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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很快把酸梅湯等茶水端上來,同時也拿出一支特製的炭筆準備開始寫單,當然他不是打算寫菜名,畢竟他也不識字,他隻是寫菜的序號。


    到時候他寫的單子拿到廚房去,廚房那邊自然有夥計根據序號告訴幾位大廚做出相應的菜式來,他們對序號和對應的菜式早就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沈霜那時候得知這裏的人不認得阿拉伯數字,點菜的時候不方便,她也就稍微建議了一下,還親自教給薑子佩和薑紫桐十個阿拉伯數字的寫法和用法,教他們組合。


    至於怎麽運用,沈霜是不曉得的,不過薑子佩也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容易開竅的商業奇才,一點就通,還弄出炭筆來讓不識字小二都能學會這些點菜的技巧。


    這裏的官家姑娘都是不差銀子的主兒,尤其是林姑娘,林家的莊子鋪子多,她花起銀子來向來就沒有什麽節製,因而這會兒是恨不得把菜單上的菜都點來試一遍,有些沒有圖樣的,她看著那名字和介紹就想嚐試,還有剛剛瞧見隔壁桌子上的菜是色香味俱全,關鍵是她從未見過,便忍不住想要嚐試。


    所以到最後,還是小李叫停的林姑娘,他還是頭一迴寫這麽多數字在菜單子上,這都寫滿了。


    “這位姑娘,您已經點了二十道菜,你們隻有幾個人,怕是吃不完浪費,而且再點這桌子可放不下了。”


    林姑娘聽到這話卻是以為小二哥是覺得她們點多付不起銀子,一臉豪氣地開口,“盡管上便是,吃不完那是咱們的事,還是你這個小二覺得我付不起銀子?”


    小李連忙擺手說不是,“姑娘,真不是這樣,我是怕這桌子放不下,吃不完也浪費。”


    林姑娘可不聽這一套,一臉我有銀子我不怕的表情,“盡管上便是,放不下那再想辦法,至於吃不吃得完,那是本小姐的事。”


    小李愁得都想抓頭發了,這來的貴客他也不好得罪,要是真的上這麽多菜,也是浪費,他是窮苦人家出身,每次看到那些剩菜都心疼,所以才會叫停。


    慕容紫蓮也發現她們點得有些多,可林姑娘的性子便是這樣,碰上新鮮的便忍不住要嚐試,她看小二哥似乎有些發愁,便也叫停林姑娘,“林妹妹,我看二十道菜似乎是有些多,不如就刪減一些吧,到時候這桌子擺不下也不好。”


    林姑娘聽著也是,便為難地點點頭,“那也行,可是我都想嚐嚐,慕容姐姐,不如還是你們來吧,你們看看想吃什麽。”


    其餘幾位姑娘和楊夫人:“……”


    現在想起她們了,不過這菜單上的菜似乎都被她點光了,她們也懶得開口,坐著喝茶也挺不錯。


    薑子佩聽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小李,可是各位客人有什麽需要?”


    小李簡直就是急得滿頭大汗,看到東家過來連忙求救,把事情說了一遍,而薑子佩聞言點點頭,看到這裏隻有幾位女客,卻點了二十多道菜,心裏便也有了決算。


    小李見麵上前打招唿,“夫人,各位小姐,這是我們東家,他有話想和大家說。”


    “夫人,各位小姐午好。”


    沈連翹沒想到這雲來樓的東家竟然這樣年輕,而且相貌堂堂,她一看到這人就想起威脅自己的薑紫桐,倆人果然長得十分相像。


    沈連翹甚至腦補要和沈霜成親的人是眼前的薑子佩而不是小獵戶,不然她怎麽也想不通那個薑紫桐為什麽會這樣積極。


    這樣想著,沈連翹覺得難受得要命,她可不希望沈霜嫁給這雲來樓的東家當少夫人,她就應該去當在地裏刨食的鄉下婦人。


    沈連翹的心思沒人知曉,慕容紫蓮和林姑娘這會兒正在和薑子佩商量著要刪減的菜式,薑子佩最後隻得給出建議,“夫人和各位姑娘想來是初次來雲來樓品嚐美食,二十道菜式的確是有些多,吃不完也十分浪費。當然這無關銀子的事,最近我們大梁南澇北旱,今年的糧食許是失收不少,還是應該節約糧食。要是各位姑娘不嫌棄的話,就由子佩安排你們今日用餐的菜式,絕對能夠讓夫人和各位姑娘滿意。”


    其實林姑娘看到薑子佩都不會說話了,原本以為能開酒樓的是個中年男人,卻沒想到是一個比她兄長還要俊俏幾分的年輕公子,她自然就不會有什麽異議。


    而慕容紫蓮也覺得這個折中的建議很好,和其他幾位姑娘對過眼神之後,便也點頭應下,“既然如此,便麻煩公子安排。”


