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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鳴喃喃地念叨:“前輩,晚輩來此是想抓住闖入府中的小飛賊的,前輩你在天之靈可千萬要保佑我啊。”


    說完,從後背上解下巨尺,摟在腋下,彎腰放輕了腳步潛行過去。


    啊呀呀呀呀,小賊哪裏跑!


    很快,高鳴就來到院子門口。遠門是鎖著的,裏邊透著燈光,果然是有飛賊偷偷潛入進來了!


    高鳴抬頭看了看院牆,不是很高。縱身一躍,單手攀上圍牆頂端用力一扒一撐,身子輕鬆而矯健地飛身上去。


    高鳴騎在圍牆上,先將巨尺打橫過來,抱在懷裏,再單手撐著牆頂輕輕向下一躍。


    落地之時,腳尖先觸著地麵,身子立馬佝僂起來。不等腳跟落地,橫抱著巨尺就地一滾,輕輕巧巧地落地無聲。


    高鳴對自己的此番表現非常滿意。想著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或許可以去做個潛行入室的飛賊,或者悄無聲息暗殺的刺客。


    想一想還有點帥啊。


    高鳴如暗夜裏的黑貓一般,踮著腳尖,一溜煙溜到了窗戶底下。


    高鳴豎起耳朵貼在窗戶上仔細聆聽,裏邊卻並沒有翻動東西的聲音。


    高鳴心下納悶了,以自己如今的覺微之境,隻要自己集中注意力,即便是裏邊的唿吸心跳聲,也是能夠察覺得到的。


    可竟然,自己仔細聽來,絲毫動靜也沒有?


    但是裏邊又確實是亮著燈的。裏邊不管是什麽人,唿吸心跳聲總該有的吧?


    高鳴屏息靜氣,仔細感應——沒有,啥也沒有。


    怪事!


    高鳴納悶地抬頭看了看這窗戶,窗戶裏有燈光安靜地亮著,燈火在窗戶紙上印出了一個紅色的圓圈,又順著窗戶紙暈染開,顏色成無數個漸變色的同心圓。


    高鳴左右各個窗戶口張望,也沒有看到有任何黑影在裏邊晃動。


    高鳴想起以前看電視劇中,暗中探查的人都是在窗戶紙的角落上點一個小洞,再偷偷向裏邊窺探。高鳴有樣學樣,將手指在嘴中沾一點沾濕,輕輕地去戳那窗戶紙的角落。


    我輕輕一戳,嗯?戳不動?


    一定是姿勢不對,再來一遍,


    我將手指頭沾濕,在窗戶紙的角落輕輕一戳……


    還是戳不動。


    怎麽迴事!?


    不行啊,不能再用力了,再用力動靜就大了,和直接將窗戶紙一把扯下來有什麽區別!


    高鳴擦幹淨手,仔細打量,窗戶紙上連個痕跡都沒有!


    用手指細細一摩挲,呸!說是窗戶紙,這哪裏是紙!這是紗布,用好多層薄紗壓實的紗布!果然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這下高鳴犯了愁,這可如何是好?


    要不直接衝進去吧?反正自己是來抓賊的,氣勢也很重要啊,要先聲奪人。


    高鳴心下還是有些猶豫,情況不明朗的時候,他還是比較慫的。


    高鳴猶豫著輕輕推了一下門。


    咦?沒關好?


    高鳴推得並不用力,隻是輕輕碰了一下,房門也並沒有發出“吱呀”一聲尖銳的響聲,而是無聲地拉開了一道小縫隙。


    高鳴歪著頭湊上前去,正要向裏邊窺視,忽然聽見幾聲“咕咚咕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大口喝水。


    高鳴大驚,這響動就來自自己的頭頂,距離很近,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附近有人的聲息。


    這人沒有心跳、不唿吸的嗎?


    高鳴驚嚇得向後跳一大步,一把將巨尺護在身前,口中大喝:“什麽人?”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嚇一大跳”。


    抬頭望去,隻見屋頂上坐著一人,背著月光,身影煢孑。月光從她背後灑落,未能清晰地照亮出她的樣貌,隻勾勒出一個黑影的輪廓。看身形輪廓,像是個女子。


    她坐在斜斜的屋頂的最頂端。一條腿垂下,隱沒在陰影裏。一條腿踩在屋頂橫脊上,屈起在身側。她一手撐在屋脊上,手上似乎還拈著一支草葉。一手支在屈起的膝蓋上,手指上還勾著一個大大的葫蘆。


    她在月光下的頭顱微微仰著,垂下一頭長發。長發一絲一縷地披散開,細細的發絲在微微的晚風輕輕飄蕩。月光描畫的輪廓裏,沒有寬大的袖擺,沒有飄揚的衣襟,應該穿的是一身貼身的勁裝。


    “你,你是何人?”高鳴有些慌張。


    這人一直靜靜地待在屋頂,自己為何沒能察覺?


    是有反常即為妖!一切的不合常理,都代表的是自己無法處理的危險。


    屋頂的女子沒有答話,隻是抬起手中的葫蘆又“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口。她就靜靜地微昂著頭,麵向星空。似乎是閑心雅致一起,在靜夜獨享星海的廣闊深邃與寧靜。


    高鳴看她沒有反應,微微低頭一挑眉,小心地說道:“既然這位朋友正在觀賞星空,小弟俗人一個,就不打擾朋友的雅興了。先行一步,就此告辭。”


    說完,便舉著巨尺擋在身前,緩緩地向後退去。


    才後退一步,卻聽見那屋頂上傳來一個冰涼清涼的聲音:“我沒說讓你走,你敢走?”


