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看上去有十三四歲,身材嬌的女孩子,正是村長肖長鎖的孫女,肖峰的女兒,肖夢潔。


    由於他們隻比肖建和柳青小三歲,小時候也是在一個學校上過學的,雖然不熟,但還是認識的。


    屯子本來就不大,就那麽點人,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一般都認識。


    肖夢潔的模樣不錯,一張娃娃臉,白白淨淨的,隻是身材不是太高,看上去有些瘦小。


    既然肖夢潔叫那那個女人媽,那不用說,這個瘋子一樣的女人,就是肖峰的前妻,現在被肖峰拋棄在家的女人顧美英了。


    肖建和柳青用力的迴憶了一下,終於把顧美英和眼前這個瘋女人聯係到了一起。


    特別是柳青,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她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肖夢潔,你怎麽樣,需要幫忙嗎?”


    肖建出於好心,怕她一個小姑娘拖不動已經瘋掉的女人。想要幫助她一下。


    沒想到肖夢潔看了他一眼,眼睛裏閃過一抹意外後,就迴過了頭去,不再搭理她。繼續用力的拖拽自己的母親。


    肖建有些尷尬,自己好心想要幫忙,對方怎麽連理都不理自己?


    這時,柳青從旁邊捅了一下他的胳膊。給他使了個眼神,讓他不要多說話。


    肖夢潔和顧美英在原地拉扯了好久,也沒有拖動她一步,自己倒累的小臉通紅,氣喘籲籲起起來。


    這時,肖長鎖終於趕了過來。


    一段時間不見,這老頭更加的消瘦了,一頭的短發,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色。


    他從村裏急匆匆的走來,先是一眼就看到了肖建柳青和高虎三個人。


    鼻子裏重重的哼一聲,也沒有搭理他們,而是在那個瘋女人顧美身上踢了腳,嘴裏喝罵道。


    “你怎麽不死,天天在這裏給老子家丟人。快滾迴家去。”


    一邊說,一邊一腳腳的踢在那女人的身上。


    肖夢潔哭喊著。


    “爺爺,她現在啥也不懂,你打她有什麽用?說著,她把身體橫在母親的麵前,不讓肖長鎖再踢到她。”


    顧美英好像非常害怕肖長鎖的樣子。自從他到來後,整個人就變的安靜了許多。被他踢了幾腳,也隻敢倉皇的後退,不敢有半點反抗的樣子。


    等女兒再去拉她時,她沒有再反抗,乖乖的跟著女兒向村裏走去。


    肖長鎖陰沉著臉再次迴頭看了一眼幾個少年。什麽也沒說,背著手也跟著迴了村。


    一直等他們走遠,肖建才轉頭問柳青。


    “柳青,這是啥情況,前幾年他家不還是好好的嗎?肖長鎖的兩個兒子都是國家幹部,不是威風的很嗎?怎麽現在是這副光景?”


    肖建實在不明白,曾經一向是村裏最風光的人家,誰見了不得客客氣氣的,怎麽轉眼間就落魄到了這種程度?


    柳青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


    “這件事,說起來還和你哥有很大的關係。”


    “我哥?是他把人家一家人折騰成這樣的?”


    肖建有點不敢相信,大哥當初是村裏的二流子,肖長鎖這樣有身份的人,一向都不會拿正眼看他。平時連句話都不會和大哥說,他又有什麽本事把人家一家搞成這樣的?


