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宗作為丹國六大宗門之一,自然不會隻有朱萬壑一個固元境九轉的年輕弟子。先前春迴長老所說的青黃不接,也僅僅是相對玄靈宗全盛時期而言。


    事實上單說元辰峰門下弟子,二十歲以下的固元境九轉強者就有超過十指之數。其中不乏驚才絕豔之輩,比寧哲的修煉進度還要快上那麽幾分,因此有人對他冷嘲熱諷,也在意料之中。


    寧哲並沒有追究剛才那句話是出自何人之口,他下沉的嘴角稍作停頓,便化成了一個向上的弧度,輕笑一聲說道:“我寧哲雖然有些自傲,但是還沒有到自大的程度,在座的諸位師兄弟比我強的多的比比皆是。但是我想問諸位一句,既然有這麽強大的實力,為什麽還會受到刑堂和其他峰弟子的欺壓?”


    問出這句話,寧哲略作停頓,繼續說道:“很簡單,因為咱們元辰峰不夠團結。我寧哲三年來屢受欺壓,除了小師妹之外,居然沒有一個人肯為我出頭,這就是例子。”


    聽到他這話,站在他旁邊的詩央想起了三年來的種種,不由得眼眶一紅,忙轉過身去。


    拍了拍她的肩膀,寧哲沉聲道:“隻有我們團結在一起,元辰峰的弟子才能在門中站穩腳跟,不受人欺負,師父他老人家也才能在門中挺直腰杆,而我元辰峰強大了,玄靈宗才會更強大,你們的地位才會更穩固,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


    聽完寧哲的話,別人還在沉思中,花五卻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說道:“寧師兄,你說的簡單,不過這修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遍布危機,在生死關頭,就算是親兄弟都不可信,別說什麽同門了。我玄靈宗為什麽會落到今天這種境地,難道你不知道嗎?”


    花五這番話說完,有不少的人都是紛紛點頭附和。就在寧哲沉吟不語的時候,雷洪卻站起身來大笑道:“今日寧師弟大擺全魚宴,可不是為了鬥嘴,而是為了讓諸位師兄弟能夠放鬆一下。剛才我偷偷的嚐了一口魚,發現這味道啊,還真是不錯,寧師弟,咱們是不是能開始了?我這肚子啊,都有點受不了了。”


    寧哲感激的看了雷洪一眼,大笑一聲後說道:“好,諸位師兄弟,今日就讓我們大快朵頤,一醉方休!”


    此言一畢,眾人紛紛叫好,整個院子裏頓時觥籌交錯。雖然在座的都是修道之人,但也都是年輕一輩,自然不會有多麽的持重,再加上這魚的味道極佳,酒的年份也不錯,因此沒多久,便已然杯盤狼藉了。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午夜時分,雷洪在離開的時候,還不停的邀請寧哲改日到他那裏去,寧哲隻得點頭答應。


    看著雜役處的人將整個院落收拾幹淨,寧哲這才轉身迴到房中,思索著花五剛才說過的話。他在宴前的那番話,雖然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卻有些不合時宜。


    要知道他現在雖然風頭一時無二,但是畢竟隻是一個普通弟子,說什麽振興玄靈宗的話,別人自然會把他納入大言不慚的類型。


    不過盡管如此,他舉辦全魚宴的目的還是達到了,除了一些常年閉關不出的弟子之外,基本上整個元辰峰的高階弟子他全部都見過了。將前世的記憶和今夜的印象一一比對,他對於這些弟子的情況也大概有了個了解。


    搖搖頭,他將這些念頭排除掉,盤膝坐在榻上,開始打坐。


    就在這時,“砰砰”的敲門聲響起,詩央推開門走了進來:“寧師兄,明天就是論道的日子了,而且據說是掌門真人親自開壇,不知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去?”


    看著詩央微紅的臉頰,寧哲這才恍然,原來明天便是每年一次的開壇論道之日。這開壇論道乃是玄靈宗的大事,凡是固元境七轉以上的弟子都可以參加。


    這開壇論道每年都會由宗內的長老主持,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開壇,乃是由主持儀式的長老講述自己在修道上的心得體會,當長老講完之後,才是論道的部分,也就是弟子提問的時間。在場的弟子均可以提出一個問題,然後由主持儀式的長老解答。這種互相交流的機會,每年才有一次,因此玄靈宗內的高階弟子都很珍惜。


    前世的寧哲隻參加過一次論道便修為被廢,此後的三年,他便再也沒有參加。而以詩央固元境六轉的修為,是沒有資格參加開壇論道的。但是現在寧哲已然是固元境八轉巔峰的強者,又剛剛戰勝了朱萬壑,想來多帶一個人,也沒有人會不開眼到為難他。


