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地下的碎石,師父可能也在洞口留下一首詩,但不知寫的什麽,被脫困之人擊碎,據師父留下的信息,被困之人叫卻真子,師傅並未說是哪一門派,應該不是玄教就是青風門,此處雖離青風門較近,但卻也不能說被困之人就是當年青風門主。


    林一非一邊琢磨,一邊觀察石室,石室並不大,並沒有發現其它特殊顯眼的什麽物事,轉了幾圈,便離開石室迴到外邊。卻真子意外脫困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以師父的手段,卻真子能自己擺脫禁錮的可能性似乎並不大,除非他也擁有了淡衝禪師的境界,但這種可能性應該極小。


    又思索了半天,林一非漸漸判定,卻真子最大的可能性是被人救走,但這顯然是有些年頭的事了,修行界這些年似乎並未起什麽風波,也說不定卻真子脫困之後沒多久就飛升或隕落了。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林一非搖了搖頭,不再費神,馭身形而起,向來路急馳而去。


    與眾人相約在環蕩山南平城城西如歸客棧見麵,但此時天色尚早,離城還有一段距離,林一非落下身形。在托開湖並未耗費多少時間,想來趙潛他們還不會迴來,自己現在去也是幹等。


    林一非緩緩向城中走去,一路上觀看此處的風土人情,到也頗有一些意味。


    環蕩山已比較偏北,此時已值深秋,天氣較晾,路上行人穿著大都比較古板樸素,顏色又青、黑、棕等深色為主,林一非一襲長衫一把長劍,而且劍還掛在腰間晃來晃去,顯得比較另類,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此時平城城門已然在望,而在路邊卻有一個小酒館,林一非並不急著趕路,便走了進去,小酒館不大,隻有六張桌子,而且每張桌子都已有人,離自己最近的一張坐著一人,一身家丁打扮,正在獨自飲酒,但眼睛卻看著外麵。


    林一非看了看四周,感覺這桌客人應該是快要走了,便走過來,打了個招唿便欲坐下,誰知那家丁看了他一眼,眼裏顯出厭惡的神情,不耐煩的揮了揮身。


    “這裏有人了,到一邊去!”


    林一非看他酒菜都吃的隻剩盤底,顯然不是在等人,不由的心頭有些火起,忍了忍剛想責問那人幾句,卻聽旁邊有人招唿道:


    “這位仁兄,如不嫌棄,來此小坐如何?”


    隻見旁邊後座站起一人,一邊說話,一邊朝林一非拱拱手。那人一臉鋼髯,身材高大,顯的頗有豪氣,跟大師兄李桂清有幾分相似。


    林一非頓生好感,不再答理那家丁打扮之人,緊走幾步來到大漢旁邊,含笑一抱拳。


    “有擾了。”


    說完便坐了下來。大漢是一個修行者,修為也就是重生期,含笑打量著林一非,笑著問道:


    “尊架是一個武者?”


    林一非點了點頭。叫小二點了二個菜,要了一壺酒。大漢似乎頗為感慨,端起自己的酒壺,把林一非麵前的酒滿上,舉起酒杯向林一非示意了一下就一飲而盡,接著又倒上一杯,又一飲而盡。


    大漢喝完二杯,也沒注意林一非喝了多少,歎了口氣。


    “在下原來也是一個武者,可現在卻走上了修行這條路,嘿嘿,兄弟,武者這條路難走啊,唉~”


    知道林一非是武者的身份之後,大漢似乎感覺親近了一些,連稱唿都改了。林一非笑了笑說道:


    “武技之道其實亦博大精深,隻是一般凡俗之人體會不到罷了。”


    大漢一拍桌子,似乎很讚賞林一非的話語,接著眼裏又閃過一絲黯然。


    林一非與大漢聊天,那個家丁打扮的人卻豎著耳朵聽著,聽到林一非如此推崇武技,不覺冷哼一聲。林一非與大漢均聽到了,大漢瞥了那家丁一眼,臉露不屑之意,隨口說道:


    “兄弟,武技之道雖然博大,但因諸多限製,似乎已有沒落之嫌。”


    說著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那個家丁。


    “你看像這種藍箭門看家的走狗,在你麵前都可以如此囂張,相比於修行者,武者還是太弱了。”


    說完歎了口氣,林一非眉頭一皺。


    “他是藍箭門的?”


    大漢一呆,眼裏露出戒備的神色,遲疑了一下問道:


    “你認識藍箭門?”


    林一非看出大漢的戒心,笑了笑。


    “不認識,我是一外地人,不知道他藍箭門是圓的還是扁的。”


    大漢似乎鬆了口氣,看了林一非一眼,又問道:


    “兄弟,你知道百拙派嗎?”


