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樓看似很近,但是中間被一個花圃隔開,沿著小路繞過去,距離卻不短。


    寧哲小心翼翼的跟在簡竹身後,走了足有盞茶的功夫,才來到了小樓的跟前,凝神看去,隻見這小樓居然完全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坐落在一個小池的中間,亭台水榭,看上去溫馨典雅。


    “簡大美女住的地方果然名不虛傳,著實出塵很多,我喜歡。”


    寧哲雖然看的仔細,但是腳下也沒有耽誤,就在簡竹邁步進入小樓的瞬間,他也從旁邊的窗戶中飛了進去,落在一處屏風的後麵。


    簡竹進入房間之後,轉身將房門關緊,然後便熄滅了房中的燭火,這才冷笑一聲道:“跟了我這麽久,也該出來了吧!”


    寧哲一愣,沒想到簡竹居然發現了他,要知道他現在的修為要比對方高出一大截,而且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沒有露出什麽馬腳,她應該不可能發現自己的。


    半響沒有得到迴應,簡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再次說道:“再不出來,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這裏乃是藏花樓重地,一旦我發出信號,就算你修為通天,也難以活著走出去。”


    說著,她便轉過身來,麵上籠著一層寒霜,眼睛一點一點的向四周看去,手中的綠色短笛也散發著幽幽的綠色光芒。


    看到她的樣子,寧哲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她並不是發現了自己,隻是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出言試探而已。


    想到這裏,他反而不好意思再隱匿身形,緩緩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笑著說道:“簡姑娘,好久不見啊!”


    聽到他的聲音,簡竹先是一驚,然後麵色一喜,疑惑的問道:“你是……你是寧哲?”


    雖然修道者夜間視物沒有什麽問題,但因為角度的關係,簡竹並沒有看到寧哲的麵容,隻是憑聲音發問。


    寧哲趕忙轉過身來,麵朝著簡竹,點點頭道:“這麽久了,沒想到姑娘還記得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看到果然是寧哲,簡竹的心中大喜,又聽到他調侃自己,臉上又是一紅,這才嗔道:“誰還記得你,不過我聽的男人聲音少,因此容易分辨而已。”


    寧哲話一出口便感覺不對,尷尬的笑了兩聲,剛要說話,便聽到簡竹發出一聲驚唿,隨即大聲道:“對了,你怎麽在這裏?藏花樓從不允許男子進入,你……”


    寧哲麵色大變,趕忙擺擺手,示意她噤聲:“小姑奶奶,你別這麽大聲,難道真的不想讓我活著出去了嗎?”


    簡竹頓時反應了過來,用手掩住了嘴巴,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房間中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過了半響,簡竹快步來到窗邊,將所有的窗戶都關上,然後才轉身說道:“現在藏花樓中連生變故,我師父傳下嚴令,凡是發現形跡可疑的人,當即將其誅殺。而且穀中也加強了警戒,你居然可以潛入進來,果真不簡單……”


    寧哲聽著她的話,輕聲歎了口氣道:“你說的這些我何嚐不知道,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六大宗門風雨欲來,我卻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我這一次也是沒有辦法,不得已才來這裏的,你們藏花樓的護宗大陣果然厲害,我差點就死在裏麵了……”


    簡竹看到了寧哲的表情,心中一動,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讓你甘冒大險潛入這裏?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寧哲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才沉聲說道:“聽說你藏花樓中,存有一味靈藥,名曰鳳凰膽,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鳳凰膽?!”


    這三個字一出口,簡竹便驚唿起來,隨即打斷了寧哲的話,厲聲說道:“你不會是要打鳳凰膽的主意吧,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那東西乃是宗門的至寶,平常弟子連聽都不曾聽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但此人想必沒安什麽好心,生生的把你往火坑裏推!”


    寧哲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這是我的一位師父告訴我的,我也知道鳳凰膽異常珍貴,但是現在著實沒有其他的辦法。你能不能幫我想想,看怎麽能弄到?”


    簡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那能有什麽辦法,我可想不出來,要不你直接去找我師父,看她肯不肯割愛?”


    寧哲輕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師父是誰啊,告訴我在哪裏住,我去找她。”


    簡竹看著他的樣子,噗嗤一聲,嗔道:“我師父啊……”


    “她師父就是我!”


    簡竹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房門無風自開,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從外麵走了進來。


    聽到這個聲音,簡竹的麵容大變,趕忙跪倒在地,沉聲說道:“弟子簡竹,參見師父!你還不跪下行禮。”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寧哲說的。


    寧哲在聽到那女子說話的當時,便感覺到這聲音有些熟悉,待得那青衣女子走進來,他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一旁的簡竹不停的做手勢,使眼色,但寧哲仿佛沒有看到一般,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原來是你!”