    “姑娘不必客氣,小李,我們走吧。”


    “是,東家。”


    小李想著剛剛接待這些女客的時候就應該說沒雅間,不應說出什麽大堂有位子這樣的話來,現在簡直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些姑娘都是不好惹的,好在有東家解圍。


    薑子佩離開之後,林姑娘等人連忙詢問楊夫人關於他的一些情況,楊夫人臉色都是僵硬的,她還想著從這些人裏尋一個合適的兒媳婦,現在看這些官家小姐的反應,似乎是看上這雲來樓的東家。


    楊夫人心裏氣惱的同時,卻也不好表露出什麽來,隻能是慶幸問這話的不是她屬意的沈連翹,而是看著咋咋唿唿的林姑娘,她也不隱瞞,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這雲來樓當家的薑公子也算是年輕有為,似乎也是從京城過來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計也是大家族的公子,來這裏開酒樓。而且似乎還有不少南來北往的朋友,這裏經常推出新菜式,咱們靠山鎮的人還真的沒吃過,對麵的滿福樓現原本是咱們靠山鎮最大的酒樓,可現如今客人都往雲來樓來。”


    慕容紫蓮麵帶詫異地詢問,“夫人,那對麵的滿福樓,也是類似這樣的裝潢嗎?”


    楊夫人搖頭,笑著說,“哪能啊,不過那邊的桌子聽說也進行了整改,不過我好些日子沒去那邊,這雲來樓花樣多,一般午時左右還有個說書十分厲害的先生出來說書,那些故事都非常精彩,我家老爺前段時間天天過來這邊聽故事,也是他有事出遠門,不然估計咱們今兒個還能碰上他。”


    林姑娘聞言撇撇嘴,“說書先生講故事有什麽精彩的,夫人想來是沒聽過京城酒樓的說書先生講故事吧,十分無趣,我一般都是到雅間坐著用餐,圖個清靜。”


    沈連翹喝著酸梅湯,若有所思,隻是祈禱沈霜要嫁的人不是薑子佩便好。


    而慕容紫蓮倒是有些期待那說書先生要講的故事,畢竟這裏的一切,都是她此前沒見過的,京城也比不上。


    一行人沒等多久,一邊喝著茶一邊聊天,便開始上菜,而這個時間,門口那邊多了不少坐在那邊的人,慕容紫蓮多瞧了幾眼,楊夫人便已經笑著開口解釋,“慕容姑娘,那邊是排隊等著用餐的客人,一會兒等有空桌子便能輪到他們。”


    沈連翹這次也開口詢問,“還有客人願意排隊等著用餐?這雲來樓的生意這樣好?”


    楊夫人點頭,“說起來這雲來樓剛剛開張沒多久的時候我就等過,那時候差不多等了小半個時辰,不過雲來樓的小二會給我們端茶遞水,吃些小零食,還能提前點餐,一般隻要用餐的客人離開,我們上桌便能吃上飯。”


    林姑娘簡直覺得無法理解還有人願意等著別人吃完飯再輪到自己,要不是因為薑子佩那模樣,她覺得她剛剛肯定要和他吵起來,這裏的一切有些陌生,雖然這裏很賞心悅目,可她還是覺得這裏的人肯定是沒見過世麵才這樣。


    隻是,林姑娘很快被打臉,原本還沉浸在美食中的人,最後顧不上吃,專心地聽著台上的說書先生講故事,因為現在的故事是說書先生經過潤色的,所以十分吸引人,關鍵是他一個故事經常分為三四天講,這下林姑娘急了,“慕容姐姐,台上那個人怎麽下去了?不是還沒講完嗎?怎麽迴事?”


    慕容紫蓮也覺得這故事講得十分精彩,至於為什麽他突然離開,她也不太懂,楊夫人連忙解釋,“一般這故事分為好幾天講,他今兒個都講了一個時辰,自然要退下去休息。”


    林姑娘不高興了,“可我還沒聽完呢。”


    慕容紫蓮安慰她,“林妹妹莫不高興,我們明天再過來便是,我也很喜歡先生講的故事,十分感人。”


    明天還來?沈連翹微微蹙眉,她可沒心情再來這裏。


    她明日還要去西山村看看沈霜是怎麽一個情況,要是沈家敢不按照她的意思辦事,那她就讓人把沈家的醜事都張揚出去,就單單是萬氏做出調換孩子的事情,就足以讓沈水生抬不起頭做人,更別提沈春桃還做了那樣的醜事。


    這樣想著,沈連翹又舒心不少,她安慰自己沈霜絕對不可能嫁給薑子佩這樣的公子,她的命沒那麽好,她隻配嫁給那種一輩子種地的泥腿子,一輩子仰望像她這樣的官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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