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皇宮,隻見宮中建築多以石砌而成,穹頂大多為圓弧形,繪著五彩斑斕的各色人像和花朵,和中原莊嚴肅穆的建築風格迥異。


    連玉好奇地四處張望著,這邊伊連湊到薛彌子跟前,悄聲問道:“連玉姑娘是不是已經和你‘私定終身了’?”


    薛彌子對伊連亂用漢文的行為感到有些頭痛,但仍笑臉以對:“你誤會了,我們隻是好朋友。”


    “好朋友?”伊連更覺驚奇,又問道:“你從來沒有和姑娘做好朋友啊,以前那些‘五顏六色’的姑娘不都是‘萍水相逢’嗎?”


    薛彌子連連皺眉,本欲糾正他,但又怕越說越亂,隻好順著他迴道:“是的,連玉是我的第一位姑娘朋友。”


    伊連聽聞十分高興,國師一向獨來獨往,要不就流連在各種煙花場所中,如今除了自己又多了位好友,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好朋友的好朋友也應該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立刻對薛彌子說道:“既然是國師的好友,那我便下令,將連玉姑娘尊為夜羅國聖女。”


    薛彌子一聽,想著以後若要帶著連玉在這邊尋殺父仇人,有了夜羅國國王授予的名銜自然是更好辦事一些,便替連玉應承了下來。


    伊連心情大好,當下便讓人準備對外公示的詔令,又讓人取了聖女令,遞給連玉讓她掛在腰間。


    連玉一頭霧水,不解地看向薛彌子,見薛彌子朝她點點頭,便接了過去。


    當下周圍的侍女和衛兵齊齊單膝跪地,單手搭在肩上,低頭祝賀道:“聖女臨世,夜羅安康。”


    連玉更加疑惑了,看向薛彌子:“什麽聖女?為什麽把這個奇怪的牌子給我?”


    薛彌子從她手中接過聖女令,替她係在腰帶上,臉色凝重地說道:“伊連國王已經禦賜了你聖女的名號,從今以後你將受到所有夜羅子民的尊崇和優待,我先賀喜你了。”


    連玉見周圍所有人都充滿期待地看著自己,知道木已成舟,無法再推辭,隻好強顏歡笑地朝眾人笑笑。


    伊連開心地拉起連玉的手說道:“聖女姐姐,以後你可以隨意地進出皇宮,使喚所有人,想要什麽就告訴我,我一定‘傾囊相助’。”


    連玉突然明白了薛彌子的用心,朝他看了一眼,又對伊連說道:“承蒙厚愛,連玉一定盡自己所能護佑夜羅安康。”


    “哈哈哈,今天可太高興了,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伊連說著,便吩咐侍女去準備宴請。


    宴會廳內地毯鋪陳,琉璃燭燈交輝相映,造型各異的金銀器皿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各色珍食水果輪番上場,好多是連玉見都沒見過的品種。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碟橙色胡瓜,連玉想起來了,這是曾經秦王找碧離討來給自己賠禮道歉的西域蜜瓜,如今蜜瓜猶甜,賠罪之人卻已遠在千裏之外,連玉不禁有些傷感,自己離開紫都城已多時,今後不知還能不能再見上故人一麵。


    一陣悠揚的樂聲打斷了連玉的迴憶,隻見廳中突然多了幾位籠紗羅裙的舞女,頭戴羽冠,麵覆輕紗,一雙雙如夜貓般的玻璃眼珠勾魂攝魄,起落間體態輕盈,腰肢曼妙,絕色又絕技。


    一曲舞罷,其中一位舞女朝薛彌子走去,如蛇般纏繞在他身上,又斟滿美酒,悠悠送到他唇邊。薛彌子神色自若地喝完杯中酒,似乎已經見怪不怪,那舞女解下麵紗,將嘴靠近他耳邊,看不清是在吻他還是在耳語。


    連玉雖早知他放蕩不羈,但除了在花船夜遊那一次,極少見他和其他女子卿卿我我的樣子,一時看呆住。


    哪知伊連正好看過來,見連玉瞧著旁邊調情看得出神,會錯了意,朝身邊的侍女吩咐了幾句,很快幾位長相俊美的男侍來到了廳中。


    伊連看著連玉,真誠地說道:“聖女初來乍到,我沒有什麽好東西送你,便送你一個貼身男侍如何?”


    連玉沒有聽明白伊連的用意,迴道:“國師府中已有侍童,無需再麻煩。”


    伊連笑笑:“這幾位男侍都是夜羅國百裏挑一的人才,對於服侍人非常有經驗,是不是哪裏不合聖女胃口,聖女倒不如說說喜歡哪種人才,我也好再為你細心挑挑。”


    縱使再無知,也聽出了伊連話中的深意,連玉沒想到夜羅國國風如此開放,對男女之事毫不隱晦,看著周邊人群開懷大笑的暢爽,原本堅定地立場竟開始動搖起來,人生得意須盡歡,偶爾放縱一把也不過分吧。


    這麽想著,當真信步走到一眾男侍跟前,認真挑了起來。


    一旁談笑甚歡的薛彌子卻笑不出來了,他原本以為連玉肯定會斷然拒絕,沒想到她竟領了這情,心中騰地升起一股怒意。開口譏諷道:“聖女好興致啊,竟真有心思受國王的好禮。”


    連玉轉頭看向薛彌子,嘴角微微一樣,反唇相譏道:“怎麽?隻準官兵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點燈?”伊連好奇詢問道:“聖女是想單獨和男侍在一起,讓我把房間點上燈嗎?”


    連玉覺得伊連的理解力簡直驚為天人,附和著點點頭:“國王英明,我正有此意。”


    “那還不簡單,”伊連笑了笑,讓旁邊的侍女帶連玉去宮中的房間裏。連玉指了指其中一名高大的男侍,那男侍立刻會意地跟著她走了出去。


    宴會廳中又恢複了歌舞升平,薛彌子卻隻感到心煩意亂,心中開始懊悔不該將她帶來這民風豪放之地,杯中的酒隻覺得如苦藥般難以下咽,旁邊的絕色舞女也霎時變得姿色平平。


    不行,不能放任她這麽沉淪下去,薛彌子打定主意,找了個借口便溜出了宴會廳。


    一路問著侍從,不久便來到了一間偏僻的屋前,見裏麵燭火搖曳,在這纏綿的夜色中氣氛更是曖昧。


    薛彌子在屋前來來去去地踱步,一時找不到什麽好的借口進屋,正一籌莫展,突然聽見屋內傳來連玉輕輕的呻吟聲:“嗯……就是這裏,可以再用點力……對,就是這樣……”聲音細如蚊呐,似乎極其享受,在安靜的夜晚如針刺般紮在薛彌子的心上。


    顧不得太多,薛彌子在屋外正色道:“聖女,我有要事與你商量。”


    屋內沒有想象中的慌亂,隻片刻便傳來連玉的迴複:“非得今日說不可嗎?”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喘息。


    薛彌子怒不可遏,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度:“是的,非得現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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