    青衣女子邁步走入房中,皎潔的月色淌在她身上,然後才露出了那張絕美的容顏,赫然便是前日與趕屍道人大戰之後,重傷遁走的那名女子。


    那女子的嘴角帶著一絲怒意,冷聲說道:“我早該想到,你出手助我,原來是有所企圖。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混蛋,竹兒,你是怎麽認識這等惡徒的?”


    跪在地上的簡竹身體一震,聶諾了半天才說道:“弟子……弟子是在圍剿魔宗的時候認識他的,不過師父,他不是什麽壞人……”


    “住口!”青衣女子厲聲製止了她的話,繼續說道:“我四個徒弟裏,修為也許不是你最高,但是論人情世故,你卻最為精通,沒想到連你也被這等登徒子蒙騙的團團轉,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原來這女子正是藏花樓的掌教,簡竹的授業恩師,墨惜詩。簡竹原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但是麵對墨惜詩,她卻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可見對方平日裏的威嚴甚重。


    沉默了片刻,簡竹一咬牙,剛要說話,卻聽到一邊的寧哲冷笑一聲道:“前輩的話,我不太明白。我乃是堂堂正道弟子,玄靈宗門下,怎麽就成了惡人了?照你這麽說,複一神僧、流雲道長、易塵大人也都是惡人嘍?那你也未免太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裏了。”


    墨惜詩沒想到她話中稍微有點毛病,便被這寧哲給抓住一頓奚落,麵容大怒,厲聲說道:“放肆,牙尖嘴利的小子。你這般不尊敬長輩,也是流雲教的嗎?今日我便要替他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完,她的右手向前一推,一片紫色的花瓣從手中飛出,在空中發出尖銳的破空聲,向著寧哲便飛了過去。


    “師父,不要!”


    簡竹看到這一幕,麵容大驚,縱身而起想要攔住這花瓣,卻已然來不及了。


    寧哲心中怒極,自然不會讓她,冷哼一聲,雙手由掌變拳,金芒瞬時大放,向著那花瓣便砸了過去。


    卻沒想到就在他的拳芒將要碰到那花瓣的瞬間,那花瓣居然無聲的碎裂開來,片片殘跡陡然加速,直接打入了他的身體中。


    一邊的簡竹看到這裏,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猛然衝到寧哲身邊,大聲說道:“寧哲,你……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那花瓣入體之後,寧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感覺到數縷涼意沿著他體內的經脈直接來到識海之中,他沉入識海之中一掃,這才發現幾滴黑色的水珠在識海中飛速的擴散,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他的識海便會全部被這黑水占據,他就無法再調動靈力了。


    墨惜詩看著愣在那裏的寧哲,冷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殺了你的,不過是暫時封印了你的修為,五年之內,你不能離開藏花樓,就在這裏做一個花匠,幫我照顧這出雲穀裏裏外外的花圃吧。”


    說完,她便邁步向外麵走去。


    看到她要走,簡竹不顧一切的攔在她麵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墨惜詩看到這裏,臉上怒氣頓生:“竹兒,難道你要因為這個臭男人違抗我的命令嗎?”


    簡竹搖搖頭,低聲說道:“弟子身受師父大恩,怎麽敢違抗師父。但是這寧哲,他的的確確是弟子的救命恩人,您時常教導我們要知恩圖報,現在他有難,我不幫他,豈不是與那些忘恩負義的臭男人一般無二。還請師父收迴那封靈之水,讓他離開吧。”


    墨惜詩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即疑惑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難道你上次說過的那個少年,就是他?”


    簡竹的臉上一喜,用力的點點頭,大聲說道:“沒錯,師父,當時要不是寧哲,恐怕我早就死在鬼無涯的手下了。還請師父看在他救過弟子的份上,饒他一次吧。”


    墨惜詩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麵龐抽動了幾下,半響才緩緩說道:“罷了,隻要你答應為師,終生不再與他相見,那我就放他離開,你看如何?”


    簡竹聽到這話,原本期冀的目光頓時黯淡了下來,變成了絕望和無奈。


    看到她的表情,墨惜詩的心中一軟,柔聲道:“竹兒,我這是為你著想,不想你和我一樣,被這些臭男人騙了啊。”


    “哈哈……荒謬,想不到堂堂藏花樓的掌教,看事情居然如此膚淺,我真是要笑死了。”


    墨惜詩的話剛剛說完,便聽到寧哲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與此同時,一柄黑色的巨劍頂在了她的背後。


    她原本清冷的麵容頓時蕩起了一層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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