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疑惑的眼神裏,李小晚舉著一隻手小心翼翼的站到閣樓過道上。


    初時,在師兄師姐們,以及三位大儒的注視下,李小晚還顯得很是拘促。


    但隨即,她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眼神一下子堅定了下來。


    雖然還是帶著些許怯弱,但她的聲音已經鎮靜了許多:“文先生,兩位院首大人,我……我也已經練成‘書法’了。”


    此話一出,場間眾人都感到很是意外。


    與李小晚同窗數月,比較熟悉的師兄師姐們都瞪大眼睛看著李小晚,幾乎沒人相信她這話是認真的。


    旁邊一個與她年齡相仿,關係較好的少女還悄悄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在這種場合不要開玩笑。


    李小晚朝對方善意的笑了笑,很是固執的搖了下頭。


    儒生文東來則滿是疑惑地看著李小晚,沉吟著說道:“小晚,不要胡鬧。”


    文東來心裏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自己門下入門最晚的弟子,雖說以往讀書並不認真,但天賦極好,很有靈氣,因此他對李小晚也很是重視。


    他很清楚,在中秋假日之前,李小晚的學識凝厚程度還遠遠達不到施展‘書法’的程度。


    而以他對李小晚的了解,這姑娘雖然性子有時比較跳脫,但也絕不是喜歡嘩眾取寵之人,為何這個時候要出來胡鬧?


    這也是文東來雖然心中不解,卻沒有立時出聲訓斥的緣故。


    “我....”


    麵對眾人的質疑,李小晚站在原地,輕咬了一下嘴唇,開口道:“我真的....可以的。”


    中年文士皺了皺眉,還要說些什麽,卻被方河揮手阻止了。


    文東來看不出來,以方河的實力卻能感知的到,眼前這少女,學識凝厚,或許真的能施展‘書法’也未可知。


    方院首隻是有些不明白,這女娃娃明明是一個天資非凡之人,為何文東來以及其他學生看上去,卻都完全不相信她能練成‘書法’的樣子?


    文東來歎了口氣,向方河解釋道:“老師,這名學生是去年秋才拜入我門下的,雖然天賦上佳,但修習時間畢竟太短,離練成‘書法’還差了許多。”


    他年輕求學之時曾在方河座下聽過幾天課,收益良多,因此一直稱後者為老師。


    方河一聽他這說法,頓時不樂意了,擺著手道:


    “修行時間短怎麽了?你小子自己資質駑鈍,就把別人想得跟你一樣?


    你難道忘了我那關門弟子紅曲,那可是三月‘書法’,半年‘言行’。”


    “但是三天前...”


    “行了,你閉嘴吧。”


    文東來正要解釋,方河直接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將目光轉向了李小晚。


    “嗬嗬,那你就試一下吧。”


    方河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和藹一些,向少女笑道:“嗯....就試最簡單的‘大風曲’吧,別緊張。”


    被方河的話給與了安慰,李小晚點了點頭,小跑迴自己位置上,取出一張宣紙與杏筆。


    抬起頭,看著眾人都是或好奇或鼓勵的目光盯著自己,小姑娘深吸口氣,凝聚起全部精神,提筆在宣紙上緩慢的留下墨跡。


    “大風起兮....”


    一股狂風驀然升起,在這座小閣樓裏穿堂而過。


    措不及防之下,一幹學子們的書本都被吹得飄散,就連方河的花白胡須都被吹得斜斜的飄起。


    “好了,停。”


    方河點頭說了一句,剛剛升起的無名狂風戛然而止。


    此時眾人再看向李小晚的目光完全不一樣了,皆是帶著或震驚,或羨慕的情緒。


    他們都沒有想到,李小晚竟然是認真的,她居然真的修成了‘書法’。


    就連文東來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李小晚,激動的說道:“小晚,你這是……”


    然而他還沒說完,脾氣暴躁的方河說動手就動手,直接一巴掌拍在文東來後腦勺,一邊罵罵咧咧地:


    “你小子,連你自己門下弟子的情況你都不知道?差點讓我們錯過這樣一個天才!


    眼神差成這樣,以後你小子出門別說你是我方河的記名弟子!”


    “不是啊,老師,你聽我說,前兩天...”文東來滿是委屈的想要辯解。


    方河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聽你說什麽說?連你門下弟子說她練成了書法,你都不信,


    我看你小子,是不是隻知道腐朽的教書,從不過問弟子情況?”


    閣樓裏的一幹學子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


    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朱亭看不下去了,沉說道:“你聽他說完不行嗎?”


    方河這才捋了捋胡子,瞪著文東來,“行吧,你小子好好解釋。”


    “額,老師,是這樣的...”


    文東來黑著臉,解釋道:“我三天前才給他們所有人做了考核測試,


    當時小晚的學識雖然比起她初入門的時候,進步極大。


    但離能夠施展‘書法’的程度,實在差了許多。


    因此我才萬萬沒想到,她能夠在短短兩天假期之內,有如此驚人的進步。”


    “哦?是這樣嗎?”


    方河聽罷,神色一僵,斜了文東來一眼:“那你怎麽不早說,害我還錯怪了你。”


    中年文士:“……”


    您老人家脾氣這麽爆,也要我有機會說啊...文東來欲哭無淚,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儒家與道家不同,道家中人可以通過滅殺強大妖魔或者孽障滔天之人從而修為突飛猛進,


    而儒家往往需要日積月累,無論是讀書解義,或是傳道授業,都是一個逐漸成長的過程,


    這也難怪文東來等人想不到李小晚短短三天便能有如此驚人的進步了。


    就連方河和朱亭兩位書院最頂尖的大儒也完全想不明白此事。


    繞有深意的看了李小晚一眼,方河並不打算追問,在他看來,每個人有一些自己的秘密都很正常。


    然而讓方河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看向這個略有些奇特的少女的時候,李小晚正毫不避諱的與他的目光對視著,


    然後他便聽到了李小晚脆生生的聲音:


    “院首大人,我確實是這兩天,學識才有了這麽大的提升。


    而且……我也知道其中原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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