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石亭裏就剩林一非三人與李絕然、胡可兒與謝香。謝香神色不安,抬著頭望著李絕然與胡可兒,一臉的可憐巴巴的樣子。


    “師父,其實去別離原給師叔找藥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挑唆師兄與師姐去的,是我惹的這麽大的麻煩,把天香穀都毀了,這一切其實都怪我……”


    說到這裏,謝香兩眼泛紅,胡可兒站起身形,將謝香拉到身邊,愛憐的撫摸著謝香的頭,謝香兩眼一閉,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


    李絕然看著謝香,眼裏流露出一絲疼愛的神色,輕籲了口氣,柔聲說道:


    “香兒,你們幾個冒著莫大的風險去別離原找藥,師父與師叔心裏都非常感激,為師也並沒有怪你們給天香穀造成的麻煩,天龍與天香穀的恩怨遲早會走到這一步,為師自當拚全力與之周旋,就算有一天天香穀真的被從修行界抹去,那也是劫數使然,怪不得誰來。


    但由於你們有違師命,造成眾師弟師妹涉無必要的生死之險,如真出意外,你讓師父、師叔情何以堪,屆時你又該如何去麵對,你明白了嗎?”


    謝香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如果不是碰到林一非,天香穀這幫同門恐怕就永遠也離不開別離原了,想到這裏,心裏又一陣後怕,止住淚水,使勁的點了點頭。


    林一非一直冷眼旁觀,天香穀內部的事,自己不便插嘴,而趙潛看了半天,卻實在忍不住,冒失的問道:


    “李穀主,天香穀與天龍穀到底怎麽結怨的,我雖然是外人,但還是感覺你們之間好像關係很特殊啊。”


    這些也是林一非感到好奇的,但他性格內斂,如非必要,別人不說,他就不會去問,但趙潛卻不管這些,且不算林一非幫了天香穀多大的忙,光自己送出去的仙器加五行之晶,也足足確保現在他有底氣問出這些話。


    李絕然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略一沉吟,神情變得有些黯然。


    “此事說來話長,不瞞幾位,我與師妹二人原本就是天龍穀的弟子。”


    林一非與趙潛都輕哦了一聲,其實這點二人大致也都猜到了。胡可兒抬頭看了一眼師兄,眼裏似乎閃過一絲痛苦。李絕然表情反而恢複了淡然,接著說道:


    “天龍穀位列修行界四大門派之一,其實不為外人所知的是內部並不和睦,而是分為二派,我們稱為元宗與離宗,二派明爭暗鬥了幾萬年,此漲彼消,此消彼漲但這種兩派相爭的局麵卻從未消失過,二派相互掣肘但卻又必須相互依存,原因很簡單,我們兩派的功法都有著極大的弊端,而解決這個憋端卻必須要靠對方高手協助才能渡過,否則修為越高深,風險也越大。


    兩派就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中過了數萬年,直至謝花女接掌天龍穀,謝花女一直暗中培植勢力,我們雖有警覺,但也並未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發難,我們元宗數位高手居然臨時倒戈,並偷襲重創數人,接下來元宗一敗塗地,死的死傷的傷,最後被謝花女全部困住。


    但由於元宗許多功法、修煉秘決,以及鎮穀法寶等秘密隻有有數的幾個人知道,謝花女將我們困住,逼我們交出相關秘決,當時元宗已經大勢已去,剩下的弟子修為都極低,為使他們能夠活下來,我們忍辱將大部分秘決都交給了謝花女,並讓她立下天龍血誓,才換得這些弟子的生命。


    從天龍穀逃出來之後,當時元宗的高手已經沒有幾個,我們帶著這些弟子,找到此處,成立了天香穀,暫時寄身。


    這些年來,格於誓言,謝花女並不敢對我們痛下殺手,但由於功法的隱患,元宗剩下的高手由於沒有離宗高手協助,最後一個個落得功散人亡,謝花女之所以肯放過我們想來也是看到了這一點。


