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肅想了想,說道:“我是跟著你們,但我說我是來保護你們的安全的,你們信嗎?”


    說完,他看了藍念英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棍子,心裏的委屈隻敢放在心裏。


    “是嗎?”洪心柔問:“那你是一直跟著我們?我們來的時候,我們迴去的時候,你都是跟在我們後麵?”


    “不然呢?”王凱肅反問道:“如果不是一直跟著你們,我怎麽知道你們來到這裏了?我都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


    “不是吧?”洪心柔驚訝:“現在還沒吃晚飯,那不是餓死了?”


    洪心柔的話,到底是給到王凱肅一點安慰,又勾起了他的一絲委屈。


    “可不是?”他有點委屈地說道:“現在不僅餓,還很痛。”


    洪心柔見藍念英一直沒說話,就代藍念英表示抱歉:“不好意思,藍念英不知道是你,還以為是條大色狼。”


    王凱肅偷偷地瞄了藍念英,心想,我也不指望你道歉,你不要再用棍子敲我就好了。


    但藍念英到底還是有點過意不去了。


    這一路走來,也沒見王凱肅有什麽輕浮的表現,她也迴想,就算王凱肅一路跟著,也總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並沒有要傷害她們的跡象。


    看樣子,是自己誤會王凱肅了,還平白無故地給了他一棍子,如果不表示一下歉意,也太說不過去了。


    藍念英這樣一想,棍子也就沒握得那麽緊了,很抱歉地說道:“對不起,王老師,我不知道是你,剛才出手太重了。”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道歉,竟讓王凱肅心頭一熱,心想,你總算不懷疑我防備我了,痛一下是小事,隻要你不誤會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連忙搖頭,傻傻地寬慰藍念英:“沒事,下手不重。”


    洪心柔就嗤地一聲笑了:“王老師,什麽意思?下手不重?痛得還不過癮嗎?是不是還要李老師下手更重一點?”


    王凱肅也發現自己迴答得好傻。


    聽到洪心柔開玩笑,他本想說:這點痛算什麽?隻要念英開心,再打我兩棍也心甘情願。


    但他不敢呀,他笑了笑迴答說:“也不是,就是沒什麽事嘛,不知者不怪。”


    “王老師,你說你是一直跟著我們的,那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們呀?”洪心柔問。


    藍念英聽到洪心柔剛好問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也特別留意地聽著。


    王凱肅聽得洪心柔問,心裏麵說:還不是怕藍念英家訪不安全呀。


    但他不能這麽說呀,這樣說會傷到洪心柔的,而且,他也不敢在藍念英麵前這麽直白。


    他想了想說道:“我看到你們兩個要出去有事的樣子,就擔心你們不安全,所以就跟著你們了。”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們說呀,這樣偷偷跟著多危險呀?”洪心柔還是不解。


    “那我說了你們會讓我跟著嗎?”王凱肅又反問洪心柔。


    “這個……”這個問題,洪心柔還真沒想過,她不知道如何迴答,她就看向藍念英。


    而藍念英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會讓王凱肅跟著的,自己能想辦法完成的事情,為什麽要去麻煩一個不相幹的人?況且這個人還是個異性?


    但她也不好直接說不讓,她笑著說道:“王老師有王老師的事情,沒必要跟著我們,我們兩個人,能保證我們的安全,謝謝王老師的好意。”


    王凱肅一聽,就知道自己當初的擔心一點都沒錯,藍念英就是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雖然他早料到藍念英會拒絕他,但當他當麵聽到這話從藍念英嘴裏說出來,就算很委婉,他也是有點黯然神傷,她並不需要他,她從沒感覺到他對她的情意。


    王凱肅於是默然,邁著步子往前走。


    現在是三個人了,而且是多了一個男士,所以藍念英和洪心柔是一點都不害怕了。


    王凱肅雖然心裏麵傷感著,肚子裏饑餓著,身體上也疼痛著,但能與藍念英在這樣的夜晚裏同行,他心裏麵也湧起一股幸福和甜蜜。


    他總是不自覺地偷偷地瞄藍念英。


    夜色下的藍念英,美麗而又柔和,雖然,那根棍子太不和諧,但是,他也是可以包容的,甚至覺得她拿棍子的樣子也是可愛的,完全忘記了那根棍子對他的傷害。


    而且,他還發現了藍念英的另一麵,那就是,藍念英柔弱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堅強的、剛烈的性格,而這性格,似乎更增添了她的魅力。


    真喜歡這樣子和她一起走路啊,要是沒有洪心柔在就好了……


    洪心柔也沒說話,默默地往前走著。


    因為她不久前是對王凱肅動過情愫的,迫於薑萍萍的強勢壓製,她才做了退讓,不想成為薑萍萍的情敵,後來跟王凱肅的接觸也少了,所以,那份情感上的萌芽也慢慢地萎謝了。


    但是,今晚,與王凱肅一道夜行,她的那點過往的小情思,似乎又開始要複活。


    她還猜測著王凱肅為什麽要跟在她們兩個後麵?


