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靈後山,林一非束手立於孤崖之上,抬頭望著天空,眉頭皺的更深了。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中已經顯現出了久違的藍色,但藍色後麵似乎又帶著一層淡淡的紅,這種紅非常淡,一般人如果不是十分在意,是感覺不出來了。


    林一非每每望向天空,給他的感覺卻始終是有一種心悸的感受。這種感覺不是很明顯,但卻是從心底最深處的直覺感受,這種感覺讓林一非心情非常不安及煩躁,他心裏已經非常篤定,這種情況絕對是不正常的,一定是哪地方出現了問題。


    就在這時,林一非驀然心中一動,手裏出現一個傳音符,傳音符呈碧綠色,但此時卻有一層淡淡的白光閃爍。


    林一非分出一絲心神,探入傳音符,離元禪師的聲音從心神中閃現,“林道友,請速來靈覺寺,有要事相商!速來!”


    離元並沒有多說什麽,但從他的口氣中,林一非感覺到似乎出了大事了。


    他不敢多耽擱,跟趙潛、衛天翔打過招唿之後,就直奔靈覺寺而去。


    靈覺寺一個小石屋內,林一非意外的望著眼前香案上的玉台,玉台上的塵星晶玉此時一片灰暗,數道裂痕橫貫整個表麵,整個晶玉靈性盡失。已變成一塊廢玉。


    離元禪師目光卻望著林一非,但臉上卻是一片死灰之色。


    “禪師,你說晶玉是自行碎裂?”林一非遲疑的問道。


    “林道友,外間的四位長老今天晨時,聽到屋內一聲脆響,同時伴隨著一聲哀鳴。四位長老進來後,發現晶玉已經碎裂,靈性盡失。”離元的嗓音明顯有些沙啞,顯然晶玉碎裂對他的心理衝擊極大。


    林一非苦笑一聲,塵星晶玉對靈覺寺極為重要,秘密收藏在此,外麵還有四位靈寂期的高手坐鎮,自然不可能有人能故意蒙混進來破壞。


    離元長歎一聲說道:“林道友,晶玉破碎,老鈉認為這絕對是大兇之兆,修行界似乎麵臨絕境,可老鈉卻總有一股無力感……”


    看離元一對白眉緊緊的皺在一起,滿臉的沮喪,林一非也不知該安慰什麽。塵星晶玉的神奇他聽了很多,但卻一直半信半疑。但聯想到自己近期的總是揮之不去的煩燥感,這塵星晶玉的破碎或者真的有其不為人知的神奇之處。


    林一非心裏雖然忐忑不安,但與離元帶著一絲絕望的神情相比,無疑已經好很多了,看著離元禪師疲憊的神情,想著這半年來,他執掌靈覺寺為整個修行界所付出的操勞,林一非心裏真有不忍的感覺。


    “大師,我認為這未嚐不是一個好的兆頭。”林一非硬著頭皮安慰道。


    離元眉頭微微一挑,遲疑的看著林一非。


    林一非隻好硬著頭皮解釋到:“破與立往往相伴生,塵星晶玉的破,或許正代表者整個修行界的立。”


    離元看著林一非苦笑一聲。林一非也知道自己解釋的牽強,離元也不是三歲小孩子,所以太過違心的話他是說不出來的。


    見離元依舊站在那裏發呆,林一非想了想,接著說道:“即便是個修行界真得麵臨破而不立的絕境,我輩修行者,隻需盡我本份,出一份力,對得起蒼生、對得起自己,也就罷了,何必去糾結未來的不可知呢?”


    離元眉頭微微一動,似乎是呆了一呆,然後緩緩閉上雙目,神情變得肅然。


    過了好一會,離元睜開雙目望著林一非,二人四目相對,一時都沒有說話。離元仔細觀察著這位修為震古爍今的高手,發現對方眼裏露著一份坦然與信心。


    離元眼中光芒閃動,慢慢低下頭去,稍許當離元再將頭抬起來時,神色反而平靜了許多。


    “大師……”見離元神色突然變了,林一非一時還摸不準這老和尚到底是覺悟了還是徹底絕望了。


    離元微微一笑,雙手合什,看著林一非說道:“老納有些著相了,到是讓道友笑話了。”


    林一非忙客氣了幾聲。


    “或許就如林道友所說,修行界可能會破而後立,也可能破而不立,但作為出家人,卻患得患失,歸根到底還是老納修身與養氣的功夫不到家……或許從心底最深處有對於權利、對於生命、對於虛名、對於這些身外之物放不下的惡念在作祟吧。”


