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肅心裏就不是個滋味。


    這念英怎麽迴事?怎麽一聲不吭的?好像還在生我的氣?我又做錯什麽了?


    王凱肅手裏還提著藍念英的飯呢,所以王凱肅就在那裏叫:“哎——念英——”


    但藍念英理也不理,徑自上樓去了。


    而洪心柔的宿舍門是虛掩著的。


    王凱肅在下麵那麽一叫,洪心柔就聽到了王凱肅的聲音,心裏麵又是一陣傷感和難過,就又是一肚子的氣。


    一會兒後藍念英推門進來,笑著說道:“心柔,給你買了跌打藥了,你把腳伸出來,我給你擦擦藥吧。”


    洪心柔聽了,不但不領情,還非常憤怒:“誰要你買藥了?誰稀罕你買藥了?我要你管我嗎?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麽關係?你走你走!不要讓我看到你!你去那個喜歡你的人那裏,不要在我這裏煩我!”


    聽到洪心柔那樣吼自己,藍念英差點要掉淚,她還從沒在誰的麵前這樣低聲下氣過,要不是記洪心柔以前的好和恩,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忍受了,她也要爆發了!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也是剛動過手術,身體還在流血,渾身還在不舒服呀。


    藍念英忍著脾氣,把藥放在了洪心柔的床上,默默地出了洪心柔的宿舍,隻覺得在洪心柔這裏受的氣需要去找一個地方發泄。


    那除了王凱肅還有誰?是他惹的洪心柔。


    藍念英正要去找王凱肅,王凱肅卻出現在了走廊上。


    王凱肅是來送飯給藍念英的。


    藍念英看到王凱肅,仍然是一聲不吭,氣哼哼地往前走,她要聲討王凱肅,但這三樓走廊不是說話的地方,三樓住的老師多,而且,洪心柔也會聽得見。


    藍念英就徑直往前走,下了樓,往校園裏麵走……


    王凱肅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他見藍念英沒有想說話的意思,就隻默默地跟在了後麵,藍念英氣鼓鼓的樣子很可愛,但就不知道怎麽地就惹到她了?她要走到哪裏去?


    到得一個稍稍避風且沒人的地方,藍念英終於停下了腳步。


    王凱肅就笑眯眯地看著她,心想,你怎麽把我引到這兒來了?這要是算約會的話也還挺不錯,多少彌補了一點今天沒一起出去吃飯的遺憾。


    “你還笑?”藍念英生氣地問。


    王凱肅連忙地把笑收了迴去,不解地問:“怎麽了?還不能笑了?”


    “有人在痛苦著呢,你還笑!”藍念英沒好氣地說道。


    “誰在痛苦著?”


    “還用問?洪心柔呀。”藍念英感覺王凱肅真是沒心沒肺。


    “崴下腳,不至於多痛苦吧?明天就會慢慢好起來了。”


    “隻是崴腳的事嗎?”藍念英不由提高了聲音:“你沒看她這些天心情不好,跟誰也不說話嗎?”


    “每個人的心情都有好和壞的時候的呀,自己慢慢調整消化,慢慢就好了。”王凱肅心想,我剛才還不是心情不好,我說什麽了嗎?


    藍念英就急了,責怪道:“你沒良心!”


    王凱肅把手一攤:“我怎麽就沒良心了?”


    “你知道洪心柔是為誰這麽痛苦的嗎?”


    “我怎麽知道?”王凱肅覺得,自己可能是無意中惹洪心柔不高興了,但也不至於“痛苦”這麽嚴重。


    “洪心柔是因為你才這麽痛苦的,她喜歡上了你,她愛上了你,難道你沒察覺到嗎?她那麽好,你為什麽不能喜歡她?”這是一個羞澀的話題,但藍念英管不了那麽多了。


    王凱肅聽得一震,然後又不相信地笑了:“不會吧?你說洪心柔喜歡我?怎麽可能?我和她之間就是正常的交往呀,沒有什麽特別的呀,我也什麽都沒有做什麽都沒有說呀?”


    藍念英聽了,又不免來火 ,就一股腦地質問:


    “你覺得沒什麽特別的嗎?什麽都沒有做什麽都沒有說嗎?你不是給她買巧克力了嗎?你不是邀請她看球賽嗎?你不是還特地給她買零食了嗎?你不是還跟她一起看電視了嗎?你不是總喜歡向她借東西去接近她嗎?


    “這些事情你都忘了嗎?你不喜歡她你惹她幹什麽?你離她遠遠的不行嗎?你知道她跟我分享這些的時候有多幸福多甜蜜嗎?她不知不覺地就愛上了你,就越陷越深,到最後就是這麽痛苦。你說你為什麽要惹她?為什麽?”


