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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風正大。


    甲板上蹲著兩個人。一個水師軍官裝束,一個學府執法隊裝束。


    兩個人刀也擱下了,都使勁地搓揉著額頭。


    越菲嘟囔著抱怨道:“我說你這個人,切磋交流一下而已,怎麽這麽狠!”


    高鳴反駁道:“是你狠好不好?”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都使勁揉著自己的腦門。


    這給撞的,天昏地暗的。


    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緩過來。


    越菲捂著額頭站了起來,高鳴也揉著額頭站了起來。


    越菲擺擺手:“不玩刀了,你還會不會別的兵器?比如,長矛?”


    高鳴說道:“會一點點。”


    越菲說道:“來,試試。”


    隨後,便捂著額頭去找了兩條訓練用的長矛來。


    越菲將其中一條長矛丟給了高鳴,高鳴接過。兩個人放下手來,端起長矛,抬頭一望,都能看見對方額頭上的一抹紅。


    越菲看著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高鳴也笑。


    越菲說道:“你這人,真有意思。來,讓我看看你長矛用得怎麽樣。”


    高鳴說道:“我隻會一點點。”


    高鳴確實會一點點,也隻會一點點。


    在短短的訓練時間裏,高鳴隻學會了一招。


    訓練時,長矛士是和長盾士配合著作戰的。教官會大聲喊著口號:“整隊!”


    於是,一排長矛士和一排長盾士就排整齊隊伍。長盾在前,長矛在後。


    然後教官就會喊道:“刺!”


    於是,長盾一掀,翻開一道縫隙來,在這同時,長矛刺出。


    接著,教官就會喊道:“收!”


    長矛閃電般收迴。同時,長盾迴複,迅速形成封閉的盾牆。


    沒錯,高鳴學會的那一招就是,紮!


    當然也可以叫作“刺”,或者是“點”。


    好吧,聽起來確實有點扯,但這確實是高鳴僅會的一招了。不過高鳴說了啊,自己隻會一點點,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一點“點”啊!


    越菲自然不知道高鳴真的隻會一點“點”,她以為高鳴會一點點。


    當下,越菲說道:“沒事,你先出招。”


    高鳴說道:“我喜歡後發製人。”


    越菲點了點頭,說道:“那好,你小心了。”


    高鳴很有風範:“請!”


    越菲一槍刺出,直指高鳴的胸口。


    卻不想,高鳴也在同一時間長矛刺出,一下子便探到自己的胸前。


    越菲矮身躲避,同時長矛一絞。


    兩人同時蹲下身子,長矛相擊兩下。


    越菲忽然撲步化弓步,長矛向前紮去。


    高鳴也同時一起身,長矛向越菲喉間紮來。


    越菲心中一驚:這麽狠的嗎?同歸於盡?


    長矛收迴一絞。


    而高鳴也很配合地同樣收迴長矛,兩條長矛絞在一起,發出“邦邦”的交擊聲。


    越菲腳步移換,高鳴同時腳步移動,兩人默契地轉了半圈圓。


    越菲看見破綻,長矛探出,向高鳴腹部紮去。


    卻見高鳴也長矛一抖,向自己紮來。


    越菲一下子撤步跳出戰圈,喊道:“停停停!”


    高鳴收起長矛,拄矛而立。


    越菲皺著眉頭看他:“切磋啊,兄弟!這麽狠,搏命啊?”


    高鳴“羞澀”地笑了笑:“我真的隻會一點點。”


    越菲想了想,問他:“後發製人?”


    高鳴點頭道:“後發製人。”


    越菲倏然心驚。


    越菲也察覺出來了,無論是之前的刀劍對拚,還是剛才的長矛對戰,在比試過程中,高鳴的動作和自己完全是一樣的。即便是同門師兄弟,即便是巧合再巧合,但也不能這麽多巧合吧?


