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武道問心,顧名思義便是叩問武心,以願誓來印證。一旦所發願誓與本人所為所想相違背,武心便會頃刻之間崩潰瓦解,從此武道再無出頭之日。


    而武道問心不僅僅是問心而已,還考驗人的精神意誌,一旦在問心過程中受不住考驗,輕則留下極重的精神傷痕,武道將再無寸進,重則變成植物人或者暴斃而亡。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武者是不會采取這麽極端的手段來證明自己。


    而大陸上僅存的記錄中顯示,問心成功的案例百中有一,可見通過率極低。


    武道問心,自證清白。是百年前天穹武院定下的規矩。


    它的來曆也頗讓人感慨萬千。


    百年前,武院曾發生一起經文盜竊案,一名武生遭人栽贓陷害,師生被人買通,嫁禍於他,導致無法申冤,在獄中受盡折磨,武功被廢。


    最後這名武生經曆一番波折,成功逃出武院,而十多年後,那名武生不知從何處學得高超武藝,於是他開始了對天穹武院的報複。


    當時的武院緊急唿喚了曾為武院學生的道境強者相助。


    可那人的武功功參造化,道境之內已無人能敵,強勢地將武院鎮壓數年。而此事的是非曲折也傳遍了整個大陸,一時之間,天穹武院名聲掃地。


    此事後期再無道境相助。


    武院高層也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始自查,終於查清當年的案件,算是還了那名武生的清白。


    但那十多年來的磨難艱苦豈是簡單的還清白能抵消的。


    最後,當代大先生攜帶當年牽扯之人自殺於那名武生當前,臨死前立下最後一條規矩,那條規矩便是武道問心。


    凡是能通過武道問心者,無論有多麽充分的物證和人證,此人清白無罪,而此事的審查者需在武院當前鄭重道歉。


    這條規矩就算是武院中的大先生也得遵循,一旦違例,武院甚至能罷免大先生的職務,因為那一次的冤案實在是讓武院疼的刻骨銘心,武院也差點因其而滅。


    這也是辰九遊運氣好,今日剛好因金三寶而得知武生規則,恰好在書的末尾最後一段提到了這條被紅色筆墨特別勾劃的一條規矩。


    ………


    蔡妍聞言焦急道:“周川,你胡說什麽!”


    辰九遊堅定道:“謝老師關心,但是,學生受人誣陷,若不自證清白,豈能安然從這執法堂離開。”


    “那…你可知武道問心成功率太低了,你…一旦失敗,就是身死道消啊!”蔡妍忍不住勸道。


    辰九遊搖了搖頭,拒絕蔡妍的好意,對著眼前的兩位大先生道:“武生申請進行武道問心!請批準。”


    台前的兩位大先生都麵色嚴肅,顯然在思考事情的利弊。


    老者眼含深意地看了辰九遊一眼,不由得閃過一絲讚賞之色。


    “準!”廖大先生摸著胡須,笑嗬嗬開口道。


    在他身旁的汪天夏沉默不語,臉色難看,顯然是默認了這個決定。


    不過,他也反對不了,武道問心的規矩,無人能拒!


    這時,汪天夏開口了,聲音陰冷無常。


    “既然是武道問心,自證清白,當然得最大限度地證明不是,那就去天武碑吧,也夠公正。”


    廖大先生眉頭一皺,說道:“不必了吧,我們二人當麵,已經能保證公正了。”


    汪天夏搖了搖頭,強硬道:“必須去天武碑。”


    說完之後,沒再說話,沉默不語。


    廖大先生沉吟片刻,妥協道:“好,那就去天武碑。”


    一邊的蔡妍聽到天武碑卻是露出哀色。


    辰九遊也注意到蔡妍的表情,卻不明白為何去天武碑問心,會露出一副好像他必死的表情。


    聽到廖大先生同意後,汪天夏起身喊著旁邊的馬先生先行前往天武碑處。


    待二人走後,辰九遊向眾人抱拳一禮道:“多謝廖大先生和蔡妍先生,還有各位同窗。”


    蔡妍過來將辰九遊扶起,惱怒道:“你怎麽這麽衝動,武道問心在你嘴裏就是兒戲嗎?你知道武道問心有多危險。”


    辰九遊凝重道:“沒用的,那位汪大先生很顯然不會放過我,廖大先生來之前,他甚至還逼迫我認罪,再這樣僵持下去,難不保他們又使出什麽陰謀詭計。”


    廖大先生認可地拍了拍辰九遊的肩頭,道:“沒錯,汪天夏不知何故,竟然要對你下此黑手,你這一計置死地而後生,很不錯!”


    “大先生,他去的可是天武碑!”蔡妍忍不住嬌嗬道。


    辰九遊疑惑道:“什麽意思?”


    蔡妍解釋道:“武道問心也是有難度的,難度就體現在問心中對心靈的衝擊強度。如果是人,難度便是按照修為來定,修為越高造成的衝擊也就越大。


    但武道問心也可以是物,但必須是武道聖物,這種聖物的心靈衝擊比人施展的還要強大得多。汪天夏這樣要求,顯然是要將你置於死地。”


    辰九遊聞言麵色越發沉重,但眼中的堅韌之色卻布滿眼球,毫無潰散。


    廖大先生一邊默默看著,一邊暗自點頭,眼前的這名武生沒有出現任何沮喪氣餒的負麵情緒,也不枉他因此與汪天夏針鋒相對。


    “走吧。”廖大先生說道,當先走出大殿。


    蔡妍歎息道:“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之後,連忙向廖大先生跑去。


    辰九遊握緊拳頭,深吸口氣,眼神堅定地向外邁出。


    ………


    天武碑乃是天穹武院的鎮院聖物,由第一代大先生從不可知之地獲得。


    內含極為高深莫測的武韻和道意,每一位成名武生都會在這件聖物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烙印,將武學流傳千古。


    所以有人說,天下武學出天武。


    天武碑還有一個功能,便是武州的武者榜單都由它所立,不知何時開始,天武碑開始記錄下當代武者的排名,排名從未出錯,很快就成為了武州武道的風向標。


    正因為如此,天武碑成為了天穹武院聲名遠播的獨特標誌。天下武者紛至遝來,隻為一觀這神奇的天武碑。


    這當然也引起一些人對聖物的覬覦,但天武碑自從在天穹武院紮根之日起,便紋絲不動,無人能將它盜取成功。


    甚至有人生出得不到就毀掉的惡念,然而,這神奇的天武碑不知是用何等材料鑄造而成又或者說是鬼斧神工,天造地設。神兵寶具都難傷它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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