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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三人前進著。


    曾教習牽馬在前,錢小姐坐在馬背上居中,高鳴在最後殿後。


    高鳴不斷地勸說著:“大小姐,還是讓曾教習護送你迴去吧。”


    錢小姐卻堅決地說道:“不要!他又沒你厲害,我就要你保護!”


    高鳴一時頭大。


    三人繞路向糧倉而行,有馬有修為,速度不慢。


    高鳴向前邊的曾教習喊道:“曾教習,你倒是說句話啊!”


    這曾教習自從被救醒之後,就一直沉默寡言,也不知道勸勸他家小姐。


    那等災民暴亂之地,是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合適去的嗎?


    曾教習似乎一直在神遊天外,聽到了高鳴的喊話,這才被叫醒。


    隻聽曾教習說道:“啊?說話?哦哦。呃,不知前輩是何等修為?”


    高鳴頓時扶額。


    我讓你說句話,是讓你勸勸你家小姐,不是讓你閑聊天!


    怎麽著?外邊喊打喊殺呢,咱擱這旅遊呢?


    高鳴沒好氣地迴道:“練氣期!”


    前邊曾教習的身形停滯了一下,驚訝地道:“練氣?怎麽可能?”


    高鳴問道:“什麽怎麽可能?”


    那曾教習又問道:“前輩可是練氣巔峰?”


    前輩?嗬嗬,想不到自己年紀輕輕,還會有被一老頭叫前輩的時候。


    高鳴平淡地答道:“沒啊,練氣初階啊!”


    那曾教習直接停了下來,轉過身一臉驚愕地看著高鳴,說道:“怎麽可能,我可是練氣大後期,你的修為應該比我高啊?”


    高鳴看了曾教習一眼,笑了笑。


    取出一道自製的火符,一道火焰在黑夜中一閃而過。


    輕輕咳嗽一聲,問道:“如何?”


    高鳴自製的火符,完全沒什麽威力。隻能看到一小簇小火苗忽閃一下,還不如一個打火機實用。


    但是,再小的火苗也是火啊,效果出來了啊。


    高鳴想著,這可能才是自己這火符正確的、也是唯一的用法?


    果然,那曾教看著高鳴指尖的火焰一放即收,滿臉的驚愕。


    “這不是仙人手段嗎?前輩真的還隻是練氣期,沒入仙境麽?”


    “仙境?”高鳴皺了皺眉,說道:“聽說你是雷光山的弟子。你在雷光山究竟學了些什麽東西?你說的是築基期吧?”


    那曾教習說道:“築基之後,超凡脫俗,可不就是仙境麽?”


    高鳴一聲嗤笑:“還真會給自己戴高帽子。修行中人,自己是不是仙人沒點數嗎?”


    曾教習頓時語塞。


    雖然大家都知道,進入築基期其實離仙人還差十萬八千裏,但是大家都是這麽叫的啊!


    隻聽高鳴說道:“行了,我不是築基。你們這些宗門的修行道法,陳舊迂腐,早就過時了。我是京師學府學子,京師學府容納百家之長,專研道法,道法之先進,早已經超過你們不知多少。你們這些宗門的人,固守一家,不知相互交流專研精進道法,卻全用來相互嫉妒拆台了,早該被淘汰了。”


    曾教習聽了高鳴的話,一時間又驚又疑。


    馬背上的錢小姐神色複雜地看著高鳴,說道:“原來,你是仙人?還是京師學府的高徒?那……那我還……還能和你……”


    錢小姐的聲音越來越小,語氣逐漸低落下去,帶著滿滿的失落與惆悵。


    高鳴奇怪地問道:“你說什麽?”


    錢小姐低垂的頭顱抬了起來,勉強地笑了笑,說道:“沒什麽……你真厲害!”


    高鳴:“……”


    這時,忽然,遠處糧倉方向響起一大片喊殺之聲,震天動地。喊殺聲很不整齊,嘈雜紛亂之聲隨風飄蕩。


    高鳴神色一變,搶上前一步,向曾教習囑咐道:“你保護好小姐,我先去看看。”


    說罷,隻身向前邊飛快趕去。


    錢小姐在後邊喊道:“喂,那你小心一點啊!”


    高鳴舉起手,高高地在夜風中擺了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說實話,高鳴有點不認識路。


    不過,沒關係,莽人如果足夠莽,就沒有莽不到的事。


    高鳴向前一衝,在牆角左右蹬了兩下,飛身利落地上了房頂。


    站在屋頂上張望,糧倉方向燈火明亮,但人影紛亂,交雜在一起,在燈火下亂糟糟地晃動著。


    災民與守衛的衝突已經開始了。


    紛亂的人影衝撞著、不斷有人影撲倒。


    無數災民蜂擁向前,衝撞著守衛結成的陣腳。衙門的兵丁結成基礎的軍陣抵禦災民的衝擊。


    但是在這人海之下,防禦陣勢很快被衝垮,兵丁們被衝散開,三三兩兩各自為戰。


    而後邊的錢府守衛家丁就更加不堪了,剛一接觸就陷入了與災民們的混戰之中。


    災民們看見這麽大一座糧倉,眼睛都綠了。饑渴、憤怒、嫉妒、仇恨,周圍的喊殺聲刺激著神經,滿腔熱血在沸騰、在燃燒。這可惡的奸商,這可惡的衙門,他們官商勾結,坑害老百姓!