    林一非忙正色的說道:“大師心懷天下蒼生,莫妄自菲薄。”


    離元擺了擺手,顯然對這個話題已經失去興趣。但神色卻與剛才的頹廢沮喪大不相同。林一非也不是十分確定離元是否真的想開了,感覺似乎轉換的有些突然,也許這就是出家人所說的頓悟吧。


    離元帶著林一非走出塵星晶玉所在的小石屋,來到了外麵離元平時打坐用的那間青石屋,一路人離元說話並不多,顯然即便塵星晶玉的事過去了,修行界如此亂相,也有足夠多的事,讓身為四大門派之一的靈覺寺主持操心煩悶。


    走進石屋,兩人一坐下,有小沙彌送進茶來。小沙彌今年十二三歲的樣子,圓圓的臉,雖然因為受戒,頭頂光光,但長的很是清秀。離元見他將茶具擺放完畢,擺了擺手,溫聲說道:“你退下吧。”


    “是。”小沙彌端著茶盤徑直走了出去,臨關門的一瞬間,偷偷瞅了一眼林一非,眼裏流動著好奇與興奮。


    離元見禪房門已關上,看著林一非,直奔主題的問道:“林道友,修行界目前局勢,道友可看得出來些什麽?”


    林一非遲疑了一下,試探著說道:“玄教與苦心城沆瀣一氣,修行界已盡人皆知,三大門派合力圍剿玄教及苦心城,三派齊心合力,雖然代價不菲,但玄教與苦心城最近卻傷亡慘重、節節敗退,局勢已經基本向三大派有利的方向發展,玄教與苦心城敗相已露……”


    說到這裏,林一非停了下來,並輕輕搖了搖頭,目光落到離元禪師身上。


    離元苦笑一聲,接口道:“其實以目前局勢發展來說,三大派的確已經占據優勢,而且優勢已經非常明顯,玄教與苦心城布置在修行界各地的暗樁,基本都已經掃除幹淨,玄教與苦心城以目前的戰況來說,的確可以說損失慘重。”


    離元頓了頓,林一非並沒插話,知道他肯定還有後話。


    “玄教與苦心城後期出現大量靈寂期的高手,而這些高手的數量之多,幾乎比三大門派靈寂期的總和還要多一些,但這些靈寂期的高手卻明顯比預想的弱,否則三大派恐怕損失要慘重的多,說明對方是通過藥物強行提升了修為,可以想像這種逆天的藥物帶來修為的提升的基礎上,修行者定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隻是我們並沒有獲知這種代價是什麽。


    而且在後來玄教與苦心城的高手身上,我們發現了控製心智的藥物,這種藥物修行界從未出現過,苦心城前身就是魔教,有這些陰毒的藥品,也不足為奇,從這兩點來看,玄教與苦心城似乎已經快山窮水盡了。”


    說完這些,離元又停了下來,望著林一非。


    林一非輕籲了口氣,接口問道:“禪師心裏可有解不開的疑問?”


    離元微微點了點頭,眼神變的有些迷茫,“老衲前段時間一直想不明白,以厲去惡之能,玄教到底是為什麽要自絕於修行界,難道真如道友所說,被異界生靈迷了心智,已經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說到這裏,離元眼裏突然暴射出一道精光。但語氣卻更加低沉,“不瞞道友,我四大門派雖然並立於修行界,表麵上互相扶持、共同進退,但彼此之間或多或少有猜疑與顧忌,所以玄教之中,自然有我三派的細做。”


    林一非微微點了點頭,並沒多說什麽,作為四大門派彼此之間有所提防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在昨天,我安插在玄教的弟子,突然冒死傳迴來一條消息,玄教與苦心城之前一直收集精魂,並且在玄教赤霞穀擺下了一座大陣,叫怨念絕陣,陣法之中有數千怨靈,通過怨念驅動著整個大陣,據傳陣法之中有上百件法器,其中有許多法器不象是修行界的法寶,而是異界法器或者是魔器。而最令人不安的是,怨念絕陣驅使出一道幾十丈的黑柱直衝天際,與數百丈高空卻突然消散,而整個大陣四周時空極不穩定!”


    聽到這裏,林一非一呆,接著神色大變,隻感覺一股涼氣從背後升起,汗不知不覺間冒了出來。心裏不安感急劇升起。


    林一非的神色變化自然落到了離元的眼裏,“林道友,你認為這怨念絕陣到底是個什麽陣法?”


    林一非目光依然呆呆的,但嘴裏卻喃喃說道:“異界接引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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