    “我……”王凱肅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剛才藍念英一條一條的質問,讓他意識到了以前沒注意到的問題。


    這樣說起來,他確實是有責任的,他隻是想通過洪心柔來接近藍念英,卻沒想到不知不覺埋下了會讓洪心柔痛苦的種子。


    但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呀,他當初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呀。


    “你說呀,你怎麽不說話了?”藍念英追問道。


    藍念英追問著王凱肅。


    剛才一條一條地問了那麽多,她發現其實她自己也是有責任的,她也是認為王凱肅是喜歡洪心柔的,助推了洪心柔慢慢走向了愛的泥沼。


    但是現在,先不管自己,先要聽王凱肅怎麽說,不管怎麽樣,王凱肅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哪會這麽多誤會?


    王凱肅就在那裏想,我該怎麽迴答呢?該怎麽解釋呢?


    我迴答了,解釋了,那真相不就出來了嗎?


    罷了,把一切都說出來吧。


    本來不就是計劃在請她吃飯的時候把答案告訴她的嗎?


    那從何說起呢?說出來之後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呢?她不會被我嚇到吧?她會接受我對她的一片深情嗎?如果她拒絕了我怎麽辦?那我也是會痛苦不堪的。


    但話總要說出來,都快一個學期了,再不說就是要放寒假了,我不要一直拖下去了,這樣拖著也是很折磨人的。


    王凱肅決定好了要說。


    但因為接下來的一番話事關重大,等同於是在向藍念英表白,所以王凱肅又開始緊張起來,心開始咚咚咚地擂起戰鼓來,冷風下,他甚至覺得他的手心要冒汗。


    “我……”


    “我……”


    “我……”


    王凱肅還是緊張得說不下去,心裏麵很是懊惱。


    “你倒是說呀。”藍念英聽得著急,外麵很冷,她的身體狀態不好,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王凱肅再次在心裏麵鼓勇氣,他真是想不通自己了,他從沒試過在別人麵前這麽緊張過。


    他突然地想起那次跟洪心柔看電視時所看到的那位男主角的內心獨白了:


    我為什麽要緊張?我在怕什麽?她是那麽地賢淑溫柔,那麽地美麗可愛,哪裏可怕了?怕表白不成功?一次不成功就兩次嘛。


    好嘛,那我怕什麽?念英不也是這麽地賢淑溫柔嗎?不也是這麽地美麗可愛嗎?也怕表白不成功?一次沒成功就兩次嘛。


    王凱肅感覺自己找到了勇氣了,他要開始迴答藍念英所有的問題了,他要坦白一切的真相了。


    王凱肅看著藍念英,激動地開口:


    “我……抱歉,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有這樣一個故事,你聽完你就什麽都明白了。


    \"有一個男孩,喜歡上了一個美麗的女孩,每天默默地喜歡著,每天想看到她,跟她說話,想對她好,可他沒出息得很,他在那女孩麵前總是很緊張,從不敢跟那女孩說他喜歡她,也從不敢直接表示對那女孩的好。


    “於是,這個男孩想出了一個辦法,他通過那個女孩的好朋友去接近那個女孩。買了什麽東西,他送給那個女孩的好朋友,希望那個女孩也能享受到。要做什麽事情,他也是邀請那個女孩的好朋友,希望那個女孩的好朋友能把那個女孩一起帶過來。


    “這個男孩本來是不住宿舍的,而那個女孩是住宿舍的,但為了多跟那個女孩接觸,他也住到了宿舍來,但很多時候他還是不敢跟那個女孩直接接觸,隻敢通過那個女孩的好朋友去接觸那個女孩……


    “讓這個男孩苦惱的是,那個女孩始終都沒發覺他在深深地愛著她,而那個女孩的那個好朋友卻誤以為這個男孩是在愛著自己,當有一天,那個女孩的好朋友發現這個男孩愛的並不是自己時,她就陷於了深深的痛苦中……”


    王凱肅暫停了下來。


    他灼灼含情地看著藍念英,緊張而又忐忑地想,念英,你聽懂了嗎?我繞了個大圈子,但實際上講的就是我和你的故事,聰明如你,你不會聽不明白吧?我很抱歉讓洪心柔誤會了,痛苦了,但我容易嗎?我也是飽受著暗戀的痛苦呀,你能體會那種愛一個人卻又不敢去接近那個人的滋味嗎?


    ……


    藍念英何嚐是聽不明白?


    她越聽越訝然!越聽越不安!


    原來洪心柔說的是真的呀。


    王凱肅真的是在愛著我嗎?


    怎麽那麽亂啊?這怎麽可能啊?


    我並沒有招他惹他呀,我之前甚至都很少跟他說話啊。


    不不不!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王凱肅肯定是在編故事。


    跟我什麽關係都沒有,他幹嘛要扯上我?


    或許是太冷了又太餓了,也或許是太意外又太震驚了。


    本就虛弱無力的藍念英感覺自己都有點站不穩了,身子要往一旁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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