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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水,一滴一滴的擠出眼眶,模糊了周巧芯的視線,周巧芯用袖口去擦拭雙眼,才發現自己的袖口早已經濕透了,上麵全都是自己留下的眼淚。


    用雙手抹去了眼淚,周巧芯繼續對著月亮說道:“他到底有什麽好的?長得像個黑炭似的,滿嘴的汙言穢語,十個人有九個都討厭他,你說你一個天上的神明,為什麽就會喜歡上她呢?喜歡也就喜歡吧,可是你為什麽又要離她而去呢?離開也就離開吧,可是你為什麽又要給他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呢?你知道你把他傷得有多深嗎?你知道嗎?”


    在空無一人的小院中,周巧芯對著明月不斷的發泄著,她替胡羽感到不值,她的內心也相當的不甘,她憤怒著,她也無助著。


    發泄完了以後,周巧芯無力的癱軟到了小院之中,看著周圍煥然一新的院牆,看著那間被整理出來的雜貨間,想起了下午的時候胡羽還在這裏揮汗如雨,周巧芯又艱難的站起身來,向著房間走去。


    推開了房門,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那是胡羽放在房間內的野花,香味已經溢滿了整個房間。


    周巧芯走到了房間內的圓桌旁,伸手在油燈上麵一摸,漆黑的房間內便亮起了明亮的火光,簡單的小屋裏整整齊齊的,正如胡羽所說的那樣,這才有一點家的味道。


    “家,沒了你,還有家嗎?”悲傷的氣氛彌漫在小小的房間之中,此時的周巧芯看起來是那麽的柔弱,那麽的惹人憐惜,遠不像她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強。


    也不知何時,周巧芯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燈光印照在周巧芯那張美麗的臉蛋上,似在為她指引一條不再那麽坎坷的道路。


    在這偌大的七霞城裏,像胡羽和周巧芯這樣的悲歡離合一天也不知道要上演幾許,時間不會因為他們的悲傷而停留片刻,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不大的小院裏時,一夜的時光已經悄然而逝。


    趴在圓桌上閉眼而眠的周巧芯突然間驚醒過來,麵前的油燈依舊在散發著亮光,隻是與天邊的朝陽比起來,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周巧芯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聞著房間裏淡淡的清香,所有的思緒又重新湧了上來,自己虛弱無力的身體也在提醒著她,昨夜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境,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揉了揉被壓得有些酸麻手臂,周巧芯的眼睛裏又恢複了以往的堅定。


    看著燈芯上的火光,周巧芯充滿自信的說道:“哼,膽小鬼一個,我還不信你能逃得了本姑娘的手掌心!”


    隨即一口氣吹滅掉了火光,周巧芯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既然你把這間屋子給收拾了出來,那就必須給我住好了,要不然的話誰有空替你打掃衛生。”


    一縷陽光照在周巧芯的臉上,那些淡淡的淚痕依然殘留在眼角之下,隻不過此時的周巧芯再也不複昨夜的期期艾艾,狡黠的笑容掛在她的臉上,整個人都顯得青春靚麗,充滿著朝氣。


    ......


    沒有了燭火的照耀,整個林幽樓的二層都顯得暮氣沉沉,還透露著些許陰森的感覺。


    一夜未曾入眠的幽捷頂著兩個黑黑的大眼圈,躲在帷幔的後麵躊躇著。


    昨夜周巧芯找到她,希望她能代為照顧一晚受傷的胡羽,並且還留給她了許多的銀錢,哪知道就在她剛剛走下樓梯口時,便遇到了久未露麵的馬老板,在被馬老板訊問了一番過後,馬雲祿說將胡羽交給他就行了,讓幽捷不用再過問。


    見馬雲祿一臉嚴肅的表情,幽捷哪裏敢反駁,當下便隻能應允了,隻是她卻是放心不下,悄悄的來露台邊看過幾次,最開始的時候她看到馬雲祿一個人在胡羽的旁邊自言自語,還不停的喝著酒,那樣子看起來極為陶醉,幽捷知道自家老板的愛好,既然馬雲祿還在和胡羽喝酒,她也就沒有打擾。


    後來她再過來瞧的時候,便發現馬雲祿已經醉倒在了地上,而胡羽好像也是醉倒在了桌子上,因此她還在心裏埋怨著馬雲祿,胡羽受了那麽嚴重的傷,盡然還留著胡羽喝酒,並把他給灌醉了,自己這個老板是想要了胡羽的命嗎?


    當時幽捷便輕手輕腳的走進了露台,準備將胡羽給扶到房間裏好生休息,隻不過就在她的雙腳剛剛跨進露台之時,原本已經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的馬雲祿突然坐起身來,兩目冒著幽光盯著她,語氣冰冷的說道:“走開,這裏的事情你別管!”


