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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鳴策馬,直向那人群中而去。


    今日路見此事,還就在學府門口。自己若是不聞不問就這麽走了,日後怎麽和白芷說起?白芷會如何失望地看自己?自己又如何對得起自己學府執法隊人員的身份?


    遠遠地,就聽見那邊的嚷嚷聲嘈雜而鼎沸。


    “西金的賤奴,還想進我們學府!”


    “我京師學府何等尊貴之所,豈能讓你這等賤奴玷汙!”


    “還不快滾迴去,莫非真要我等動粗不成?”


    ……


    高鳴越聽,越是牙關緊咬。


    栗色的駿馬到了人群之後。


    “籲!”高鳴一拉韁繩。


    駿馬十分配合地一聲嘶鳴。


    鳴聲洪亮,在眾人身後突然想起。眾人紛紛嚇得一驚,趕緊向兩邊閃開,轉過身來看向高坐馬背的高鳴。


    “諸位這是在做什麽呢?”高鳴平靜的問道。


    “這位師兄,你來得正好!”眾人看清高鳴身上的學府製服,知道這是自己人,又“揮斥方遒”起來。


    有人熱絡地向高鳴解釋道:“這個西金的賤婢,不知道打哪兒來的,竟然異想天開,想進咱們的學府!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那人放肆嬉笑,高鳴卻平靜地反問道:“哪裏可笑了?”


    那人在高鳴身上找不到同感,頓時大為掃興。語氣也不那麽熱絡了,有些冷淡地向高鳴說道:“我恆晝京師學府是什麽地方?豈能容得這種賤奴玷汙?這賤婢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何等身份?還想進去?這還不可笑嗎?”


    高鳴抱拳,平靜地請教道:“敢請這位師兄指教,咱們京師學府是何等地方?這女子又是何等身份?究竟又可笑在哪裏?”


    那人皺眉:“你這人,好生無趣!你既然不願意出力維護我學府的榮譽,自行離去罷。我不屑與你這等人為伍!”


    “嗤,哼哼,嗬嗬!”高鳴冷聲笑著,笑得臉色都兇狠起來。


    “你們就是這樣維護我學府榮譽的?欺負一個弱女子,來維護我京師學府的榮譽?你們維護的是我學府哪門子榮譽?你們何止是維護我學府的榮譽啊,簡直還張揚了我學府的榮譽啊!此後傳揚出去,讓全天下的人都傳頌我京師學府的威名。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京師學府的學子尤其擅長欺負弱女子!”


    最後五個字,高鳴是一個字一個字喊出的,聲色俱厲!


    對麵那人怒道:“你這人,好沒道理,胡說些什麽!”


    旁人有溫和一點的,抱拳衝高鳴厲聲喊道:“這位師兄,請慎言!還請收迴剛才的話!”


    另有人冷嘲熱諷道:“什麽師兄,你們沒看到嗎?他身上的製服?身上製服沒有任一一個六苑的標誌,這是那個沒人要的高鳴!”


    “大夥不要管他,一個沒人要的學府棄徒,他本身就是我學府的恥辱,還和我們談什麽學府的榮譽,真是可笑。他還真當自己是學府的人了,都沒人要他,他還不知羞恥,一口一個我京師學府,真是可笑嗬!”


    高鳴冷笑著:“嗬嗬,是嗎?可笑啊。”


    高鳴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厭惡地看著下方的眾人。


    “你們可以不管我,但我今日卻要管一管你們。”高鳴取出一塊令牌來。


    令牌的正上方刻畫著執法隊的標識,一麵是京師學府四字,代表著這是學府總隊執法隊。另一麵刻著小旗隊長四字,代表著高鳴的職務身份。


    “既然你們聽說過有個六苑都沒人要的高鳴,那你們可曾聽說過,那個高鳴通過了學府執法隊的選拔,正式加入了執法隊?”


    下邊眾人麵麵相覷。


    高鳴心中冷笑,嗬,竟然大多數還真是不知道的。這就是所謂的“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是吧?世人的關注興趣點永遠都是這麽有趣,真是受教了!


