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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慘結束之後,從張夫人院子離開的沈連翹,手腕上多出一個成色十分不錯的鐲子。


    丫鬟小紅瞧見那鐲子,不由得吹捧一番,“小姐,夫人對你真好,又給你送鐲子了,這個鐲子真好看。”


    沈連翹打量一番,點點頭,“幫我放起來吧。”


    沈連翹不喜歡戴任何顯得她膚色很黑的首飾,所以她對這些戴在手腕上的鐲子並沒有多大興趣。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沈連翹也算是多了幾分見識。


    單單一個成色還行的一個鐲子在她這裏,她其實已經沒多稀罕,但是她也不會舍棄任何一個值錢的玩意兒。


    她以前就是個有心機的,這幾個月見人見過了,該學的不該學的都學到不少,知道凡事要未雨綢繆。


    她是窮怕了,自己的屋子裏還藏了不少的銀票和各式的首飾。


    沈連翹也擔心有朝一日自己會被張家厭棄,當然這種可能性較低,可她就是心裏沒底,當初沈霜就這樣被她娘丟在西山村,雖然她知道她娘似乎還是偶爾惦記她,畢竟養了十多年,但是每次被她打岔,她娘便也顧不上沈霜。


    入夜後,沈連翹躺在鋪著軟軟的墊子的床上,忍不住想起自己以前睡了十多年的硬邦邦的舊炕頭。


    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已經是京城四品官員的親生女兒,不再是那個每天天沒亮就要起來幹活的村姑,但是這幾個月來,她每天都醒得很早,天沒亮的時候就已經睜開眼睛等著天亮。


    “沈家,萬氏,你們害得我這麽慘,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沈連翹躺在床上,喃喃自語,思緒飄遠。


    ……


    許氏並不知曉她惦記的養女,卻是恨沈家入骨,她平時也隻是偶爾惦記沈連翹,知道她會在張家過得好,倒也沒怎麽憂心。


    沈霜難得有一天這麽清閑,上午教小山寫字讀千字文,中午的時候便也到廚房搗弄吃的。


    家裏隻有他們三母女在家,所以午飯也容易做,她弄了三碗麵條,加上雞蛋還有她昨天悄悄弄好裝起來的鹵肉,那味道是相當不錯。


    許氏和小山都沒吃過鹵肉,乍一吃,倆人都眼睛一亮。


    小山嘴裏憋出好吃兩個字,便埋頭快吃,吸溜吸溜的聲音證明他真的喜歡。


    而許氏則是夾著那肉看了又看,“小霜,這肉怪好吃的,你怎麽弄的?你這孩子,花樣可真多。”


    許氏說著這話,不免有些感慨還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閨女這麽有本事,她高興啊,明明她閨女這樣好,怎麽她婆婆總是不喜歡她?


    沈霜也是自己嚐試著弄的,而且材料不足,味道其實不算是很正式,但是還是很美味的,“娘,這是鹵肉,我放了一些香料鹵的,是不是很香?”


    許氏點頭,“香,很香,你啥時候弄的?還有剩下沒有?這麽大一碗,不如我弄一半出來給你爹吃,我也吃不完這麽多。”


    這麽好吃的鹵肉,許氏自然也惦記著自家孩子爹,而且她可沒吃過加這麽多肉的麵條,不免有種很奢侈的感覺。


    沈霜連忙阻止她,“我鹵了一大碗,我們三個吃了四分之三,剩下的便是爹的,娘你盡管吃就是。”


    兩母女說話的時候,小山也抬起頭來,都已經打算也將自己碗裏的鹵肉分出一些給他爹吃,可聽到他姐姐的話,便也繼續沉默地吃起麵來。


    吃完午飯,沈霜也美美地睡了個午覺,覺得這樣平靜沒活幹有好東西吃不用外出奔波的生活,才符合她之前樹立的目標:混吃等死。


    可是現在的沈霜,和混吃等死還是有些遠,每天都要應付各種破事,她每天精神都緊繃著的。


    沈霜有預感,平靜之後一定會迎來劇烈的暴風雨,當然她也不怕,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悠著點來就好。


    午覺醒來之後,沈霜到附近割了一點草喂小騾子,這才開始侍弄菜園。


    今天的天氣陰陰沉沉的,卻愣是沒下雨,但是有種很悶熱的感覺,天氣已經轉熱,好在西山村靠山,氣溫倒也不算高,平時也很涼快,不然沈霜真怕夏天一來就靠空調活命的她沒法過夏天。


    沈霜看著長勢極好的玉米都已經開始長苞米,很高興,可惜就是種下的水果半死不活的,應該是這邊的土不太適合種這些水果。


    “姐,姐……”


    由遠及近傳來小山的聲音,沈霜轉頭一看,卻是小山帶著小狼崽朝著菜園這邊跑來,隻見他手上拎著一條大魚,而緊跟隨後的石頭,手上拎著一隻五顏六色的山雞。


    沈霜看到魚和山雞的第一反應,便是小獵戶來了。


    沈霜起身走過去迎上倆人,才發現小山拎著的魚是一條大草魚,他雖然最近長肉了也長高了,可是拎著這麽大一條草魚還是有些吃力,她連忙接過來,再看跑到她跟前的石頭,氣喘籲籲的,還滿頭大汗,明顯就是拎這兩樣東西太吃力的緣故。


    沈霜盯著他,舉起大草魚,“石頭,魚和山雞拿來的?”


