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冉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陽光明淨溫暖,從窗台灑進,將麵前陌生的病房映照得十分清楚。


    她頭還有些暈,昨晚的記憶也模糊而淩亂。


    她被人下藥之後,好像是被……白寧遠救了。


    可那個男人不是最討厭自己了嗎?怎麽可能,那麽緊張的來救她?


    是做夢吧……


    顧慕冉揉了揉太陽穴,潛意識的不敢相信昨晚的那些混亂記憶,怕結果會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門吱呀一聲響,有人進來了。


    顧慕冉扶在額頭的手頓時僵住了,她心跳猛然加快,有那麽一瞬間,不敢抬頭看麵前的人是誰。


    會不會……就是他?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那個人主動說話了。


    不是白寧遠。


    怎麽可能是他呢……


    顧慕冉僵在額頭上的手緩緩垂了下去,她抬起頭本想說沒事,可一見到麵前人的臉,她又猛然頓住了。


    這個人她認識,是白寧遠的死黨。


    “賀先生……”顧慕冉心髒揪了起來,賀修澤開的是高檔的私人醫院,一般人根本住不進去。


    她會在這裏,是不是還是說明,昨晚救她的人就是白寧遠?


    顧慕冉手指緊緊攥住了被子,啞著嗓門艱難的開口:“昨晚,是他救了我嗎?”


    賀修澤想起白寧遠的淩厲警告,心中歎氣,麵上卻笑道:“什麽他救你了,昨晚是我恰好經過,看見你被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扶著,順路救了你。”


    顧慕冉睫毛顫了一下,原來這樣……


    她自嘲的笑了笑,抬起頭禮貌的跟賀修澤道謝。


    賀修澤擺手說沒事,兩個人寒暄了一陣,他隨後才離開。


    顧慕冉也沒在醫院多住,雖然不用她交醫療費,可人情欠著終究是不好,下午她就直接出院了。


    原本的工作肯定是吹了,顧慕冉思量著,隻好又重新開始各處投遞簡曆。


    隻是沒想到兩天之後,原來模特公司的李經理竟然給她打電話了。


    “你怎麽不來上班了?工資還想不想要了?”李經理一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語氣,十分囂張。


    顧慕冉冷下臉:“李經理,你上次對我做出那種事情,還敢給我打電話,就不怕我報警嗎?”


    李經理哼了一聲,裝傻說:“什麽事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反正我就隻看見我們的工作合同標明了,你必須在我公司工作一年,不然就賠償違約金十萬!”


    十萬對於現在一無所有的顧慕冉來說,簡直就是巨額,她根本沒有那麽多錢。


    “什麽合同!你們敲詐我?我簽的合同裏根本沒有這一條!”


    “怎麽沒有,在最後麵呢,是你沒有看見!”劉經理得意洋洋,“反正你要是今天還不來上班,那我可就直接把你告到法院去了,你這樣可是嚴重耽誤了我的工作,害我們公司損失了幾千萬!”


    根本就是胡扯!她才進公司幾天,能耽誤什麽東西?


    顧慕冉冷笑:“行啊,那我們就法院見,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也別想我會保密!”


    她用力的掛掉了電話,憤怒磨牙。


    真是人善被人欺,這些人真的覺得她就是沒脾氣的病貓,隨隨便便就能讓人揉捏嗎?


    可最終的事實表明,顧慕冉不是病貓,卻還是隻能任人揉捏。


    法院因為她證據不足,不能證明劉經理的下藥一事,反而判決顧慕冉賠償違約金,訴訟費以及劉經理的精神損失費十萬,合計二十萬,必須在月底之前交清,逾期不交將承擔刑事責任。


    這些人,怎麽不直接去搶!根本毫無公道可言。


    顧慕冉憤怒的握緊拳頭,劉經理趾高氣揚的朝著她走過來,壓低聲音說道:“顧慕冉,你可是有案底的人,要是到期交不出來錢,就得又進一次監獄了。坐了兩次牢,再出來那可就是慣犯了……”


    顧慕冉抬眸恨恨地瞪著他,忍著怒火用力咬緊了牙齒。


    她本來就姿色不凡,咬牙隱忍怒意的樣子更是像極了勾人的貓兒,劉經理心裏忽然就被撓了一下,動起了歪心思。


    他往前走了一步,曖.昧下流的輕聲說:“不過你要是能好好伺候我一夜,我的精神損失費,可以給你打個折……”


    說著他還伸手摸了一把顧慕冉的細腰。


    顧慕冉一陣惡心,想也沒想的直接就給了他一巴掌。


    “惡心的混蛋!你別欺人太甚!”


    劉經理腦袋一偏,一個清晰的巴掌印浮現在他臉上,他伸手摸了摸,眼神陰狠,指著顧慕冉狠狠地說:“你信不信我告你蓄意傷人!”


    顧慕冉吼道:“你信不信我告你性騷擾?人渣!再碰我我就閹了你!”


    劉經理冷笑著點了點頭,果真轉頭就叫了警察,指著顧慕冉告她謀殺。


    兩個警察過來,看了一眼劉經理臉上的巴掌印,也沒問事情經過,直接就將顧慕冉扭送進了警察局。


    她被判定為蓄意傷人,需要親人保釋。


    父親跳樓,母親瘋癲,其他親戚對她避之唯恐不及,親人,顧慕冉哪裏有什麽可靠可信的親人?


    她在警察局裏被關了大半夜,最後沒辦法隻能麻煩蘇小西。


    蘇小西給她辦了保釋手續,邊走邊念叨顧慕冉:“這種情況你不該動手的,那樣隻會更加遂了要害你的人意,這種不公平的決定,你直接上訴就好了!你被下藥的證據,我可以幫你找。”


    顧慕冉苦笑:“上訴,我哪裏有和時間去上訴。”


    蘇小西握住了她的手,真誠道:“我可以幫你……”


    顧慕冉搖頭,“你自己也不容易,我就不連累你了,這件事情,我能自己解決。”


    蘇小西是單親家庭,父親前幾天又失業了,家裏就靠著她一個女孩子撐起來,她實在是不想再加重她的負擔。


    蘇小西還繼續堅持要幫忙,顧慕冉堅定拒絕,眸光一轉,她忽然看見了路邊停著一輛眼熟的車子。


    心髒一縮,白寧遠,他怎麽在這裏?


    “你現在吃飯都困難,你能有上什麽辦法?”蘇小西還在試圖勸服顧慕冉。


    顧慕冉僵住了腳步,盯著那輛車子,啞著嗓音說:“我是沒有辦法,可我不是還有個……前夫嗎?”


    蘇小西也看見那車了,遲疑的抓住了顧慕冉的手:“冉冉,他會幫你嗎?”


    顧慕冉澀然一笑;“現在,隻有他能幫我。會不會,我都必須要去試試。小西,你先迴去吧……”


    她說完,挺直了脊背朝著那輛車子走去。


    蘇小西擔憂的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咬住了唇。


    白寧遠的車靠邊停在樹下,剛好擋住了路燈光芒,貼著黑膜的車窗一片灰暗,看不見裏麵的半點景色。


    顧慕冉鼓起了勇氣,敲了敲車窗,開口:“白寧遠,我有話,想要跟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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