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沂坐在吳思洋的車裏沒有說一句話,這久違的重逢場景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可真的到了這一天,竟然不知說什麽了。


    吳思洋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他也想詢問洛沂開去哪,或是問她究竟想做什麽,卻不知怎麽開口,畢竟錯了就是錯了,此時的心虛是他做為人該有的正常反應。


    沉靜了多時,突然吳思洋的手機響了。


    “喂?麗麗啊,我的一個老同學約我談些事情,我晚一點迴去,別擔心。”


    “老同學?誰啊?”張麗麗聽吳思洋這樣說,更是懷疑他在說謊。


    “我說了你也不認識,好了,不要再打電話了,我在開車。”


    吳思洋掛斷了電話。


    “嗬嗬,還真是撒謊連眼睛都不眨啊。”洛沂諷刺著吳思洋。


    “洛沂,你的病好了嗎?”


    “好了啊,都是拜你所賜,要感謝你當初給我送進精神病院,得到了最好的照顧。”


    “洛沂,其實……”


    “其實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洛沂本想著一定要鎮靜,可還是忍不住地情緒激動。


    吳思洋沒有吭聲,隻是默默地開車,洛沂偶爾諷刺他,要麽就是直勾勾地在副駕盯著他。


    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窒息的氛圍了,吳思洋把車停在了路邊。


    “你明說吧,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


    “我讓你停車了嗎!”


    “你到底想我怎麽樣!而且,我都不知道要開去哪裏?”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喊!當初你設計讓警察把我帶走,冤枉我謀殺你!這一樁樁一件件,你憑什麽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喊!”


    “那又怎麽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冤枉你?”吳思洋突然臉色變了。


    看著這副嘴臉的吳思洋,洛沂倒是情緒平緩了起來。


    “嘖嘖,終於讓我看到你真實的一麵了,吳思洋。”


    聽洛沂這麽說,吳思洋轉過身,無法再直視洛沂了。


    “你是不是以為時隔多年我一定沒有證據?”洛沂把包裏的照片拿出甩在了吳思洋的臉上。


    “這裏有當初你婚內出軌張麗麗的所有證據,還有,還有你當初去藥房買安眠藥的證據,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會有這些東西?”說到吳思洋陷害自己這段時,洛沂實在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激動情緒了,隨著情緒激動,手開始劇烈地抖動。


    吳思洋看著這些照片確實一臉疑惑和不可思議,側頭看著洛沂抖動的手。


    “洛沂,你的手怎麽抖得這麽厲害?”


    “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會得了抑鬱症嗎?就因為你這個混蛋!那天你們開房從賓館走出,我看到了!你不是一直不承認自己出軌嗎?現在還否認嗎?”


    “你為什麽會看到?你去賓館幹嘛了?”吳思洋突然氣憤地反問洛沂。


    洛沂眼神突然渙散。


    “我去找你啊!成天晚上不迴家,我滿世界去尋你!怎麽?有問題?”洛沂沒有將實情說出。


    吳思洋還是相信了,因為他自信於洛沂深愛著自己。


    突然吳思洋哭了起來,這讓洛沂有些愕然。


    “洛沂,是我對不起你,不過當我求你,看在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的份兒上……我畢竟有孩子了,還有我的父母,我的事業,你說吧,究竟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吳思洋的這些話就像一把刀插在了洛沂的心上,尤其那句畢竟他有孩子了,那我的孩子呢,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她做犧牲者。


    “嗬嗬,孩子,好一句畢竟你有孩子了。”


    吳思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刺激到了洛沂。


    “對不起,洛沂,我沒有那個意思,現在醫學這麽昌盛,美國已經研製出不用母體便可孕育孩子的技術,你不比任何人缺什麽,費用由我出,包括這些年你該有的,我把錢全部給你,我求你,你放我一條生路。”


    看著吳思洋苦苦哀求,洛沂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可這還遠遠不夠,痛苦沒有感同身受,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洛沂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改之前的憤恨態度,滿眼溫柔地看著吳思洋:“你陪我三天,三天後我將你還於人海。”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我說話算數,三天後我一定消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裏,而且,這些證據,我也會全部銷毀。”


    此時的吳思洋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好,我答應你。”


    吳思洋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仿佛得到了解脫。洛沂看著眼前的吳思洋,早就愛意全無,隻覺得他醜陋不堪。


    “洛沂我可以打個電話嗎?我總得交代一聲,不然我消失三天,家裏非報警不可。”


    “當然可以。”


    吳思洋撥通了張麗麗的電話:“麗麗啊,我老同學有些事情需要我幫他處理,大概需要三天時間,醫院你幫著處理下。”


    “三天?你究竟……”還沒等張麗麗說完,吳思洋就掛斷了電話,生怕洛沂突然有什麽變動。


    張麗麗覺得很蹊蹺,立刻報了警。


    警察撥通了吳思洋的電話,吳思洋解釋說自己真的有事要處理,自己很安全,還給警察拍了個小視頻過去。


    “果然不是一般人啊,這個張麗麗倒是雷厲風行,你不迴家,立刻報警,真是受教了,當初我也應該報警,不知會不會抓她呢?”