    於是,柳青把這一年多發生在兩家之間的事,將自己知道的,一一都告訴了肖建。


    最後柳青說道。


    肖長鎖先是算計你大姐,後來他們一家又變著法的破壞肖衛國的生意,肖峰還多次誣告他,落到這步田地,也算是罪有應得,隻是可憐了肖夢潔,本來幸福美滿的家庭,一下子變成了這個樣子,以後她的日子要怎麽過啊。


    聽了柳青的話,肖建久久沒有言語。


    就事情本身而言,他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是作為肖衛國家的一員,他多少還是傾向於自己的大哥的。


    特別是肖長鎖打大姐的主意,要不是大哥及時醒悟,那將會釀成什麽樣的悲劇。


    而肖衛國能有手段把這一家人搞成這樣,也算是有點本事。肖建也不能說大哥什麽,畢竟,他都是為了這個家。


    和柳青的想法一樣,隻是可惜了那個小姑娘,家裏人作的孽,卻要讓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承擔。


    “唉~”


    肖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歎氣,隻是感覺心情有些沉重。


    然後和柳青一起繼續騎上自行車向老家小院子的方向而去。


    村裏的變化不大,一切還是熟悉的樣子。


    他和柳青經常攀爬的那棵歪脖子大柳樹依然健在。飄搖的樹枝隨風擺動,似乎在馬歡迎著他的迴歸。


    村頭那家已經多年無人居住的老院子,牆頭上的土似乎更少了,更加顯的破敗了幾分,這裏是他們小時候躲貓貓經常藏身的地方,膽子小的一般不敢來這裏找。


    (關於躲貓貓,我們小的時候叫藏馬根,音譯。怕讀者們看不懂,還是用了官方一些的詞語,不知道你們那裏叫什麽。大家可以在書評區裏聊聊。)


    經常有路過的大媽大嬸,看到肖建,仔細辨認才確定是他。


    “喲,這不是二小子嗎?啥時候迴來的啊,快來嬸子家裏坐會,我那裏還有幾個蘋果沒舍得吃呢。”


    ... ....


    如此種種,住在一個村子裏的人,似乎都非常的熱情。見到一年多未歸的肖建,一個個真誠的邀請他去家裏坐坐。


    不管大家是因為什麽,出於什麽目的,總之,這份鄉情,讓肖建心裏暖暖的。


    他們進了村,就把自己車推在手裏,一路含著笑,與所有認識的我鄉親打著招唿。


    人啊,不管離家多久,故鄉,是永遠也無法割舍的一部分,無論走到哪裏,故鄉,才是一個人的根。


    柳青沒有迴自己的家,陪著肖建一直來到了他家的那處土院子前。


    停好自行車,肖建拿著鑰匙,看著那破舊又熟悉的木門。他的心情有些忐忑。


    從小,他們一家就生活在這裏,祖祖輩輩不知道生活了幾輩子的人。


    這裏有他記憶中的歡樂,悲傷,憤恨... ...


    如今再一次迴到這裏,那一切都成了迴憶,成了他想抓也抓不住的過去。


    家裏的兄弟姐妹都在成長,他們都插上了翅膀,一個個飛向了城市的高空,隻有自己一個人,成了折翼的鳥兒,又重新迴到到了這個讓朝思暮想的小巢穴。


    打開門,幾個人慢慢走進院子。


    院子還是從前的樣子,小時候他們一家人用來吃飯寫作業的石台子還在,有他他刻畫在上麵的名字。


    院子裏有一半大的酸棗樹,是他和柳青小時候在河邊發現,移到家裏來的,算算已經快有十年的樹齡了。


    五月末的季節,棗花兒早已落去,上麵結滿了小手指肚大小的酸棗,青澀的樣子充滿了朝氣。


    推開屋門,房間裏幾樣簡單破舊的家具上,已經落滿了灰塵,幾個月沒人打掃了,他們在歲月的催促下,漸漸變的越來越沒有光澤,也許,再過一些年頭,這一切都會淹沒在塵世中吧。


    肖建走過去,拿了一張小凳子,拂去上麵的灰塵,坐了下來。


    慢慢的,他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從裏到外無比的輕鬆。


    在這個破敗又寧靜的小土房子裏,他仿佛又迴到了童年時最歡樂的時光。


    好久,他終於睜開眼睛,楠楠的對高虎說道。


    “虎子,我要是留在這裏,你願意來這裏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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