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玥玥在林家人睡夢中就起身了,她要去黑市瞧瞧。


    這次,她什麽也不打算帶,就空手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有商機。


    六月的早晨,有一絲絲涼風,騎車拉著風,楚玥玥覺得神清氣爽。


    一個小時之後,當她到了之前去的那條巷子,果然發現了 不對,上次快到中午了,沒什麽人,今天人不少,不過,他們一個個的神色有點不自然。


    確實是黑市,她確認了。


    當她走進去的時候,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朝她走來。


    “哎喲,你眼......”楚玥玥剛要罵人,突然就看到那男子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鋼筆,“派克的,洋玩意,要不要?”


    楚玥玥愣了一下,沒想到,那人就朝一旁甩了一眼,帶頭走了。


    楚玥玥也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一個角落,那個男子將鋼筆拿出來,“小姑娘,我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個文化人,這鋼筆國外來的,要不要?”


    “多少錢?”其實她不想要,但,她想在去隨軍前掙一筆。


    “五十。”


    “五十?”楚玥玥驚訝地喊出聲,晃著自己那五根蔥白似的手指,滿臉的不可置信,“你這也太貴了吧。”


    “國外來的,能不貴嗎?”男子臉上閃過不耐煩,“你買不買,要是不買,我找別人了。”


    “你找別人吧。”她是錢多,可人又不傻。


    再說了,她超市裏什麽筆沒有,原本還想打開個路子,沒想到遇到宰客的了。


    “不買就別廢話,媽的,真晦氣!”


    “你......”楚玥玥剛想罵出聲,可,想到能在黑市混的,怕也是個厲害的,於是,立刻噤聲繼續朝裏麵走去。


    “小姑娘,這是山貨,要不要?”


    楚玥玥看到一個蹲牆角的小男孩徐虛打開蛇皮袋子,露出裏麵的東西。


    野味?她倒是願意買,“這個多少錢?”


    “一塊錢一斤。”


    是豬肉的兩倍,不過,這野味可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這個價格不貴,而且還很便宜。


    “你這兒總共有多少?”


    小男孩想了想,總共三隻,一隻五斤重。


    楚玥玥算了算,才十五塊錢,立刻爽利的掏出錢,給了小男孩。


    小男孩立刻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姐姐,我以後還來,你還要嗎?”


    楚玥玥想了想,“十天後,我就要離開安縣了,到時候,怕是......”


    聽到這話,小男孩露出失落的表情,眼前的姐姐是買東西最爽快的一位,看得出來她不差錢,還想以後還賣給她呢。


    楚玥玥看他這樣,不免有些心軟,“小朋友,你是家裏遇到困難了嗎?”


    小男孩點點頭,“我娘生病了,要喝藥。我爹上山抓這些,我們隔三差五地來賣一次。”


    “你爹呢?”


    小男孩指向巷子口的中年男人,“那是我爹,幫我放風呢。”


    楚玥玥一陣後怕 ,她竟然沒看到有人在巷口守著,要是這個小男孩是人販子的同謀,她是不是就要被騙了?


    “為什麽不是他來賣,而是你來賣?”


    “我爹賣了幾次,人家看他是大人,老是驅趕他,好不容易有買的,還討價還價,最後根本沒賣出個好價錢。”


    楚玥玥點點頭,這倒是,小孩子總能引起別人的同情心。


    “你賣多久了?”


    “三年了。”


    “三......”楚玥玥又驚訝了,“你才多大,都賣三年了?”


    “九歲了。”


    楚玥玥忍不住眼角泛酸,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果然是真的。


    “那,你七天後再給我帶幾隻,到時候,我帶到外地去。”


    “行,謝謝姐姐。”


    巷口的中年男人看到兒子跟一個小姑娘說話久久不來,瞬間心提起來,要是遇到人販子就不好了。


    他大步走到小男孩跟前,“二毛,時間不早了,你娘還在家等著我們呢。”


    叫二毛的小男孩點點頭,高興地抬頭看著他爹,“爹,這個姐姐買了三隻,都沒有討價還價呢。”


    楚玥玥笑笑,所以.......她被表揚了?


    “謝謝,謝謝。”


    楚玥玥搖搖頭,“你們一般多久來這一次?”


    “三天來一次。”


    楚玥玥點點頭,“那你們七天後,我在這兒,你再給我帶幾隻,三隻五隻都可以,到時候,我帶到外地去。”


    “行!”中年男子激動地直搓手,隨後,他想到什麽,“姑娘,天這麽熱,帶著會悶死的。”


    楚玥玥也想過這個問題,可能怎麽辦呢?


    “這樣吧,姑娘,我從小跟我爹學了個祖傳的熏製手藝,這迴,我就幫你熏好了再帶給你吧。”


    “也行。價格怎麽算?”


    “三塊一斤。”說完,他憨厚地笑了,“你也知道,拔毛之後,其實也沒多重。再加上熏製,也要工夫。”


    楚玥玥點點頭,“行,這個價格我接受,你幫我弄吧。”接著,她又掏出十塊錢,塞他手裏,“這個就當我的訂金了,剩下的交貨時候再給。”


    二毛父子愣住了,他們不敢相信手裏的錢是她剛剛給的,“這,這.......”


    平日裏,就算人家不給訂金讓他帶,他也是會按時帶來的,雖然遇到被爽約的,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好心的姑娘。


    “姑娘,謝謝你,我一定幫你弄好。對了,我家是李雲公社的,小李莊生產隊的,叫我李老三就能找到我。”


    “行,到時候......你們還是帶到這兒吧。”


    “行,行。”李老三父子感恩戴德。


    楚玥玥轉了一圈,大致知道什麽情況,就是兜售,隻要見到人來,就向他們悄咪咪推薦自己的東西。


    覺得沒意思,楚玥玥轉身離開了,將三隻野味放進超市之後,她就準備離開。


    “小姑娘,你是不是要賣東西?”


    楚玥玥停下來,一個老太太牽著小男孩喊住了她。


    “你,你想買什麽嗎?”


    老太太歎口氣,“我想買點米,不過,我沒有糧票了,家裏的缸已經見底了。”


    得,又迴到老本行了。


    楚玥玥笑著道:“米我有呢,不要票的。”


    等楚玥玥將一百斤米送到老太太家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快要累虛脫了,不過,看到老太太一個人帶著孫子生活,她心裏也挺難受。


    老太太說了,兒子在前線犧牲了,兒媳婦那時候剛生了孩子,心裏一時想不開跟著去了,如今,她一個人帶著孫子,靠著國家的補助生活了下來。


    可,老太太心善,惦記著周圍日子艱難的孩子,所以,時常糧食不夠。她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才到黑市碰碰運氣,沒想到真遇到有米的楚玥玥了。


    楚玥玥感慨,老太太自身艱難,卻看不得人間疾苦,原本,她賣兩毛五的米隻收了老太太一毛錢。


    一百斤累的她腰酸背痛,卻隻賺了十塊錢,想到他們不受餓了,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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