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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溪鎮太守府大堂,白發長須的葉長風和葉無海、葉無涯兩兄弟腰杆筆直的站在大廳中央。


    父子三人冷冷看著屋內眾人的同時互成掎角之勢,為對方擋住了視線死角以防偷襲。


    大廳兩側的邊緣處,站著十數個手持佩刀身披甲胄的護衛,皆是滿臉緊張的看著廳內三人。


    廳內正中懸掛著的‘浩然正氣’牌匾下,還站了個滿麵虛汗一身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


    拂袖擦了擦額間冷汗,官服男人偷眼瞧了瞧牆角處兩個掙紮不起滿臉痛苦的武夫,心中不住的暗罵:


    “什麽禦靈宗派出來曆練的高手!什麽狗屁練氣五境!被個老頭子一拳轟到牆角爬都爬不起來,真是白拿了我這麽多年的銀子!”


    心中雖然一頓的埋怨,官服男人的臉上確是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迴過了神,急忙衝著長須白發的葉長風滿臉尷尬的訕笑道:


    “葉老家主真是老當益壯神功蓋世啊,何時踏入的練體八境巔峰?真是太低調了!走走走,小官我這就派人到醉春樓擺上幾桌,為老家主您慶賀!”


    說著話,官服男人打了個手勢讓場內的官兵全都退了出去,接著又小跑到了葉長風的麵前,一臉諂媚的笑了起來。


    葉長風瞥了眼這兩麵三刀的楊太守,不屑的嗤笑一聲,揶揄道:


    “嗬...不勞楊太守費心,你不是要我葉家那祖傳之物?可否派人隨老朽走上一趟?老朽這就雙手奉上!”


    楊太守聞言額上的冷汗瞬間又多了一層,急忙打起了哈哈:“老家主這是哪裏的話!小官之前隻是醉酒之言,不可當真!不可當真呐!”


    說著便掄起雙手開始抽起了自己的耳光,直抽的臉頰啪啪做響,口中同時大罵:“我真該死!一時醉言得罪了葉老家主,惹得老家主誤會,真是該死!該死!”


    “夠了!”


    葉長風抬手打斷了楊太守,甚是不耐煩的迴道:“既然是一句醉話,那老夫我便不再追究了,免得日後有人說我倚老賣老!”


    葉長風衣袖一抖,轉身大踏步的向門外走去,不再給楊太守開口的機會。


    一旁的葉無海、葉無涯兄弟見狀急忙迴身護在了老人的左右。


    眼看著三個人已經走出了大堂,走在最後的葉無涯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漢子看了眼廳內小桌上放著的一隻紫玉茶壺,眼珠一轉,麵帶賊笑的折了迴來。


    拿起小桌上的紫玉茶壺把玩了一會,葉無涯一邊讚賞的點著頭,一邊自顧自的說道:“哎呀!楊太守,這茶壺不錯啊!我拿著玩玩?改天送還...”


    說著話,漢子笑吟吟的用眼角瞥了眼滿臉肉疼的楊太守,手上卻絲毫沒有將茶壺放迴去的意思。


    楊太守見狀急忙連連擺手,陪笑道:“葉二爺這是說的什麽話?喜歡的話盡管拿去!小玩意兒,不值錢!不值錢!”


    葉無涯聞言輕笑一聲,毫不客氣的收起了紫玉茶壺,雙手抱著後腦瀟灑向外走去,隻留下楊太守孤身一人滿臉肉疼的杵在原地。


    “哼!老匹夫,仗著修為竟然如此欺辱於我,我定要讓你們葉家從清溪鎮除名!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清溪鎮的天!”


    楊太守恨恨的盯著院門方向聲嘶力竭的罵了一句,轉身向內院疾步走去。


    ————


    校武場裏,少年葉楓此刻已經是衣衫盡透,卻依舊咬牙忍著酷暑練著葉家的伏虎拳。


    離其不遠處的空地上,還斜插著一根不起眼的棍子。


    樹蔭下,王莽和秦橋二人雙手抱膝背靠大樹的坐在地上,正一邊督促著葉楓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秦大棒子,你說小少爺在武道一途最終能走多遠?”


    王莽撿起一小截樹枝咬在嘴裏看向身旁的秦橋問道。


    後者聞言咧著大嘴笑嗬嗬的盯著滿頭大汗的葉楓看了一會兒,並未搭腔。


    王莽見狀不禁翻了個白眼,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覺得以咱們小少爺的這份心性,最起碼能到練體八境!”


    練體八境,對於王莽這樣的普通習武之人已是一生追求的目標!


    一旁沉默不語的秦橋此時卻似突然想到了什麽,短暫的失神過後,嗡聲說了句“不好說,不好說。”便不再言語。


    ————


    清溪鎮太守府內,此時的楊太守正孤身一人站在府內的一間密室裏。


    楊太守走向牆壁按下機關,從機關內取出了一件八角銅鏡,小心翼翼的將其捧在掌中,口中開始碎碎念著聽不清的言語。


    不多時,那麵銅鏡忽然一抖,宛如生靈般從楊太守的手掌徐徐飄起浮在了空中。


    緊接著,一副如水般蕩漾的畫麵便出現在了鏡子裏。


    看場景,應是一間華麗的閣樓。


    一直躡手躡腳的楊太守見狀急忙伸出雙手虛扶著銅鏡,身姿越發卑微,大氣都不敢喘。


    “何事?”