    一念至此,寧哲笑著點點頭說道:“沒問題,你跟著我便是,不過提問的機會,恐怕你就沒有了。”


    詩央的臉色一鬆,輕笑一聲說道:“多謝寧師兄了,明天早上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什錦酥魚。”


    說著,她便美滋滋的轉身退了出去,隨手將房門關上。


    在榻上的寧哲聽到她最後一句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喃喃說道:“小師妹,難道你不知道,就算是再好的東西,天天吃也會膩麽……”


    “修道一途,固元境隻不過是剛剛開始,即便你們當中有人在十幾歲便修到了九轉巔峰,但是這種資質,放在整個丹國之中,也不過爾爾。傳說丹林中的某位弟子,六歲踏入固元境,八歲三轉,十歲六轉,十五歲便進階祭竅境,想來現在,已然快要觸摸到煉己境的門檻了。”流雲道長的聲音徐徐散開,遍布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現在已然是第二天的上午,流雲道長主持的開壇論道已經開始了有一會兒了。寧哲帶著詩央一大早便來到了玄靈殿,守門的刑堂弟子自然認識這個差點將朱萬壑打殘的人物。當寧哲將一塊下品靈石放到其手裏,然後提出自己的要求時,那弟子略微一猶豫,便塞給了詩央一把掃帚,讓她扮作打掃大殿的雜役,擺手放行。


    隻是沒想到流雲道長開場便將所有人都打擊了一番,他說完那段話的時候,整個大殿之中一片嘩然,就連寧哲都不由得有些動容。原本以為前世的寧哲十六歲固元境六轉已然是驚世駭俗了,沒想到還有更加厲害的。不過想想也是,丹國幅員遼闊,光大的宗門就有六個,小的更是不計其數,這其中有一些怪物很正常。


    流雲道長自然注意到了他們的反應,輕咳一聲後,繼續說道:“當然了,你們也不用灰心喪氣。所謂勤能補拙,固元境的壽元足足有兩百年之多,隻要你們在這兩百年中踏入祭竅境,那便會再多獲得三百年的壽元。況且修道一途,運氣也占有很大的成分,所以你們要多多外出曆練,碰到逆天的機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聽到這番話,寧哲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來,麵容也變得慘白,連唿糟糕。他自從重生以後,一直潛心修煉,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修道者的壽元。


    在丹國的修真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修道者的壽元是跟境界有關係的。普通人常說人生七十古來稀,便是指一般的人,活到七十歲已然是極為罕見了。修道者雖然長一點,但是固元境的修士也不過能夠活到兩百歲,當固元九轉踏入祭竅境之後,便有五百歲的壽命,而祭竅三段之後的煉己境,壽命便增加到了一千歲。至於傳說中的還丹境強者,便不是現在的寧哲可以知曉的了。


    自從重生以來,寧哲的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殺迴域主府,查明自己被刺的真相。但是他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以這具身體的狀況,如果不能得到突破,恐怕終生也就止步於祭竅境了。以區區五百歲的壽命,別說是殺迴域主府了,恐怕殺出丹國都會有些困難吧。


    想到這裏,寧哲的額頭上不由得冷汗直流,眼神也迷離了起來。


    在他旁邊的詩央明顯感覺到了寧哲的不對勁,她偷偷的拽了寧哲一下,低聲說道:“寧師兄,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寧哲猛然迴過神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說道:“沒事,認真聽吧。”


    詩央雖然還想追問什麽,但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因此她隻得點點頭,又轉過身去看著大殿上方的流雲道長,豎耳傾聽起來。


    流雲道長自然不會注意到寧哲的失態,仍然滔滔不絕的講著修道的基本知識:“我丹國之中的勢力,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林宗(中)樓寺開兩門。其中林,便是丹林;宗,便是我玄靈宗;樓乃是藏花樓,寺則是渡難寺;兩門分別是太陰門和華門。六大門派中,以丹林為首,太陰門次之。早在萬年前,我玄靈宗也曾經位列六大門派之首,不過現在麽……”


    說到這裏,流雲道長的聲音略微顯得有些低沉,但僅僅過了幾息的時間,便重新激昂起來:“正因為我們現在沒落,所以宗內才不惜一切代價培育你們,希望在若幹年後,你們可以重振當年丹國第一宗的風采,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


    在場的所有人在流雲道長可以的鼓動下,都紛紛熱血沸騰了起來。唯獨寧哲的心思,仍然不知道停留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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