    林一非搖了搖頭,接著心裏一動,百拙派不就是今天在托天湖,那個藍箭門的中年文士提到的要跟藍箭門作對的門派嗎。


    大漢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然後拿著酒杯盯著桌子似乎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見林一非一直看著自己,便笑了笑。


    “百拙派以前也是一個專修武技的門派,近百年前,百拙掌門迫於形勢,並在一個高人的指點之下,進入了修行界,成為了修行者……”


    說到這裏,大漢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深思,然後歎了一口氣。


    “可惜現在時機不對,否則兄弟你來平城可直接去百拙派,百拙派對武者一向禮敬有加。”


    “兄台與百拙派相熟?”林一非端起自己的酒壺,給大漢滿上,他感覺這個大漢挺有意思,顯然是個直來直去的人。


    大漢端起酒來再一次一飲而盡,雖然喝了不少,但神情無絲毫酒意,而且雙目似乎更加明亮。


    “不瞞兄弟,百拙派掌門是我叔父,這次我尊師命下山,還有一點其它事未辦,辦完自當去百拙派,去……拜見我叔父。”


    大漢並未對林一非說太多,但結合在托天湖所說的百拙與藍劍門顯然有過節,好像今天就要處理,大漢顯然是想去助拳。


    大漢顯然也不想細說這事,又與林一非聊起了別的,林一非也未點破。


    那家丁模樣的人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大漢損他是走狗,也未動聲色,但眼裏卻閃過一絲惡毒的目光,他看的出這大漢不好惹,起碼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又坐著聽了一會,見林一非與大漢聊的都是一些不關痛癢的東西,便站起身形,對掌櫃喊了一聲記賬,轉身走了。


    掌櫃忙笑臉相送,大漢轉頭看了看那家丁的背影,嘿嘿冷笑一聲。


    “藍箭門背地裏經常做那些雞鳴狗盜見不得人的買賣,但表麵功夫卻做的頗為到家,在平城內口碑還不錯,約束門下還算嚴謹,惡人做的卻跟個好人似的,這個藍箭門主還真不是個一般的人物。”


    林一非微微點了點頭,隨口說道:


    “真正的梟雄往往做大奸卻不為小惡,左手殺人放火,右手修橋鋪路,而處處為惡者卻往往不會成氣候,更何況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大漢抬起頭來看著林一非,眼裏流露出佩服的神色。林一非對大漢的性格很喜歡,直來直去,可能因為自己是武者的原因,大漢對自己卻並不太防備,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二人又聊了一會,大漢一邊喝一邊聊,酒量甚佳,而看林一非似乎也越來越順眼,當一杯酒再次下肚之後,大漢突然神色為之一正。


    “兄弟,武者之路艱難之極,武技也已快沒落,你我兩人一見如故,迴頭兄弟求一下師尊或我叔父,讓他們收下你,還是轉到修行這條路上來吧。”


    林一非心裏一陣感動,大漢說到這裏似乎突然想起什麽,臉色一陣黯然。


    “兄弟你可先在平城住下,在下還有些事要處理一下,如能……處理的好,我自會去找你。”


    說完臉上似乎流露出一絲擔心,但很快就釋然,然後端起酒杯又一飲而盡。林一非明白他可能是擔心百拙門這事會處理不好,見大漢放上酒杯,便拱了拱手。


    “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兩人至今還未問對方姓名,原本萍水相逢,再見的機會寥寥,兩人均不是惺惺作態之人,所以都未詢問。此時相談甚歡,均起結交之心。


    “在下淩風,兄弟你呢?”


    “林一非。”


    淩風顯的頗為高興,兩人又聊了一會,淩風起身告辭,林一非告之自己住城西如歸客棧,兩人揮手道別。


    從酒館出來後,林一非便直接進城來到城西如歸客棧,此時衛雲、趙潛自然還未到,林一非掛了個單,開了三間上房便走了出去。


    找路人打聽了一下,百拙派是一個小門派,也在城西,就坐落在平城東大街的西端,離客棧並不太遠,是一個三進的大院,平時以走鏢為生,門下弟子有二十來人,買賣口碑不錯。


    百拙派與藍箭門的是是非非自己並不清楚,但他對藍箭門比較厭惡,而對淩風印象很好,再加上百拙以前是專修武技的一個門派,自然對其生出些許親近之情。


    從今天所見所聞,估算出百拙派似乎是遇到麻煩了,自己閑來無事,自然要去看一下,至於下一步該如何,一來要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二來就要看事情是要怎麽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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