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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林深處,楚天單膝俯跪,雙手撐在了地上,不住幹嘔。可腹中的食物早些便消化了,這會除了酸水,什麽都吐不出。


    玲瓏係好了韁繩,一臉困惑,看男人久久沒有緩過這股勁,她不由喃喃道:“原來你真的不會騎馬啊…”


    “……”


    抬眼瞥了一眼玲瓏,楚天很想反駁,可剛要開口,又是一股反胃之感襲上了喉間。這種惡心的感覺幾欲讓他崩潰。但也沒得什麽辦法,隻能再吐一陣了。


    楚天披頭散發,嘔聲不止。玲瓏亦無計可施,唯有等待。


    過了大概半刻鍾,楚天稍稍恢複了一些,見男人站起了身前往一旁漱口,玲瓏又道:“既然不會,為何要逞強?所幸沒有發生意外,不然,今晚算是白忙活了。”


    楚天吐盡了口中的水,轉身道:“我若不跑,姐姐那馬鞭怕是會落到我的身上。我可沒那麽傻,等著挨打。”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說得你真能逃開似的。”對楚天報以了鄙視的目光,玲瓏接著道:“再說了,還不是弟弟無禮在先,否則,我又怎會動怒?”


    楚天無言以對,頓了會,才訕笑道:“都說了是一個誤會。我哪知自己的靈魂力如此之強,隻是隨便想想,就轉化成了實質……”


    玲瓏也是驚異,她身具九竅玲瓏心,吞萬物之靈以強己身,這會的靈魂力也隻是強楚天一籌。可對方呢,不僅體魄強悍,在銘文一道上,更是遠超同輩之人。甚至於,連靈魂力都這麽強,真不知道這樣的怪胎是如何修煉的。


    雖說自己沒有防備是一方麵,主觀因素還是在楚天身上,玲瓏鄙夷道:“你還是六根不淨,靈魂力隨心而動,若非是你動了欲念,又豈會侵擾於我?”


    楚天自知玲瓏說的是實話,他尬笑道:“誰叫姐姐生得太美,地道之中又過於幽悶,我不看姐姐,難道還能對著牆壁發呆不成?”


    怪我咯?


    聽著男人的駁斥,玲瓏氣極反笑,末了,她又問道:“如何?手感好嗎?要不要親手摸一下?”


    說著,玲瓏抬起了秀氣的小腳,似勾引般,在楚天眼前晃動了起來。


    玉足輕盈,趾蔻如晶,和著腕上金鈴搖曳發出的響動,令楚天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這“咕咚”一聲,在寂靜的梧桐林間,顯得格外刺耳。玲瓏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濃烈了。


    楚天掐了一把大腿,暗罵自己不爭氣,他嘴硬道:“對摸你腳這種事,我根本不感興趣。不是還要開啟鳳凰秘境嘛,快做正事!”


    說罷,楚天即刻從乾坤戒中搬出了自己的龍紋琴。


    “是嗎?真可惜。本想給你一點鼓勵的,既然你不要,那便算了吧。”玲瓏做出了歎息狀,後放下了那隻玉足。


    楚天一心二用,調音的過程中,目光也未從玲瓏身上移開。忽聞女人所言,他立即來了精神,楚天迴道:“怎麽能算了呢,如果姐姐非要堅持,這鼓勵,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收下的。”


    玲瓏撲哧一笑,在楚天肩頭拍了一把道:“死樣兒,調你的琴去。”


    就知玲瓏是在開玩笑,楚天也不失落,將琴音調好後,他問道:“在此處彈琴便可嗎?”


    “這裏已經是梧桐林的中心了,應當棲息著秘境的守護殘靈,傾情而為,喚醒它們,應該可以開啟這處鳳凰秘境。”


    玲瓏說完,退離了楚天身旁。又見追風馬還在,她解開韁繩,將其驅趕向了遠方。


    將四圍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異常後,玲瓏向楚天點頭道:“可以開始了。”


    楚天未在言語,雙手撫於琴頭,而後合上了雙目。


    一指動,一弦音;十指動,樂聲成。


    《鳳求凰》響起的刹那,自林外,襲來了陣陣清風。梧桐葉簌簌而動,似是在迎合場中的樂聲。


    因秋風飄零的落葉,在這會也卷上了半空。漫天飛揚,漸漸凝成了一物飛禽的雛形。


    隨著音節的變動,這些枯葉無辜燃燒了起來,赤焰燃天,盤旋與其中的,赫然是一隻鳳凰的身影。


    玲瓏仰望上空,看著漸漸成型的鳳凰神靈,內心的激動無以複加。這般美輪美奐的場景,即便是手上的指甲扣於了肉中,玲瓏都沒能察覺。


    大約三兩分鍾的時間,這鳳凰神靈終於顯露了真身,它與火焰中狂舞,繼而發出了陣陣哀鳴。


    語調淒婉,盡顯悲涼之意,隻是幾聲,就讓玲瓏的眼角帶上了淚水。


    “怎麽會?為何這嘶鳴聲如此悲傷,又令人處處傷心?”


