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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過飯,高鳴在宿舍稍作休息,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出門去訓練。這訓練,同時也是上岑天韻教習的課程。


    高鳴來到院子北麵,叫上程平一起。


    兩人一道出門向外走去。


    “程兄,指點指點我唄?”高鳴試探道。


    “動真格的?”程平問道。


    “那哪成!指點,當然是喂拳了。”高鳴說道。


    程平沒好氣地說道:“那你倒是什麽時候請若柔姑娘吃飯呢?恩?若柔姑娘難不成天天臨時有事?”


    高鳴一拍大腿,說道:“哎呦,我正想問你呢!若柔姑娘前些日子天天被一群公子哥圍著,你既然稀罕人姑娘,你怎麽不看好呢?”


    程平轉頭瞪著高鳴:“不是你先前說,先不要在若柔姑娘麵前晃,惹得她反感嗎?”


    高鳴一愣,點頭說道:“啊,對!我是這麽說的。所以我這不是,替你將他們都趕走了嘛。”


    程平懷疑地看向高鳴:“確有此事?”


    高鳴說道:“那可不,我這忠肝義膽的,為了兄弟兩肋插刀,替兄弟趕走幾隻蒼蠅,我還能到處張揚不成?所以,我就悄悄地替你將他們都趕走了。”


    程平看著高鳴,砸吧了下嘴:“我怎麽有些不太信呢?”


    高鳴一臉痛心:“天地良心!我高鳴忠肝義膽,日月可鑒!算了算了,程兄不信就不信吧,我本來也不求程兄知道,信不信又有何妨呢?”


    程平皺眉:“這麽高尚?”


    高鳴擺手:“別說了,啊!我不在乎!”


    臨行前,高鳴看了看西邊緊閉的大門,問程平:“今天怎麽沒見到欒兄?”


    程平沒好氣地說道:“人家當然迴去陪美人去了,哪像我啊。”


    程平一臉地惆悵感慨,還時不時抬了抬眼皮瞥了高鳴一眼。


    “切!還是懷疑我。”高鳴扭頭:“不相信我啊,拉倒!”


    ……


    下午,課畢。


    高鳴與程平並肩走著。


    高鳴問程平:“迴家不?”


    程平說道:“廢話,家裏不舒服得多!”


    高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點了點程平:“你看,就因為你的貪圖享受,才讓你的情敵有了可乘之機。”


    程平莫名其妙:“我怎麽了我?”


    巧了,正好前邊一群人從學府外歸來。


    高鳴打眼一過,可不就是先前追著聞若柔不放,後來又漸漸絕望而放手的青年俊彥們。


    他們怎麽會湊在一起,還一副相談見歡的樣子?


    這就要問領頭的那人了。


    高鳴遠遠地看著那領頭的人,江修遠。


    那些人顯然是剛剛喝過酒迴來的,高鳴甚至看見,江修遠從臉上一直紅到了脖子。


    高鳴笑眯眯地上前去打招唿:“喲,各位才子們,找著新的佳人了嗎?”


    瞧瞧,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是人打招唿的時候說的話嗎?


    眾人先是神色一僵,隨後一個個咬牙切齒。


    江修遠看了高鳴一眼,先是一愣,隨後一臉興奮地扭頭向身後眾人說道:“啊哈!看看,我們剛才商量什麽來著?不用等明天了,今天小菜就自個送上門來了!”


    高鳴笑著說道:“喲,各位喝酒連個大菜都吃不起?不至於吧,這位江少爺可是大學士家的公子。”


    江修遠看著高鳴,嗬嗬地笑了起來。


    “高鳴,你不是帶若柔姑娘迴去了嗎?”


    高鳴說道:“啊對,我下午學府有事,這不,又趕緊迴來了嗎。我這還不是怕你們這群蒼蠅老圍著若柔妹子嘛,我當然要保護好她了。你說對不對啊,程兄?”


    程平還沒答話,這江修遠卻是真喝醉了,大笑。


    “少來!兄弟們,咱忍了這小子這麽長時間,不管怎麽說,先把這小子廢了!至於若柔姑娘嘛,咱幾個再自由競爭!”


    這時,程平走上前,看向高鳴,問道:“你還真沒騙我啊?”


    高鳴一抱胳膊:“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誰,忠肝義膽高奉先!”


    程平一皺眉:“奉先是誰?”


    高鳴說道:“沒讀書啊?奉先,奉獻為先!為兄弟兩肋插刀的那個。”


    高鳴看程平還有一腦門子疑問,不耐煩地打斷他,指了指江修遠那些人,說道:“喏,剛才他們可說了啊,先把我給料理了,就沒人看著若柔姑娘了,他們可就自由競爭了。”


    程平“啐”了一口:“自由競爭個屁!”


    指骨關節“劈裏啪啦”地一陣響。程平扭了扭脖子,便向那些人走去。


    看程平氣勢洶洶地走來,對麵一群喝得臉紅脖子粗的醉漢哈哈大笑:“喲謔,這又是哪根蔥?”


    程平一言不發,舉起拳頭就砸……


    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全場一片“哎呦”的痛唿慘叫。


    學府執法隊的巡查匆匆趕來:“不許動!都幹什麽呢?”


    程平抬起頭,冷漠地環視了列位執法隊員一圈。


    “啊,原來是程副隊,散了散了。”


    ……


    江修遠怒吼:“高鳴,你個卑鄙小人,有本事別叫幫手!”


    高鳴莫名其妙:“我叫幫手?叫幫手怎麽了,你們幾個人?我這邊幾個人?”


    江修遠咬牙道:“有種的,一對一,單挑啊!”