    有人不服氣地說道:“你是執法隊的又如何?我們有沒犯什麽事,執法隊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


    “對!這事你別參合,趕緊滾!”


    “不出力,就一邊呆著去,別搗亂!”


    高鳴悲哀地說道:“你們還真是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啊!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圍著一個弱女子。言行不當,行徑令人可恥!執法隊監管學子品行舉止,你們如此行徑,還用得著我多說嗎?”


    眾人相視一眼,不由有些踟躇。


    執法隊監管範圍及其寬廣,從學子的學識不努力,到學子們的品行不端正,一概都管。高鳴拿著執法隊的令牌,硬說他們品行不端,他們也沒法反抗。畢竟,自己一行人確實光天化日之下圍著一個弱女子。最多,也隻能事後分辯幾句。


    這時,一個人撥開人群來到高鳴麵前,也取出一個令牌,說道:“我也是執法隊的。雖然不是學府總隊,但至少也能說上一兩句話吧?”


    那上麵也刻畫著執法隊的標識,上有“書苑”二字。


    高鳴高高坐在馬背上,一抬下巴:“你說。”


    早聽說書苑人傲氣,今日,我要比你們更傲!


    那人昂起下巴來,背負雙手,說道:“師兄先前不知我京師學府是何等地方,我且告訴師兄,我京師學府乃是天下第一等學府,是天下學問、道法、士子的聖地!”


    旁人讚道:“好!”


    那人微昂著頭,左右微微環視一下,迴過來看向高鳴,接著說道:“師兄不知道此小女子是何等身份,我且告訴師兄,此女子乃是西金蠻荒之地,蠻人中的下等人,一個小小的肮髒的賤婢!”


    旁人讚同道:“不錯!”


    那人再說道:“師兄不知道可笑在哪裏,我且再告訴師兄。一個肮髒的賤婢妄想進入我京師學府,就如同一盆肮髒的下水想端進皇宮的盛宴。我京師學府已經進來了一隻蒼蠅,我等又如何能容忍再溜進來一隻臭蟲。諸位,這難道不可笑嗎?”


    這話說得在明顯不過了,高鳴這隻蒼蠅,已經不小心放進來了,沒辦法了。眾人也隻能引以為鑒,此後多加提防,再也不能多放進去一隻臭蟲了。


    可笑可笑,當真可笑。


    那人看著高鳴,大大咧咧地指教高鳴:“我等叫你一聲師兄,是給你麵子。論輩分,在場的各位都是你的師兄。你雖然才學品德不足以成為京師學府的學子,但既然入了學府,也不能丟了我學府的風骨。”


    高鳴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憐憫,語氣中帶著悲哀。


    “吾嚐聞,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學無以廣才,非誌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注】


    “哼哼,哈哈!”高鳴搖頭哀笑。


    “諸位,淡泊在哪裏?寧靜在哪裏?諸位喜鬧不守靜,好奢而不耐儉。自以品德高尚自居,卻行當街攔截女子之事;自以博才好學自處,卻不見靜心修學,整日嬉鬧於學府之外。淫慢,險躁,這兩個詞正是為各位量身打造。”


    “嘴裏說著冠冕堂皇之言,卻行齷齪之事。享受著學府的資源寶庫,受用著恆晝君臣的偏袒、百姓的崇敬,卻從未曾為恆晝、為恆晝的百姓做個任何貢獻,還總是自以為高人一等。真不知道諸位的驕傲是從哪裏來的。”


    “我學府花費這麽多的人力物力,卻培養出你們這等荒淫、傲慢、陰險、驕躁的小人,真的是恆晝莫大的悲哀啊。”


    眾人頓時臉色陣紅陣白。有羞愧的,有憤怒的。羞愧的少,老羞成怒的多。卻一時間,全都啞口無言。


    高鳴還善不罷休,馬鞭一直那書苑執法隊員,嗬斥道:“尤其是你!身為執法隊員,卻帶頭鬧事。我會向上邊反應,該加強執法隊內部品行的監察了。”


    那書苑執法隊成員被嚇得後跳兩步,臉色發白。


    注:原文出自三國諸葛亮的《誡子書》,選出其中的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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