    就在玲瓏自語這會,楚天的琴音停止了,在琴聲停下的刹那,上空的鳳凰迷茫盤旋了幾圈,又消散成了顆顆光粒。


    短短片刻,梧桐林再度恢複了黑暗與寂靜,玲瓏不解道:“為何止住琴音,鳳凰殘靈現世,秘境應當快要開啟了才是。”


    “不,這秘境,遠沒有那麽簡單。”楚天站起了身,搖頭之後,將自己的雙手攤開在了玲瓏眼前。


    這雙手掌上,交錯著十數道血痕,道道深入骨肉,說是血肉模糊都不為過。再看那龍紋琴,亦染滿了鮮紅的血液,玲瓏見狀,不由驚聲道:“怎麽會!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天望向了天邊,頓了一會,後感歎道:“方才所現之靈,是鳳凰殘靈沒錯。但鳳凰隻是個統稱,實際上,那僅僅是一隻凰。以樂聲令鳳凰殘靈複蘇,確實可以打開秘境之門,倘若不能集齊一對,隻恐會傷及自身。


    我這曲《鳳求凰》,可以樂引凰,卻不能喚醒鳳靈。凰靈蘇醒後,不見伴侶,自然戚戚然,將怒火降在了我這個冒牌貨身上。剛才我若沒有及時止住聲樂,傷及的,恐怕就不是這雙手了。想要開啟鳳凰秘境,還需喚出另一隻鳳靈。”


    “怎麽會這樣…”聽聞楚天所言,玲瓏一臉失落。剛才見到鳳凰殘靈時,還以為光明就在眼前,未曾想,結局竟是這樣。


    連這曲《鳳求凰》,都隻能喚醒一隻凰靈,剩下的鳳靈,又該如何召喚。


    若是沒有希望也就罷了,成功一半是要鬧哪樣?欲得而不能,這種感覺,最是令人鬧心。


    看玲瓏沉寂了下來,楚天無言道:“我說,我都傷成了這樣,你都不關心一下我的傷勢嗎?”


    “啊!”剛才光顧著沮喪了,忽聞楚天所言,玲瓏才注意到了楚天還在滴血的手掌。她即刻取出一瓶傷藥,幫男人敷在了手上。


    藥粉灑下後,不出三秒,血便止住了。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大概過了半分鍾,就變成了幾道淺白的細痕。


    楚天握了握手掌,再無半點疼痛之感,仿佛和沒有受傷一樣。見此奇物,他不由問道:“這是什麽,竟能如此快速的修複外傷。”


    “隻是些龍鱗粉了,弟弟若是喜歡,我送你一些。”玲瓏又從乾坤手鐲中取了兩瓶,遞到了楚天手上。末了,她才一臉歉然道:“忽略了弟弟的傷勢,是姐姐不對。可明明門戶就在眼前,卻無力開啟,著實讓人心煩。”


    “姐姐何須煩惱,我不是說了嘛,再喚一隻鳳靈便可。”楚天收好了龍鱗粉,一臉淡然,也沒再說感謝的話。


    倒是玲瓏,還是滿臉憂鬱,她哀歎道:“說來簡單,可一時之間,哪有什麽辦法。”


    “姐姐可曾帶了笙簫?”楚天沒有正麵迴答,而是將話題引到了樂器之上。


    玲瓏搖頭,疑惑之後,才注意到了男人平淡的神色,她驚唿道:“難道弟弟還有別的辦法?”


    楚天笑而不語,後從乾坤戒中取來了紙筆,以五聲音階譜下了一曲聲樂,完成後,他將其交到了玲瓏手上。


    “這首來鳳之曲,需笙簫奏演,姐姐既通音律,相信很快便能學會。”說著,楚天又看向了四周,他自語道:“倒無合適之物,卻也難不倒我。”


    說罷,楚天一腳踏地,以體內金靈灌入其中,微微震顫之後,一支玉簫從地麵破土而出,射入了楚天手心。


    “這…這是萬道兵決!”


    玲瓏雖未修煉,對萬道兵決中的法門卻不陌生。這才短短幾日,男人竟如此熟練的掌握了凝兵式,玲瓏半張著嘴,都不知說些什麽好了。


    看著玲瓏呆愣的樣子,楚天微笑道:“如何?是不是覺得我很帥?”


    “臭美!”


    白了楚天一眼,玲瓏奪過玉簫後,就去一旁練習了。


    在音律之上的天賦,玲瓏也就比楚天差上一些。又有楚天的指導,不出半個時辰,玲瓏便將這首來鳳之曲學了個通徹。


    “不錯,姐姐現在可以出師了。”聽玲瓏演奏了一遍,楚天毫不吝惜自己的掌聲。


    玲瓏微微一哼,傲嬌道:“那是,也不看姐姐我是誰。還有,你才不是我師傅,你就是個臭弟弟而已。”


    “……”


    看玲瓏露出了小女生的姿態,楚天哭笑不得,他擺手道:“好了,準備合奏吧。這次,我們一定能打開鳳凰秘境。”


    “謝謝你,楚天!”玲瓏直視著楚天的雙眼,一臉正色。


    第一次被玲瓏直唿其名,楚天不免楞了一下。就在楚天愣神這會,臉頰又多了種溫熱的觸感,楚天捂著臉上的濕痕驚異道:“你這是…”


    “好啦,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方才的異動,可能已經引起了皇城的關注,我們還是快點開始吧。”


    玲瓏沒接剛才的話題,催促一聲之後,已經開始了演奏。


    聽著簫聲響起,楚天隻好放棄追問的想法。他席地而坐,和著來鳳之曲,彈出了鳳求凰的樂聲。


    梧桐林中,琴簫相疊,樂聲交錯,帶起漫天梧桐葉。一道熾熱的火光染紅了天跡,而後,傳出了陣陣鳳鳴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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