    幽捷被馬雲祿的舉動給嚇得半死,下意識的便要驚叫出聲,不過她卻是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嘴巴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捂住了,無論她怎樣掙紮,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來,隻見馬雲祿瞪了她一眼,語氣不善的說道:“別出聲,該幹嘛幹嘛去,別再來這裏。”


    幽捷驚恐的睜大了雙眼,嘴裏發不出聲,隻能不斷的點頭示意,直到她退出了帷幔,那種窒息的感覺才消失不見,今天晚上見識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幽捷被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迴了自己的房間,顫抖著身子龜縮在床上,一整夜也沒有入眠。


    直至天光大作,擔驚受怕了一夜的幽捷才壓下了心中的恐懼,知道自家老板沒有傷害她的意思,才又再次來到了二樓露台。


    隻是透過帷幔,幽捷發現胡羽和馬雲祿依舊如昨夜一般,一人趴在桌子上,一人躺在地上,顯然是酒勁還沒有過去。


    “難道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幽捷也拿不準昨夜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才站在帷幔後麵進退失據。


    “過來吧。”


    馬雲祿那威嚴的聲音傳到了幽捷的耳朵裏,嚇得幽捷渾身一顫,險些跌坐在地。


    馬雲祿從地上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滿是皺折的臉龐,然後笑著說道:“你這女娃,昨晚的膽子不是挺大的嘛。”


    聽著馬雲祿這略帶笑意的聲音,幽捷那緊張的情緒頓時消散了一大半,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身子也不再顫抖了。


    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抓得皺折不堪的袖口,幽捷臉上掛起了甜美的笑容,邁著細碎的步伐,緩緩的走進了露台之中,來到了馬雲祿的麵前。


    向著馬雲祿一欠身,幽捷開口說道:“幽捷見過東家。”


    馬雲祿臉上堆滿著笑意,一雙眼睛也藏在了皺折之中,那一雙小眼珠透過縫隙正在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幽捷。


    此時的幽捷已經將緊張的情緒完全排除在外,落落大方的站在馬雲祿的麵前,眼睛還時不時的瞟向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胡羽,眼中的關切之情表露無疑。


    馬雲祿砸吧了一下嘴巴,手裏拿著桌上的空茶杯對著幽捷說道:“沒想到你這個女娃倒是對客人挺上心的,來我這裏多久了啊?”


    幽捷優雅的一笑,對著馬雲祿說道:“迴東家,妾身已經來了大半月了。”


    然後已經沒等馬雲祿開口,又接著說道:“東家昨夜飲酒過多,想必一定是口渴了,還請東家稍後片刻,妾身這便去取一壺熱茶來。”


    說罷,幽捷便向著馬雲祿一行禮,隨後便又轉身出了露台。


    等幽捷出了露台,馬雲祿對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自言自語道:“不錯,有情有義,人也挺聰慧的,不過倒是可惜了,出身在青樓裏。”


    馬雲祿搖了搖頭,然後又將目光落在了胡羽身上,眼神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沒過多久,幽捷又出現在了露台之上。手裏還端著一方小木盤子,上麵擺放著一個精致的茶壺和兩個茶杯,木盤平穩的隨著幽捷的步伐而移動,竟是沒有半分的傾斜,顯然就這端盤子的功夫,幽捷也練了不少的時日。


    將木盤放在地上,拿出了新鮮的茶壺和杯具,然後幽捷跪伏下身子,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都放進了木盤之中,包括那個已經幹癟的酒袋。


    就在幽捷準備替馬雲祿倒上新鮮的茶水時,馬雲祿突然伸手奪過了木盤中的酒袋,兩隻手緊緊的抓著酒袋,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幽捷滿臉疑惑的看了看馬雲祿,然後便低頭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她可不敢詢問馬雲祿為了何事而麵露苦色,隻好將疑惑壓在了心底。


    馬雲祿的雙手有些顫抖,盯著手中已經空空如也的酒袋,然後有些不甘心的放在耳邊搖晃了一下,期待中的聲音沒有響起,馬雲祿又打開了木塞,然後緩緩的放倒了自己的鼻尖。


    香味依舊殘留在酒袋之中,然而酒袋也隻是酒袋,裏麵就連一滴酒水都沒有剩下,恐怕用不了多久,殘留在袋中的香味也將徹底消散。


    馬雲祿將木塞重新塞迴了酒袋,喃喃的說道:“怎麽就沒了呢?”


    幽捷將一杯熱茶遞到了馬雲祿的麵前,也不知道該不該出口詢問,這個酒袋她認識,是胡羽周巧芯受傷之後,胡羽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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