    高鳴立時僵立在原地。


    高鳴緩一口氣,賠上一張笑臉,說道:“哦,不走……也挺好!嗯,挺好。既然朋友想找個人聊聊天,小弟也樂意奉陪啊。”


    那人說道:“你還想和我聊天?”


    “呃……”高鳴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意思,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隻聽那人說道:“行啊,隻要你有這個膽子,上來聊聊也無妨。”


    高鳴嗬嗬笑著說道:“是是,沒事聊聊,也無妨嘛。”


    那人說道:“你上來。”


    這……高鳴遲疑了。不會有什麽陷阱吧?勾引自己過去,然後一擊致命,殺人拋屍,誰也不知道。


    高鳴看不透此人的深淺,隻感覺這人應該比自己強不少。要不然自己怎麽會毫無察覺呢?


    說實話高鳴心中真的有點怕。高鳴在原地蹦了蹦,說道:“朋友,要不你下來,咱坐下好好聊聊天?”


    那人說道:“我喜歡在上邊,我喜歡高的地方。”


    高鳴裝模作樣:“可是,你那太高了,我上不去呀!”


    隻見影子的頭顱微微一轉,似乎看了高鳴一眼。隨後,見她將撐在屋脊上的那隻手抬了起來,微微平伸著,四指輕輕地招了招。


    也沒有大風唿嘯,也沒有靈力洶湧,但就這一瞬間,高鳴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離地而起,一下子便升上了屋頂之上。


    等到高鳴腳下站立在屋頂斜麵上的時候,那股神秘的牽引便消失了。高鳴身子左右擺了擺,保持住了平衡,點頭向那人笑了笑,說道:“多謝這位朋友幫助小弟上來。”


    那人坐在上邊,高鳴站在下邊,還是背著光,還是看不清。隻能稍稍看到,這一頭青絲真是飄逸。


    那人舉起葫蘆又喝上一大口,問道:“你是府裏的?新來的?”


    高鳴聽了這話,心中猜測,她問這話是不是表明,她不是府裏的?卻也不能確定。高鳴心念急轉,嘴上卻迴話很及時:“是是,是府裏新來的。來了不過幾個月時間。”


    那人似乎瞥了他一眼,又問道:“不像是下人。”


    高鳴說道:“朋友,是朋友,在此長住一段時間。”


    那人點了點頭,沒有接著問,隻轉頭仰望星空,舉起葫蘆又喝上一口,就此沉默不語。


    高鳴靜靜地呆立了會,想了想,反正也跑不掉。便順著屋頂斜坡爬了上去,也在屋脊上坐下。隻是還是有些害怕,離得遠遠地坐在另一頭。


    這迴看得清楚了些,確實是個女子。穿的是短袖,皮膚很白。手上綁著護肘戴著手套,手套是露出指節的那種,手指纖長。隻是,女子的麵貌卻還是在陰影中看不清楚。


    女子知道高鳴在屋脊的另一頭坐下了,忽然出聲說道:“你可知道,那邊墓裏埋著的是一頭妖怪。”


    高鳴說道:“那是前王妃。”


    “是妖怪。”


    “也是前王妃。”高鳴心想,這人怎麽這樣,都說了那是前王妃,她卻老提人是妖怪這檔子事。


    女子舉起葫蘆又“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高鳴心中好奇,喝什麽瓊漿玉液呢,這一口又一口的。


    隻見女子喝了一大口之後,舉起葫蘆向高鳴晃了晃,問道:“喝不喝?”


    高鳴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豪氣,說道:“喝!”


    你敢請,我就敢喝,怕個球!


    那女子將葫蘆丟了過來,高鳴接過,湊到鼻尖一聞。一股濃鬱的刺激性香味直衝腦門。


    是酒啊。


    香味很濃鬱,香氣層次很複雜。


    高鳴好奇問道:“什麽酒?”


    “混酒。”


    高鳴一愣:“汾酒?”


    難道我國酒業已經攻占全宇宙了嗎?


    女子糾正道:“混合的酒。你的口音有點奇怪。”


    高鳴:“……”


    高鳴小心翼翼地舉起葫蘆,準備嚐嚐味道。說起來,好久都沒喝酒了。


    葫蘆剛到嘴邊,隻聽那女子出聲說道:“要喝就一大口。”


    高鳴:“……”


    “怎麽,不敢?”清冷的聲音勾起了一個非常細微的弧度,但是給人的感覺有一種特別的刺激效果。


    嗬嗬,我不敢?我高鳴堂堂男子漢,喝個酒而已,我怕你?


    仰頭“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啊~好酒!”高鳴一抹嘴巴,將葫蘆拋迴:“多謝朋友!”


    這酒並不辣喉,而是十分順滑。但喝下腹之後,卻仿佛肚子中納入了一條火龍。一股無法言說的能量有如熊熊的火焰從腹部升起,湧向四肢百骸,衝入大腦識海。


    在這一瞬間,高鳴感覺到有一股無敵的豪氣充盈了胸膛。


    高鳴向空曠的天空大喊一聲:“好酒啊!爽!”


    接著,便感覺天地一陣旋轉。


    月光下,高鳴的身子忽然歪倒,順著屋頂的斜麵向下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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