    越菲知道,有些武者的武功練到一定境界,確實可以看一遍便能將對方的招式重複出來。但是高鳴的恐怖之處在於,他不僅重複出來了,而且還與對手的動作幾乎是同時的。這才是讓越菲心驚的原因。


    剛才越菲和高鳴若是真的在戰場上相遇,那麽很大可能的結果就是,兩個人真的同歸於盡了。


    想到這裏,越菲頓時豎起大拇指由衷讚道:“厲害!”


    此時,兩人的交手比試已經引起一些將士的圍觀了。


    有人起哄道:“將軍,你今天不行啊。你平時不是挺猛的嗎?”


    還有人哄笑道:“你們知道什麽,可能將軍這兩天人親戚來了!”


    頓時,一大片哄笑聲、噓聲。


    這位越菲將軍真是一點架子也沒有,似乎恆晝從皇帝開始,自上而下,都不太擺架子。雖然威嚴還是有,但官架子相比起其他地方來真是淡得多了。


    當下,越菲也不羞惱,拿過高鳴的長矛,一齊砸了過去,笑著訓斥道:“閉上你們的鳥嘴!”


    眾人“籲”地一聲長噓。


    越菲一叉腰:“怎麽,誰想上來試試?”


    頓時,圍觀人群齊齊退後一步,連連說道:“不要了不要了。”


    越菲啐道:“呸!一群沒出息的東西。”


    周圍人也不惱,隻嘻嘻哈哈地在一旁逞嘴上威風。


    越菲轉過頭對高鳴說道:“試試拳腳如何?”


    高鳴無所謂地答道:“好呀。”


    越菲笑問道:“會一點點?”


    高鳴笑著點了點頭:“會一點點。”


    兩個人擺開了架勢。


    越菲說道:“我們那兒,有一個特別的傳統,就是摔跤。”


    高鳴有些驚異,也有些好奇,說道:“摔跤?聽起來挺好玩的。”


    越菲點頭道:“是挺有意思的。不過,學過武的都不太看得起這樣的土功夫。因為武功都是為戰場廝殺而生,而摔跤,在戰場上作用很小。就連我自己,練過武之後,也覺得摔跤很土,上不得台麵,有些看不上眼。”


    “不過,後來有一天,我忽然發現我們家鄉那兒的摔跤功夫,其實還是有很多有趣的技巧的。”


    高鳴點頭道:“不管什麽功夫,都會有一定的精粹在裏麵。”


    越菲說道:“兵器功夫,是拳腳功夫的延伸。不過我得提醒你,我的拳腳功夫相當不錯。”


    高鳴也不多話,點頭道:“來吧。”


    越菲笑道:“後發製人?你小心了。”


    高鳴無所畏懼:“請!”


    越菲上步側身一拳向高鳴打出。


    而高鳴也一拳向越菲打出。


    然而越菲這一拳是虛招,眼看兩個拳頭就要相撞了,越菲化拳為掌,手腕一繞,向高鳴的手腕扣來。


    而高鳴也一早就看出來了這是虛招,自然知道對方要變招。


    高鳴也手腕一轉,化拳為掌。


    頓時,兩隻手相互扣在一起。


    越菲向後一扯,紋絲未動。而在這一扯的同時,越菲隨即向前撞去,後手一拳向高鳴的臉上招唿。


    卻一拳打出去後,隻見高鳴的拳頭也直衝著自己麵門來了。


    越菲扭頭躲過。拳頭幾乎擦著自己的鼻尖過去。


    高鳴自然也扭頭躲過,卻感覺越菲的拳頭過去之後,迴手便扣住了自己的後脖頸。


    高鳴自然不甘示弱,也扣住越菲的後脖頸。


    兩個人相互拉扯下,一齊躬下腰去。


    越菲蹲身放低重心,右腳伸出向前插去。


    高鳴也伸出腳向前插去。


    兩個人同時一邊扣住對方的脖子,一邊抱住對方的腰。


    隻見越菲一起身。


    高鳴當然也要起身,卻忽然發現自己腳下已經懸了空。


    兩個人的動作出現了不對稱,高鳴頓時就慌了。


    果然越菲一手揪著高鳴的領子,一手抱起高鳴的腰,反身就是一摔。


    “轟”地一下,高鳴便從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地曲線,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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