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柳北學的病房門口,宋元啟注意到,一直坐在門口的秘書已經離開了。


    和守衛的民警詢問了才知道,柳北學的妹妹柳北欣來了之後,不知道說了什麽,把秘書支走了。


    打開病房門,宋元啟一眼就看到了一名穿著淡紫色西裝的女人坐在病床旁邊的沙發上。


    仔細看,其實女人和躺在病床上的柳北學相貌確實有點相像,尤其是眼睛。


    柳北學就已經長得很精致了,他的妹妹比他還要再精致明豔不少。


    女人明豔的五官此時表露出一種不屑,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雙臂撐在沙發兩側,貼身的淡紫色西褲也沒有阻擋她將一條腿翹在另一條大腿上,整個人看上去狂放又乖張。


    柳北學見宋元啟來了,看了眼自家妹妹,不情願地介紹著,“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柳北欣。”


    出於禮貌,宋元啟向柳北欣的方向點頭示意,得到了一個歪頭的迴應。


    柳北學看到自己家妹妹這麽沒禮貌,也有點看不下去,又不好責怪,硬著頭皮說,“負責案件調查刑警,宋元啟。”


    柳北欣嘴裏的棒棒糖在口腔裏轉了一圈,“知道,前嫂子的現任......”


    宋元啟聽著一愣。


    “......合租室友。”


    這個大喘氣,讓兩人都嚇得不輕。


    沒打算在這裏多廢話的柳北欣把翹著的腿放下,站起來走到柳北學床邊,將嘴裏叼著的棒棒糖扔進剛給她倒了水的紙杯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長話短說,柳氏家具廠裏的證據我要是給你,你能把老二老三弄走嗎?”


    她這句話是對著病床上的柳北學問的。


    柳北學迴答,老二老三簡單,關鍵是你能拿到嗎?”


    柳北欣指著宋元啟,“我可以把人交給他,順著查就能查到,然後就能把老五送走。”


    宋元啟像是一個在不恰當的時間闖入的人,不巧打聽到了別人的家族秘密,開口打斷,“你們家的事,要不背著我點聊?”


    柳北學擺擺手,“不用,跟你有關,你來不就是想知道毒的事嗎,剛剛提到的老五,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柳北信,在海關那做的手腳,非法走私活體毒蛙進行研究並提取毒素,如無意外你們剛才聊的那個中毒死的人,就是這種毒。”


    剔除掉一些詭異的手足相殘的感慨,宋元啟快速得出結論,“你弟,柳北信,和精衛是一夥兒的?”


    柳北欣輕笑了一聲表示蔑視。


    果然,柳北學說道,“不是,我弟走私的,但是他沒想殺人,是其他人知道了這件事,順手利用而已。”


    “但是這個順手,恰好幫我解決掉了一個對手,”柳北欣用歡快的語氣說完,將水裏泡著的棒棒糖重新拿出來放進嘴裏。


    不能理解把兄弟當對手而且幸災樂禍的心態到底正不正常,從這句話的主語,宋元啟明白了柳家五個孩子裏,一四聯盟,要將二三五都踢出局,最後想要坐上那個位置的,是柳北欣。


    的確,宋元啟在她的臉上也看到了足夠的野心,像一朵綻放的野玫瑰。


    瞄了眼柳北學雙手疊在後腦勺愜意地癱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起來他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不過這都不是他需要擔心的事,他現在更擔心的,“誰在順手利用?”


    “一個罪人。”


    宋元啟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打啞謎,“能夠有資格獲取到毒素的名單,能給我一個嗎,裏麵有一個可能是案件的嫌疑人。”


    “不夠,”柳北學搖搖頭,“隻抓一個的話,不夠,就算我給你,那也隻是一個收錢替人辦事,必要時刻連命都能給出去的跑腿而已,真正背後那個人,你抓不到。”


    話到這裏,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偷偷轉身看了眼關上的病房門,宋元啟有些無奈的苦笑,“你們是要借我的手,把柳誌川擼下來,我成跑腿的了。”


    柳北欣看向柳北學聳聳肩,露出一副早知道的表情,叼著棒棒糖等著看戲。


    “隻要他還在,就不可能放過曹佳瑩,”柳北學注視著宋元啟的眼睛,“他不僅不會放過曹佳瑩,也不會放過剩下的精衛,不然他派人潛進那幫人裏做什麽,鼓動精衛殺女媧殺老師,留下他們的罪證,最後一起一網打盡,就是為了讓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消失,你真的要讓他做到那一步嗎?你要看著他在你眼皮子底下繼續殺人嗎?宋警官?”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柳北欣側著頭手指繞著卷發玩,“椒州實驗學校是什麽好東西嗎,沾到一點都覺得晦氣,當年教育集團背後除了曹瀟,第二股東就是柳氏,一旦爆雷就什麽都完了......”


    “怎麽,他覺得殺人不算嗎?警方介入調查查到最後不也還是會查到學校頭上嗎?他就能隱身了?柳氏完了你們也會跟著一起玩完!”


    望著麵前人無所謂的態度,宋元啟真的要氣笑了,這兩個有錢人的眼裏,警察和法律就像是他們可以隨意利用的手段,為了他們的利益,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最無法接受的就是他們輕蔑的態度,比起求人辦事,他們更像是在施舍一點所謂的權利和榮譽,代價是滿足他們自私貪婪的需求。


    利誘不行就威逼,用剩下的精衛和女媧的生命脅迫他就範,總之總會有他的軟肋。


    他是那個被選中的人,更恰當的比喻是,他是自己送上門的狗。


    “不是這樣的,”柳北學及時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我有我的私心,如果沒有上一輩搞的那些變態東西,我們就隻是同學,四十幾個被選中的聰明小孩快樂地度過高中三年,我不想再少任何一個,同時我非常討厭柳誌川這個人,雖然他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但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最討厭的陌生人,他違法犯罪,把他送進去,皆大歡喜,隻是站在柳北欣的角度,她要的是公司,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這番話從柳北學嘴裏說出來有點別扭,宋元啟沒有指望他是一個會在不熟的人麵前剖開心窩的人,幹巴巴地問,“所以精衛的背後其實是柳誌川,他要借刀殺人之後過河拆橋,也包括你嗎?”


    柳北學咧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也許吧。”


    “你們手上有證據嗎?關於他的。”


    “如果有的話現在已經雙手奉上了,”柳北欣開玩笑道,“不過我有這個。”


    她從兜裏掏出了一個u盤,交給宋元啟。


    “這是什麽?”


    “證明你沒有隻手遮天的幫你女朋友威逼他人誣陷他人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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