    災民不斷向前衝撞著。連帶著其中的城裏的居民,也裹挾著向前衝去。


    有刀又如何?衙門的人又如何?本來就是爛命一條,本來就活不成了。這些人間的惡人,咱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災民們連年饑寒交迫,枯瘦、虛弱。但麵對身強力壯、武器鮮亮的守衛,卻依然爆發出了狂熱的鬥誌。不斷有災民倒下,卻依然不斷有災民衝鋒上前。


    守衛們的防線被擊潰。


    他們被災民的海洋分割開來。


    但是,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依然遠勝過災民。他們不僅武器鮮亮,而且吃得飽飯,更有武藝在身。


    然而,在災民悍不畏死地衝撞下,有守衛也開始倒下了。


    有火把摔落在地,掙紮著燃燒了一小會兒,慢慢地黯然熄滅了。熄滅前的那一簇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地上的鮮血。


    粘稠的鮮血在地麵鋪展開,不同人的鮮血在地麵交匯。它們在連成一片,如暴雨後的匯聚在街道上的積水。


    地麵上的鮮血流淌著,不斷有新的鮮血流入,很快便匯成了一片汪洋。


    粘稠的鮮血不像是利落的雨水,它們緩緩地蠕動著蔓延,卻又很快地順著街道流下。


    它們隨著路麵流淌,流過碎石縫隙。它們在路麵的坑坑窪窪處聚成一汪一汪,暗紅卻刺眼。


    它們流淌過無雙擁擠的腳底,腳掌的主人踏著它們,瘋狂地衝鋒向前,成為新一個鮮血的供應者。


    火把掉在地上,在鮮血中掙紮著,很快便熄滅了。


    高鳴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心髒仿佛被一把無形的利爪撕裂開。


    漆黑的夜空中,他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眼在俯視著自己。


    如此多鮮活的生命就此消逝。消逝的生命變成了一道道罪罰飛入天穹,匯聚成一道九天金雷,懸在自己的頭頂。


    高鳴軟到在屋頂,木然地環顧著這座小縣城。


    從此以後,這座小縣城的名字恐怕要被很多人知道了。鮮血,會將它的名字傳揚出去。


    忽然,高鳴看見遠處高樓上亮著燈光,燈光下有兩道人影,其中一人站在護欄前正向糧倉衝突之處眺望。


    直覺告訴高鳴,這人自己應該見過。


    高鳴飛快地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個望遠鏡來,向那處方向望去。


    黑,很黑,太黑了。


    燈火的光線太暗了,在望遠鏡中根本看不清楚。


    但是仔細看,仔細看,那人轉過身來……


    高鳴霍然放下望遠鏡,果然是曾經見過的人。


    是這座小縣城的縣丞。


    高鳴望了望糧倉方向的衙門兵丁,愣愣地發呆,腦袋在今夜各種巨大的衝擊之下轉得有些緩慢。


    這兵丁,是縣丞叫來的?


    對,肯定是的。


    誰曾想過刀兵在手的兵丁們震懾不住災民?


    如今雙方已經大打出手了,刀口見血,在喊殺聲、血腥味的刺激之下,人人都是殺紅了眼。局麵越發變得不可收拾。


    這時,高鳴看見有一人騎著馬帶著一小隊人拚命向衝突的中心擠去。


    馬上之人似乎在竭力唿喊著什麽,不斷向四下裏招著手。


    高鳴聽不見他的喊聲,但是看他的模樣,應該是在竭力勸阻這場戰鬥。


    馬上之人穿著官服,高鳴舉起望遠鏡看了看,看裝束,是肇寧縣的縣令?


    那混亂的旋渦之中,沒有人能幸免,這些人也不例外。


    不斷有人對他們大打出手,但是這些人拚命護住馬背上的縣令免力先前。


    高鳴還注意到,這些人非常克製。他們刀不出鞘,都是憑著棍棒進行攔推。也不瘋狂地大打出手,而是拚命結成一團,護送著縣令前進。


    甚至,有人在人群的衝擊下落了隊,被人群淹沒,被活活圍攻打死,卻依然沒有主動攻擊他人。這些人,克製到了可怕的地步。


    那縣令的官服也破爛了,官帽也歪斜了,狼狽不堪,卻依然在不斷地掙紮向前。


    他招唿著,嘴巴長得老大,聲音卻瞬間淹沒在混亂嘈雜之中。然而,他依然揮舞著雙手,大喊著,臉色漲得通紅。


    看著這狼狽的縣令,高鳴感覺心頭湧起一股熱流。


    血,終究是熱的。這世界上的血,還是熱的。


    高鳴站起身來,邁開步子,在房頂上縱身起落,飛快地向那縣令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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