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吃飯的時候,肖衛國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接起來聽時,裏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喂,衛國嗎?是我。”


    肖衛國一下子聽出來是馮婉琳的聲音。


    過年後,馮婉琳就迴省城上班了,雖然這邊有她的股份,但沒有他具體的負責事項,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往這邊跑,隻等著年底收錢就行了。


    兩個人之間過了年以後就沒有怎麽聯係過。


    “哈哈,琳姐,我還以你都把我忘了呢,這麽長時間也不打電話。”


    “喲,你還說我,你不是也一直沒給我打過電話嗎?”


    馮婉琳在電話裏嗔怪了一句。


    這話讓肖衛國有些尷尬,過了年一直在忙,公司鬧這麽大動靜,各方麵都需要他操心,哪裏有空閑下來的時候。


    “嘿嘿,琳姐,這不年後公司一直在擴張,事情太多了,實在對不住琳姐。”


    “知道你忙,所以我這不就自己打過去向你董事長大人請安嗎?”


    電話裏聽不出馮婉琳是什麽情緒,肖衛國趕緊轉移開話題。


    “琳姐,這麽久不見,過的怎麽樣?”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馮婉琳的聲音繼續悠悠傳來。


    “嗬嗬,還能怎麽樣,就那樣唄,話說,你一直這麽忙,有什麽成果嗎?我這個股東是不是也有知情權?”


    馮婉琳半開玩笑的問肖衛國。


    肖衛國把近期公司的發展情況向她闡述了一遍。並告訴她隻有把門下專賣店的布局完成,公司才算正式具備了獨立生存的規模。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最後,馮婉琳說了一句。


    “我這邊發生了一點事,我個人吃不準,會不會對咱們公司有影響。”


    肖衛國聞言心中一緊,馮婉琳能專門打電話來告訴他,那一定不是什麽小事。


    “琳姐,什麽事?”


    “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們化工所接一批化學纖維檢測任務。送測方是一家外資企業,據我所知,這批化纖的生產商,他們的下遊企業就是服裝行業,一旦檢測通過,他們就會在我省全範圍內展開大規模投資,成立服裝廠,現在已經進入考查階段,就連咱們商縣那邊也在考查範圍之內。”


    肖衛國聽她的話,心中咯噔了一下。


    由於前世一直與服裝行業打交道,化纖這方麵,他還是比較了解的。


    五十年代初,龍國開始建立化纖工業,主要生產人造纖維,比如粘膠纖維。


    隨著改革的推進,龍國化纖業在八十年代逐漸發展起來,開始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和設備,產口種類和生產規模日漸擴大。


    眼下這個時候,化纖材料在服裝加工中已經占據了很大的比例。


    比如肖衛國生產的許多運動休閑服飾,有很大一部分都要使用到化纖材料。


    這材料雖然在耐磨性和透氣性有著一定缺點,但是,化纖色彩鮮豔、質地柔軟、懸垂挺括、滑爽舒適。具有極優良的定形性能,織物形態穩定,不易變形?。


    這些優點決定了它在商場中的地位,絕對不是傳統紡織工藝可以完全替代的。


    1978年以後,國家允許外資進入市場後,大批外資開始蜂擁而至,開始搶占龍國這片幾乎還是空白的市場。


    他們帶著大筆的資金,先進的技術,超前的銷售理念,很快就在多個業務形成了壟斷的趨勢。


    比如說後來的櫻花國電子產品,汽車,等等。


    眾所周知,那個年代,家裏要有一台櫻花國進口的電視機,或者冰箱空調等電器,會引起多少人的羨慕。


    化學纖維方麵也是一樣,雖然現在趨勢還是太明顯,但不得不承認,國內在技術上還是與發達國家有一定的差距。


    如果在服裝的上遊行業被他們壟斷,那以後無論肖衛國有多大本事,他都要隨時被人拿捏在手中。


    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沉默了半晌,肖衛國終於說話了。


    “琳姐,你知道送檢的是哪家外資嗎?”


    馮婉琳想了想,道。


    “是一家名叫ais的米國公司,專門從事化學纖維開發和生產的。”


    ais公司,翻譯成中文叫愛絲公司,是米國一家重量級的化纖生產單位,鼎盛時期產業遍布全球。


    (這家公司純屬作者杜撰出來的,劇情需要,請諸君不要對號入座。)


    肖衛國對這家公司還是有所耳聞的。


    由於米國60年代開始去工業化,這家公司日漸衰落,但總體規模和實力上,在國內還比較領先的。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盯上了目前還處於比較落後的龍國輕工業。想靠著這個巨大的最有潛力市場,東山再起。


    不得不說,他們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


    “你說,他們已經在咱們商縣這邊開始布局?”


    肖衛國在電話裏接著問。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去給肖月買鋼琴迴來的路上,偶然看到了,好像是肖峰開著車,車上坐著幾個碧眼金發的外國人。


    像他們這種內地小縣城,一般很少會有外國人到訪,那幾個人,會不會和這件有關係呢?肖峰又和他們是什麽關係?


    他一個落難的人,是怎麽和那些外國人搭上關係的?這一切,交織成了一個謎團,慢慢在肖衛國心中形成。


    電話裏,馮婉琳繼續說道:“這家愛絲公司,已經在省城這邊與當地一些很有勢力的人物達成合作關係,如果與他們作對,你將麵臨非常大的壓力。”


    肖衛國的眉頭越皺越深。


    不是想與他們作對,如果這次讓他們達成目的,那未來,肖衛國辛辛苦苦建立的盤龍服飾,將會成為別人砧板上魚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這件事沒有退路,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哪怕硬著頭皮,也要阻止。


    “關於這點,你是怎麽知道的?”


    馮婉琳在省城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員,要說她知道材料送檢的事,這不意外,但是牽扯到上層合作關係,別人肯定是不會輕易透露的,以馮婉琳在省城的身份,不應該打聽到才對。


    “因為,和外資達成合作意向的,是路玉強家,這件事是路玉強親口告訴我的。”


    “路玉強?”


    肖衛國想了半天,終於想了起來,不就是那天在省城郊區小飯店裏和馮婉琳吃飯時,突然闖進來說馮婉琳是他女朋友的那個二代嗎?


    當時自己還故意親了馮婉琳,然後把他氣走了。


    如果真是他家的話,這件事就更難辦了。


    “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告訴我。”


    說到這裏,兩人道了聲再見,掛斷了電話。


    肖衛國坐迴自己的辦公椅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好半天,他抬頭來,對門外喊了一聲。


    “方秘書,把王總叫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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