    隨著話音,一個身著便裝麵容陰沉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畫麵內,身上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楊太守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汗如雨下,遲遲沒有答話,似乎男人的氣勢已經穿過鏡子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不敢拖延太久,官服男人在腦海中快速的組織好言語,壓低身姿恭敬的對鏡中之人開口解釋:


    “王爺,葉家的那件寶物出了些意外,原來葉長風那老匹夫不是練體七境,而是貨真價實的八境巔峰!而且他剛剛還帶著他的兩個兒子一起大鬧了太守府,又重傷了我重金聘請的兩位練氣士!小人實在是被逼的沒有辦法,才不得已打擾王爺您...”


    一口氣訴完了苦,楊太守悄悄拂起衣袖擦了擦額間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銅鏡中被其稱為王爺的男人帶給他的壓力,遠遠比練體八境的葉長風給他的壓力大了太多太多。


    聽了楊太守的敘述,便服男人垂著眼皮沉吟了片刻,整個人的情緒毫無波動,語氣平靜的開口說道:“本王會派人處理此事,你莫再插手。”


    話音未落,白光一閃,空中銅鏡重新跌落在了楊太守的手裏,鏡中的畫麵也隨之消失。


    密室內的楊太守捧著銅鏡如釋重負,渾身癱軟的唿了口氣,調整心神恢複情緒,忍不住冷哼一聲,得意道:“哼!老匹夫!看誰笑到最後!”


    楊太守嘴角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葉家毀滅的景象。


    ————


    葉家府邸,葉長風父子三人迴到府中便吩咐下人閉門謝客誰也不見,之後就一齊進了議事大堂再也沒有出來。


    堂內,長子葉無海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葉長風一言不發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父親,楊太守索寶一事都已經解決了,您老為何還愁眉不展?”


    葉長風深吸口氣,看著兩個兒子思索了良久,神色凝重的搖頭道:


    “此事隻怕還未了結!這楊太守既然能知曉我葉家有著秘而不宣的寶物,那就說明此人身後還有著未知的勢力。謹慎起見,無海、無涯你二人站在就去郊外把楓兒給我帶迴來,然後再帶著楓兒和他娘找個地方暫避一下,有什麽風浪,我葉長風一人接著!”


    聽到老人的這番話,一向吊兒郎當的葉無涯神情難得的嚴肅起來,躍躍欲試的緊了緊拳頭,一副天王老子的語氣大嚷道:


    “爹,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讓大哥帶著小楓和大嫂出去看看山水郊遊一番便是,我留在你身邊陪著!”


    還未等葉長風答話,大堂沒緊閉著的房門嘭的一聲被一股氣浪震碎。


    隨著一陣桀桀怪笑,一個尖銳嘶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嘻嘻嘻~想死著什麽急?排好隊一個一個來!誰都跑不了!”


    循聲看去,便見屋外站著個身披黑袍指甲寸餘長的青麵男人,此時正一邊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著指甲,一邊緩緩的向著屋內三人走來。


    而門外的院落裏,則還躺著七八具葉府下人的屍體,至於這黑袍男人究竟是何時出手殺的人,屋內的三人卻是毫無察覺。


    “高手!”


    葉長風三人心中同時驚唿。


    ————


    葉家武場,那些來此習武的年輕人都已離開武場各自的迴了家。


    諾大的武場裏,隻剩下葉楓、王莽和秦橋三人頭挨頭的躺在草地上愜意的閉目歇息,三人的身旁,還散落著幾個歪歪斜斜的空酒壇跟一些吃食。


    “秦叔、王叔,你們有夢想嗎?”


    葉楓眯著眼睛看著天邊夕陽,手中把摩挲著短棍,眼神迷茫。


    聞言,王莽砸吧了兩下嘴迴味了一下口中酒香,將自己的一條腿搭在了一旁的秦橋身上,懶洋洋的迴答道:


    “夢想嘛...誰都有的吧?我的夢想就是小公子你能成為練體八境的高手!然後就是我和你二叔一起找個婆娘娶妻生子,傳宗接代!”


    王莽的臉上露出一抹賤笑,似是看到了自己做上新郎洞房花燭的那一刻。


    身為葉家的武夫,王莽可謂是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這不僅僅是因為葉家對待他們這些山野莽夫毫無芥蒂,更是因為王莽和葉無涯是從小光腚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想到自己那個玩世不恭的二叔,少年葉楓也是頭大如鬥。


    有時候二叔還真不如自己這個孩童懂事,總是氣的爺爺暴跳如雷,口中大罵“逆子,逆子!”然後就追著二叔滿院子的上躥下跳。


    迴憶起自己二叔的囧樣,葉楓本是憂愁的臉上不禁泛起了一絲笑意...


    隨著天邊的日頭漸漸西斜,三個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秦橋抬手搓了搓臉,率先起身對葉楓二人催促道:“走吧!日落了,一會老爺子該著急了!”


    葉楓二人聞言嚇了一個激靈,急忙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三個人手忙腳亂的取了各自的馬匹,一起縱馬向著清溪鎮趕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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