    “單挑?”高鳴指了指程平:“我剛才可沒動手啊,是他一個單挑你們一群的。”


    那邊一群人頓時又是羞愧又是尷尬。


    隻聽江修遠漲著臉說道:“高鳴,你敢不敢不找幫手,和我們幾個一對一單挑?”


    這下,江修遠臉上脖子上的紅色,一直紅到領子下邊去了。


    高鳴縮了縮脖子,掃視眾人一圈:“你們要和我一對一單挑?”


    那邊一個接一個地應和道:“沒錯!”


    “就是如此!”


    “敢是不敢?”


    “挑個屁!”程平一副要衝上前的樣子。


    眾人頓時嚇得紛紛向後一縮。


    高鳴趕緊拉住程平:“哥,息怒,息怒,給他們一次機會!”


    高鳴向那群人說道:“行呀,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射苑演武場,我給各位每人一次機會,各位盡管輪流上。就你們這些花花架子,說蒼蠅都是抬舉你們。蒼蠅還會嗡嗡兩聲呢,你們呀,也就會在地上哎呦哎呦地打滾。”


    高鳴身子斜側了四十五度,頭微微向天,完全將程平先前氣自己的那副模樣照搬了過來。


    果然,對麵受不了這樣高等級的嘲諷技能,紛紛怒氣衝衝地嚷嚷道:“太特麽狂妄了!”


    “這小子就是欠收拾!”


    一片嚷嚷聲中,高鳴冷冷地說道:“見證人我看就不必了吧,也免得各位在六大苑麵前出醜。”


    “呸!不可能!到時候,六大苑所有人都要到場,我要讓學府所有人都看看,豬頭是怎麽形成的!”


    “對,把六大苑所有人都叫上,也省得這小子耍詭計,讓這小子在所有人麵前出個大醜!”


    “咦喲,這麽狠心啊!”高鳴擺擺手,轉身與程平離去:“隨你們的便吧。”


    背後,頂著灼燒的目光,兩人走出學府。


    一出學府,程平就緊盯著高鳴不放。


    高鳴趕緊拉遠了距離,警惕地問程平:“你幹什麽?我要迴王府的,我不好那口!”


    程平的目光絲毫不收斂:“你是故意的是吧?”


    高鳴一臉懵逼的樣子:“啊?什麽故意的?故意什麽了?哦,你說我故意送若柔姑娘迴去是吧?哎呀小事情,小姑娘家家的我不放心嘛。”


    “裝,接著裝!”程平冷冷地看著高鳴:“哼,忠肝義膽奉獻為先,好啊!”


    程平扭頭走了。


    高鳴在後邊喊道:“喂,一起走啊?”


    程平頭也沒迴:“你什麽時候和我一起迴去過?”


    高鳴靜靜地看著程平騎上馬飛馳而去的背影,笑了笑。還是露餡了啊。


    鎮國將軍程平,又不是傻子。


    程平離開學府,卻並未迴府。出了門之後轉頭,直接向皇宮奔去。


    夜色漸起,皇帝在偏殿書房喝茶,身子斜倚著,手中一本折子還挺厚。


    宮女掌上了燈,又安靜地退下了。


    皇帝才看了個前言,一個小太監輕手輕腳地走上前來,輕聲說道:“陛下,鎮國將軍來了。”


    皇帝翻了一頁,說道:“叫他進來吧。”


    不多時,程平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合上折子,擺手說道:“鎮國將軍,起來吧。”


    “謝陛下!”


    程平起身,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鎮國將軍,這個詞,程平好久都沒聽過了。家裏將軍府中的祠堂內倒是有這幾個字,但自程平知事起,程平就再也不曾邁入過祠堂一步。


    程平就是練武,然後在外邊打架。


    家人在祠堂拜祭先祖的時候,程平不去。程平自己一個人和兩隻鸚鵡一起,程平練武,鸚鵡們自己閑聊。實在被叫得急了,程平就跑出去。


    將軍府的高牆,困不住他。


    聽說以前的恆晝軍神程大將軍,使得一手點鋼槍,戰場之上所向無敵。程平也有一杆點鋼槍,不過不是原來那杆,程大將軍的槍與程大將軍一起,落在妖族戰場,再也迴不來了。


    程平這杆槍是一杆新的,按照記載專門打造,與程大將軍那一杆一模一樣。


    但是,還要更重一些。程平,要比程大將軍更強。因為,程大將軍死了,戰死了,他敗了。


    程平的槍已經練得很圓熟了。隻是,他有時候也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比起程大將軍來孰強孰弱,因為,沒有機會比試了。從一出生起,他就沒見識過程大將軍的槍法。


    有時候,在夢中,他與那個看不清麵目的程大將軍比武。他將程大將軍打敗了,他靜靜地看著他,說道:“看,我贏了。你的敗仗,也會由我來打贏。”


    他好像看見程大將軍向他點了點頭。但他還沒看清程大將軍的麵貌,還沒有聽過他的聲音,夢便已經醒了。


    他的那杆點鋼槍,隻在將軍府的院子裏舞過。他能翻出將軍府的高牆,槍卻出不去。他用拳腳打遍整座京城,卻越打越迷茫。


    本該鷹擊長空,卻所在雞窩裏啄小蟲子。


    但那又能怎麽樣呢?


    那個夢,好長時間沒做了,已經漸漸變得模糊了。


    皇宮內金燦燦的,好耀眼。


    陛下的眼睛像星辰一樣亮。


    “朕對你不聞不問,你不會怪朕吧?”


    “不敢。微臣心中隻有皇恩,豈有怨心。”


    “朕想讓你幫朕做些事情。”


    “肝腦塗地!”


    周圍好亮,眼睛好暈啊。


    恍惚間,程平好像又想起了兒時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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