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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走進堂屋,萬氏看著兒子直唿心疼,“老三,你咋又瘦這麽多?”


    沈水生搖頭,“娘,我沒瘦,我一直都這樣。娘,你身體沒事吧,要不然你跟著我到鎮上去瞧瞧大夫,村裏的孫大夫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我瞧著你臉色不大好。”


    萬氏蹙眉,“娘沒事,娘好著呢,倒是你,分明就瘦了,肯定是讀書太辛苦,也沒好好補補。”


    說著她轉頭看向一旁站著伸長脖子探看那桌上放著的東西的小萬氏,粗著聲音開口,“老二家的,你還杵著幹啥?你以為你是鵝呢把脖子伸這樣長?還不快些把這雞鴨拿去殺了做飯,沒瞧見你三弟三弟妹迴來,這個時辰也不做飯,就知道偷懶。”


    小萬氏感覺自己很是冤枉,想著在老三家的麵前被罵還丟了麵子,頓時那臉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


    她進來堂屋是想看看老三家的有沒有帶好東西迴來,怕不在場沒分著,這會兒被差遣出去,她自然不樂意,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還帶著討好的語氣,“娘,爹說做飯的事歸大嫂的,我這還得去喂豬呢。”


    萬氏臉一沉,絲毫不客氣不留情麵地訓斥,之前把小萬氏當寶,在王氏麵前,她就是一棵草,“你大嫂煮飯喂豬十幾年,她說啥了?都是一家人,你哪來這麽多話?讓你去就去,你大嫂這會兒在地裏還沒迴來,你就不知道幫幫忙嗎?”


    小萬氏嘴巴動了動,還真的不敢說不,隻好老老實實地提著那兩隻雞鴨去殺。


    可她哪裏殺過雞鴨,鬧得雞飛狗跳的,沈霜聽到那麽吵,有些奇怪是怎麽一迴事,便走出房門看一眼,誰知道才走出門口,迎麵便飛來一隻雞,差點沒把她嚇死。


    “二嬸娘,你這是做什麽?”


    沈霜連忙幫忙把雞抓住,可卻發現這雞的脖子歪了卻還沒斷氣,弄得這地上到處是雞血,她簡直無語了,這手竟然比她還笨。


    小萬氏看沈霜從屋裏出來才想起這裏還有個能使喚的,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了偷懶的借口,“你奶讓你殺雞殺鴨好好招待你三叔三嬸娘,你娘不在,這些你就自己來。”


    說著,她把手上已經砍斷頭的鴨子丟在地上,沈霜看著都覺得膈應,直接走過去把手上的雞丟在她麵前,“二嬸娘,奶讓你做又不是讓我做,我可不敢搶了你的‘功勞’。”


    說著,她轉身就走去洗手,開玩笑,她才不願意幫她收拾爛攤子,家裏的晚飯是歸大房管沒錯,可她娘沒迴來,她就撒手不管。


    堂屋裏,王氏進來就沒開口,她看不上粗鄙的小萬氏,壓根都不想坐那黑漆漆的凳子椅子,可他們也不能幹站著,隻好隨著沈水生坐在吃飯的長椅上,卻是怎麽都覺得不舒服。


    一旁的沈荷花也是同樣的嫌棄臉,可她也怕她爹責罵,隻能是忍著不舒服和不高興,不過神色卻是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


    沈老頭和沈木生都沒進堂屋,前者今兒個沒去地裏看看,一到家便扛著鋤頭打算去看地裏的莊稼,還叫上沈木生一塊兒。


    這會兒屋裏其實也就是沈水生一家人和萬氏,萬氏對著沈水生寒暄完,便看向一旁的王氏,還很好奇地看著她麵前擺著的這些包袱,關心完兒子,便開始拆東西。


    “水生,寶娘,你說你們迴來就好,咋帶這麽些東西迴來?這都是啥啊?”


    王氏看她要拆的是自己和閨女的衣服,連忙伸手拿過來,“婆婆,這是我和荷花換洗的衣服,你看這裏,這是我給你在鎮上買的衣服,你瞧瞧喜不喜歡。”


    萬氏眼睛一亮,聽到是給她買的衣服,那嘴都快咧到耳後去,“這衣服可真好看,寶娘啊,還是你心疼娘。不過你費這個錢做什麽,我穿的衣服,讓你大嫂二嫂做就成的,下次留著銀子給水生好好補補身子。”


    王氏得體地笑著,看了一眼一旁坐著的相公,“那不一樣,鎮上買的好看一些,做工也精細些。當然大嫂二嫂的手藝雖然好,可也還是比不上綢緞莊的不是?”


    萬氏這會兒眼裏隻剩下這個三兒媳婦,“那是當然,她們那是做粗活兒的手,能做出什麽好看的衣服來?”