    石頭將已經被綁好腳的山雞丟在腳邊,重重地喘一口氣,“小,小霜姐,獵戶哥哥送,讓我送,送給你的。”


    沈霜皺皺鼻子,“喘完氣在說話,你跑到山腳下去了?”


    石頭喘完氣,這次說話倒也算是順溜不少,他搖搖頭,“沒,沒有哇,我正和小夥伴在山坡上摘果子呢,獵戶哥哥他,他就拎著大草魚和山雞過來了。他就看我一眼,便丟下草魚和山雞走了,我叫也叫不住他,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把這兩樣東西送給你的,小霜姐怎麽樣?我是不是特聰明?”


    沈霜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聰明就不會把快要死了的草魚和山雞拎來這裏,你們兩個幫我將鋤頭和籃子裏的菜拿迴來去。”


    說著,沈霜便一手提著草魚,一手抓起地上的山雞往家走去。


    走出兩步,她低頭看一眼緊跟在腳邊的小狼崽,她說今天有什麽不太對勁,看著小東西才想起來,她似乎一整天沒瞧見它了。


    再看看它身上還沾著不少的草屑,弄得髒兮兮的,她嚴重懷疑它去外麵鬼混了。


    被沈霜懷疑地看了好幾眼的小狼崽後知後覺地頓下腳步,隨後也不再跟著她,轉而去蹭小山。


    沈霜將草魚丟在盆裏,受傷的山雞則是丟在一旁的籠子裏,打算一會兒殺了熬湯,正好給她娘吃。


    她好些日子沒見小獵戶,前幾天去給他送餃子他又不在,他突然給自己送魚和山雞,沈霜猜他可能是給自己送迴禮,她便也忍不住記掛他的嗓子,也許他能說話了。


    對於靠山鎮上妙手迴春醫館大夫的醫術,沈霜還是信得過的,她還特意打聽了一下,那老大夫以前還是在京城開醫館的,來靠山鎮這邊也不過是因為他是這裏人,想要在家鄉罷了。


    說起來,還是小山和小獵戶幸運,所以沈霜希望下次見到他,是一個能夠說話的小獵戶。


    這樣想著,沈霜倒是多了幾分的期待。


    小山和石頭一人提著裝滿菜的菜籃子,一人扛著小鋤頭走進來,打斷了沈霜的思緒。


    她將拔迴來的菜清洗好,眼看著天色也差不多了,便開始殺雞熬湯,打算熬上一兩個時辰,那雞湯才好喝。


    殺雞不是沈霜擅長的,可是家裏也沒人在,她隻能是硬著頭皮上,石頭和小山燒了熱水,她則是照著之前學到的,先給雞放血,這才用熱水燙雞,燙了一會兒看雞毛能拔了,這才開始拔雞毛。


    費了好一通的力氣將山雞處理幹淨,砍成一小方塊一小方塊丟到鍋裏熬湯,加上一些之前買迴來的紅棗還有蘑菇,把雞湯燉上之後,她又開始殺魚。


    殺魚要比殺雞簡單許多,就是特別腥,沈霜看著這條大草魚,想著家裏有曬幹的朝天椒還有酸菜,便將魚肉切成薄片,打算弄酸菜魚。


    正切著魚片,正在門口喂小騾子的小山和石頭突然跑進來,神秘兮兮地說,“小霜姐,我小姑她迴來了,還拎著一個包袱。”


    石頭的話讓沈霜一愣,才抬頭便看到門口走進來的沈春桃,而且還是十分狼狽的沈春桃。


    沈春桃今兒個一大早被楊府趕出來之後也沒有直接迴家來,而是去找了她三哥沈水生,想著問問他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夠讓她見上楊少爺一麵,也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沈春桃以前一直是心高氣傲的性子,覺得自己往後能夠當楊府少爺的姨娘,突然被趕出來,她自然不想迴西山村去,更嚴重的是,早上有村人瞧見她被人趕出去,沈春桃很怕大家都知道她被楊府趕出來的事。


    而且沈春桃覺得還沒見到一向都挺喜歡她的楊少爺,認為這件事絕對有轉機。


    沈水生今兒個不在家,而是到滿福樓做生意去了,他將從家裏運來的幾背簍的桃膠都賣給滿福樓,到手兩千多兩銀子。


    當然這兩千多兩銀子,沈水生悄悄存下一千多兩,算是在王寶娘那邊過明賬。


    王家自然不可能要這些賣桃膠的銀子,可是沈水生大手一揮還是給兩老一百兩銀子,還將一千兩銀子給了妻子,因而這些年來,一直都覺著不夠理直氣壯挺直腰做人的沈水生腰杆子也硬起來,在家裏的地位更是直線上升,王老爺子和王老太太對他的態度更是和以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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