吐出,飄著,飛進陸寶兒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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