    王氏聽著,心裏倒是舒服起來,別的不說,她雖然看不上這個婆婆,可也知道她對自己還是不錯的,每次都能巴結自己。


    萬氏把沈水生帶迴來的東西都翻了個遍,然後把吃的都鎖到櫃子裏去,沈水生看著她娘的舉動,忍不住開口道,“娘,那些點心和瓜子你怎麽鎖起來?分些給小山和石頭他們,還有買來的臘肉和幹貨,你拿到廚房去給大嫂切了炒些菜,今兒個家裏人多,還有這些香菇,拿去給大嫂熬湯也成。”


    萬氏最是聽三兒子的話,不過有些她心裏頭還是不樂意的,“點心和瓜子留著給荷花和我的乖來寶吃,石頭和小山那倆毛孩子喜歡到處跑,山上大把野果子,他們愛吃啥吃啥,不用分給他們。我這就拿著臘肉出去讓你大嫂煮臘肉飯。”


    萬氏把臘肉丟到廚房,看到小萬氏在水缸邊拔雞毛和鴨毛,想著她也還算是聽話,滿意地點點頭,她則是迴屋去抱小孫子,還往他兜裏塞銅錢,其實王氏看不上那幾個銅錢,可畢竟也能買東西,便隨著她去。


    沈來寶窩在萬氏的懷裏,張口就要找吃的,“奶,我要吃好吃的,你有啥好吃的?”


    “有,有花生有南瓜子,你想吃啥,都有。來,荷花,吃花生。”


    沈荷花看到萬氏那黑乎乎的指甲,頓時擺擺手,“奶,我不喜歡吃這個。”


    王氏看閨女一眼,覺得這屋裏有些悶,“婆婆,今晚上我們住的屋收拾好了嗎?我看相公也累了,快些收拾好我們也能進去休息一會兒。”


    沈水生已經走出去,說是去地裏去找沈老頭順便看看家裏的莊稼,王氏自然不跟著過去,也沒攔著他。


    這會兒王氏母子三人還坐在堂屋,她剛剛出去看到小萬氏在殺雞,院子裏雖然幹幹淨淨的,可雞圈裏的雞屎味也是難聞的,她也不樂意出去。


    沈水生的房間就在堂屋的左側,正好對著萬氏的房間,這會兒聽到王氏的話,萬氏連忙起身,“寶娘,你先坐著,我這就去找你大嫂迴來給你打掃。”


    王氏不耐煩地點點頭,臉上帶著笑容,可等她出去之後便沉下來臉來,一直僵著臉笑,她可累得慌。


    沈來寶對這裏也不算是陌生,他也不懂得嫌棄,隻想要吃的,這會兒還算是乖巧地坐著。


    而沈荷花就不同,她拉著王氏的胳膊撒嬌,“娘,咱們明日便迴去,我不要在這裏,你看這椅子凳子,黑黝黝的,髒死了,這怎麽坐嘛。”


    王氏蹙眉,“荷花,你怎麽又忘記娘在家裏和你說的話?別惹你爹生氣。”


    沈荷花的臉苦巴巴的,很是委屈地開口,“可是這裏又不是我想來的,這裏是很髒嘛,外麵還有雞圈,臭死了。”


    王氏淡淡看她一眼,“你爹自小在這裏長大,你要是敢把這話在他麵前說,看我不收拾你。”


    沈荷花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一旁的沈來寶手裏拿著個小棍子蹲在地上戳地上的螞蟻,也沒把她們的話聽進耳朵。


    萬氏發現許氏還沒迴來,當即有些不滿,看到二兒媳婦老老實實地幹活,她便走進大房的屋裏去,卻發現沈霜和小山,一個在看書,一個在寫字,她卻是一愣,想起之前自己好像是把那些紙筆都給撕了,咋還剩下?


    而萬氏還驚奇地發現,之前她整天嚷嚷著是肥豬的大孫女,好像也沒之前的肥胖,看上去倒是順眼不少,隻是看著她拿著一本書還是什麽的在看,她還是覺得礙眼。


    在萬氏的心裏,老沈家的人哪個都不需要浪費錢去念書,除了她的老兒子。


    沈霜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是她奶走出來,便擱下書看她,“奶,有啥事?”


    一旁的小山正聚精會神地寫著字,壓根沒發現萬氏進來,聽到沈霜的聲音,他一抬頭看到是他奶,嚇得手便是一抖,手上拿著毛筆的墨漬滴在紙上,直接暈染開來,整個人都愣住,很害怕她又會把自己的紙筆都弄壞。


    沈霜自然沒錯過弟弟的反應,有些心疼地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希望他稍安勿躁,同時看向萬氏,等著她的反應。


    萬氏雖然不喜他窩在屋裏寫字,以前他可是幫著一起打豬草,現在倒是矯情起來,可她又不想鬧得難看,知道老三媳婦兒不喜歡,她都懶得開口多說,隻是指使沈霜,“你娘還沒迴來,你去堂屋那邊幫你三嬸娘收拾打掃幹淨屋子。”


    不等沈霜開口,萬氏轉身就走,可她眼睛的餘光突然瞧見沈霜坐著的炕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眼睛便是一亮,“那是薑姑娘之前拿來的被褥吧?瞧著不錯,你荷花妹妹嬌生慣養的,怕炕上太硬,你一會兒抱過去給她蓋幾天。我屋裏有張舊被子,你拿來湊合湊合。”


    沈霜:“……”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看上去很像軟柿子?能夠任人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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