    洪心柔再大條,也知道王凱肅不會平白無故地跟在兩個女人後麵,他肯定是在緊張著誰,才跟出來保護的。


    那他是在緊張誰呢?是藍念英?還是她洪心柔?


    好像都有可能。


    雖然洪心柔跟王凱肅接觸不多,但她看得出來,王凱肅每次在藍念英麵前說話都是很維護藍念英的,但也僅止於此,他對藍念英並沒有別的表示;


    而王凱肅對她,是送給她巧克力的,還特地邀請過她去看籃球比賽的……


    似乎,王凱肅對她洪心柔,表示得更明顯一點。


    莫非,王凱肅是因為緊張她洪心柔才悄悄跟在後麵的?


    這樣一想,洪心柔心裏也升起一股羞澀和甜蜜,一種愛的情愫似乎又要開始彌漫……


    但當洪心柔發現自己有這個苗頭的時候,她就馬上警告自己,不許犯糊塗,王凱肅是被薑萍萍盯著的,犯不著去跟那個母夜叉一樣的薑萍萍去爭搶一個男人。


    洪心柔於是就悄悄地拉開了與王凱肅的距離,走到了藍念英左側,讓藍念英把她與王凱肅分開。


    藍念英也想不通王凱肅:


    我和洪心柔去家訪,他跟出來幹什麽?


    還招唿都不打一個,還偷偷地跟在後麵嚇人,還讓我動用了我的打狗棍,萬一把他打傷了打殘了怎麽辦?那我不就是一個罪人了?


    他擔心我們兩個不安全?怎麽這麽好心?


    總不會是菩薩心腸,見到女孩子出門就感覺不安全就想去保護一下吧?


    我們兩個,他應該是擔心其中的一個。


    他不可能擔心我,我們就是一般的同事,從來就沒有過什麽特別的交往。


    那就是擔心洪心柔咯?


    對,應該是擔心洪心柔,他還送過洪心柔巧克力呢,還特地邀請過洪心柔去看他的籃球賽呢。


    想不到,他對洪心柔還挺上心的,也說明他是個細心的,有責任心的男人。


    可是,他明知道薑萍萍對他一往情深的呀,薑萍萍一直是在對他窮追不舍呀,他對洪心柔的這份關心,洪心柔能接受嗎?薑萍萍會放過她嗎?如果真要爭風吃醋起來,不會鬧得整個學校人盡皆知吧?


    ……


    藍念英正這樣想著呢,又看到洪心柔走到了她的左邊。


    藍念英一下就神會,猜到了洪心柔的用意,心想,洪心柔果然是顧忌,知道她與王凱肅之間橫著一個薑萍萍,會非常地頭疼和棘手,所以,她選擇趁早放棄,不讓自己去身陷這樣複雜的情感糾葛裏……


    藍念英覺得洪心柔是明智的,情感糾葛是最讓人痛苦的,她覺得她作為洪心柔的朋友,就應該去理解她,支持她,既然洪心柔要保持與王凱肅的距離,那就看破不說破吧,就這樣吧。


    隻是這樣一來,可美了王凱肅了,他離藍念英就更近了,感覺心裏的快樂要溢出來。但他也是更緊張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生怕說錯話破壞了眼前的美好。


    就這樣,三個人各懷心思,誰也沒說話,


    隻是,三個人一直這樣不說話挺尷尬的,所以,藍念英就與王凱肅說起她在林坤定家家訪的經過,也表達了她的憂心,林坤定的父母,一個忙於賺錢,一個沉迷打麻將,孩子肯定是被疏忽了,不長歪才怪,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讓他的父母重視起來……


    王凱肅本來是挺緊張的,沒想到藍念英主動與他攀談,一下還講了這麽多,心裏麵自然是非常地歡喜,有了講話的氣氛,他也不那麽緊張了,也說了很多他的感慨,說教育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個孩子的健康成長,不能單靠學校,不能隻依賴老師,家庭所起的作用也很大,有時候還是關鍵性的作用。


    藍念英很是認同,覺得如果一個孩子,沒有一個良好的健康的家庭環境,老師付出再多的心血,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藍念英還說了她的苦惱,說她的班上,林坤定這樣的孩子不隻一個,而是好幾個,估計都是有家庭方麵的影響,她也真是頭疼。


    王凱肅就安慰她,說不要急,慢慢來,教育有時候也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講究恩威並施,既要嚴又要鬆……


    藍念英見王凱肅主動分享經驗,自然是求之不得,就向他請教起班級管理上的一些困惑來,王凱肅自然是有問必答……


    ……


    家訪的路本來就不太遠,這一路說一路走,很快就到了比較熱鬧、比較明亮的街道上。


    王凱肅看到街道上的飯店,感覺真是餓極了。


    他想進飯店去吃點東西,隨便什麽都行,但他還是沒有往飯店裏走。


    他不舍得和藍念英分開。


    藍念英今天晚上與他說的話,比大半個學期裏與他說的話還要多,他心裏別提多高興了,感覺與藍念英的距離拉近了不少,他不舍得浪費這樣與藍念英一邊走一邊聊的十分寶貴的機會,害怕一旦與藍念英分離開,藍念英對他又是像以前一樣生分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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