    “洛沂,你就別諷刺我了,人總是會犯錯,有些錯,一旦犯了,真就迴不了頭。”


    “隻要是人就會犯錯,這確實不假,可有句話叫知錯就改,將錯就錯好像是你的慣用手法。”


    吳思洋羞愧地啟動車子,繼續向前行駛。


    “今天算第一天,把車就停在這吧,我們坐出租車迴家附近的凱斯賓館。”


    “洛沂……可以不去那家嗎?”


    “這三天,請你不要有任何質疑和提議,我心情不好,什麽都做得出來。”


    “好好好,我們去。”


    兩個人來到賓館,一開始吳思洋想開間雙人床的房間,洛沂卻說要大床房,而且還是當初吳思洋跟張麗麗的那間房間,雖然很別扭,可吳思洋隻能唯命是從。


    洛沂要求吳思洋跟她發生關係,吳思洋沒有拒絕,兩個人就這樣渡過了一晚上。


    一早醒來,吳思洋看著睡在一旁的洛沂感慨不已,我如此對待她,她竟然還如此的愛我,想必這三天也隻是想最後擁有我罷了。


    “洛沂,你醒了,我們今天做什麽?對不起,我虧欠你的太多了,這三天我一定要好好對你,彌補這些年我的虧欠。”吳思洋抱住了剛醒來的洛沂。


    洛沂沒有吭聲,心想是不是以前對他太好了,以至於到如今,他還拿我當傻子。


    “我想迴學校,我們去醫科大吧。”


    “好。”


    去往醫科大的路上。


    洛沂的手機響起,是孫小雅。


    “喂?”


    “洛沂,你去哪了!竟一夜沒迴來!”


    “對不起,小雅,我有些事情要做,兩天後迴去,不用擔心我。”


    “洛沂,你最近……”未等孫小雅說完,洛沂便掛斷了電話。


    “是孫小雅嗎?她一直都不喜歡我。”吳思洋有些落寞。


    “不喜歡你就對了,喜歡你成什麽了?”


    兩個人迴到了母校,洛沂拉著吳思洋的手走到校園湖旁。


    “你知道嗎?在我昏迷的日子裏,這個湖對我來說很重要,夢裏好多期許的場景裏,都有這個湖。”


    “這個湖,是我們上學時,經常偷偷接吻的地方,嗬嗬,我當然記得。”吳思洋也迴憶著美好的過往。


    洛沂笑著笑著突然流下了淚水。


    “我多想一直在夢裏,永遠也別醒過來,在夢裏啊,你依然是那個深情對我的少年,而我,則是你的唯一。”


    “洛沂,我……”吳思洋也很愧疚。


    “其實,哎,有些話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說,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的心從未變過,那次是意外。”吳思洋解釋道。


    可這樣的話,在洛沂聽起來,簡直想吐。


    “走吧,我們去圖書館,我去跟管理員求求情,我們進去看看書,喝杯咖啡,像以前一樣。”洛沂真的懶得聽他的鬼話。


    “我去求情,你在這等著我就好。”


    隻見吳思洋跟管理人說了很久,在萬般請求下,兩個人順利地走進了圖書館。


    洛沂徑直走向了以前常坐的窗邊,吳思洋買了兩杯咖啡也走了過去,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窗外。


    十五年前。


    “你在看什麽書呢?”


    “軒轅《黃帝內經》。”


    “你也太敬業了吧。”洛沂真是服了吳思洋,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到圖書館看看書,竟然還是專業相關。


    “哎,我們醫學世家,這是我的老父親給我留的作業,放假迴去,他要考的。”吳思洋一臉的無奈。


    “嘖嘖,家教甚嚴啊!”


    “看你的張愛玲吧!”兩人相視一笑。


    而如今,洛沂再看看對麵的吳思洋,沒了半點當年的少年氣,多希望現在才是在夢裏。


    “然後我們還去哪?”


    吳思洋的提問,讓洛沂清醒地認識到,眼前這個男人,隻是為了自保才陪著她舊地重遊。


    “買點好吃的,然後迴賓館。”


    “你該不會讓我……”


    “噓,走。”


    吳思洋帶著洛沂又迴到了賓館,就這樣,第二天晚上兩個人再次發生關係。


    看著洛沂的表情,吳思洋覺得有些不對勁,費盡心力,讓自己陪她三天,就隻是這樣?


    “洛沂,你該不會隻是為了跟我……”


    “嗬嗬,思洋,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自信地令人疑惑。”


    吳思洋尷尬地笑了笑,他不知道洛沂究竟是要幹什麽,直覺告訴他,洛沂並不是因為愛跟他發生關係,這三天也絕不會就這麽簡單,單單隻是睡三晚。


    第三天,洛沂提出要去爬山,就是在她出事的那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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