    在我修入破凡後不久,功法的弊端也逐漸顯現出來,且越來越無法控製,究其原因就是虛無之境中的陰氣太重,一次偶然機會,我在一古書上查到了破解之道,而此時元宗高手卻已再無一人。


    我忍辱自宮,破解功法憋端,雖然得脫大難,但也落得這男不男女不女的下場,卻也讓諸位見笑了。”


    說到這裏,李絕然流露出一絲無奈,而胡可兒則目中含淚,但看李絕然的眼神裏卻流露著款款深情。


    林一非、趙潛與衛雲均心下黯然,為了天香穀,想來李絕然與胡可兒定然是吃了不少苦,但到最後有情人卻落了這麽一個下場,趙潛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麽來。臉色略帶沮喪。


    林一非這才明白,當初在別離原,周之敏得到自己功法的時候,為什麽會激動成那個樣子,顯然也是怕自己與黑衛最終落得個師父與師叔一樣的下場,明白這些,林一非微感心酸,勉強露出笑臉,安慰道:


    “雖然穀主遭此劫難,但想來修煉進度卻反而更快,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李絕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但笑容中卻帶著苦澀。


    謝香兩眼泛紅,緊抿著嘴,一雙手更是緊摟著胡可兒的胳膊,望著師傅李絕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師傅,天龍穀為什麽會分成兩派?”


    李絕然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輕輕吐了口氣。


    “這要從更久遠的時候說起了,修行界當時分四大門派,青風門是儒門,靈覺寺是佛門,玄教是道門,當時天香穀稱為欲門。”


    “欲門?”


    謝香麵帶疑問,林一非等人也都靜靜的聽著。李絕然苦笑一聲。


    “當時的天龍穀實乃一淫邪之教,雖然位列四大門派,但在修行界聲名狼藉,穀中女弟子借參歡喜禪,勾引各門派名人、弟子入穀,常常引起公憤。”


    聽到這裏謝香麵色泛紅,胡可兒臉上也掛著一絲尷尬。李絕然反而浮現出一絲尊重的神情,眼神一亮。


    “後來,天龍穀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叫林月陽,月陽穀主一次偶然異遇,得高人傳授,修為幾乎笑傲修行界。


    當時天龍穀由於樹敵過多,已顯頹勢,月陽穀主大力整頓,嚴律穀內弟子,花了數千年之功,才使天龍穀擺脫了淫邪之名。


    月陽穀主飛升後接下來幾任穀主也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天龍穀經過幾萬年的盤整,終於使世人忘掉了不光彩的過去,傲然屹立於修行界,得到了各派的尊重。


    直至四五萬年前,修行界突然出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當時四大門派掌門陸續失蹤,修行界為此鬧了個天翻地覆,但最後卻也不了了之。


    當時天龍穀突然群龍無首,穀中長老卻誰也不服誰,穀主之爭越演越列,最後逐漸分為兩派,這就是元宗與離宗的前身。至於兩派的功法為什麽會出現相互信賴這種情況,卻不得而知。


    但天龍穀一直有一些秘聞,就是當年月陽穀主初掌天龍穀,由於門人龍蛇混雜,月陽穀主在傳授功法時特意留下了缺陷,為的是好掌控門下弟子聽其號令,原本功法缺陷可以彌補,但後幾代掌門均以此為約束門人的有效手段,由於天龍穀掌門意外失蹤,彌補缺陷的功法也就此湮滅,這也是為什麽元、離二宗鬥了幾萬年卻不破的原因。


    謝花女之所以敢對元宗痛下殺手,很可能就是找到了這段湮滅的功法,破解了離宗的魔咒。”


    眾人都點了點頭,沒想到天香穀與天龍穀之間卻是這樣的一段的恩怨,林一非心裏一陣苦笑,暗中推算時間,李絕然當時所說的四派掌門失蹤,很可能就是自己師父心凡幹的,但這話隻能藏在心裏,自不能明講。


    “多謝穀主坦誠相告”。


    見李絕然前因後果說的差不多了,林一非拱手相謝。李絕然略一客氣,就接著問道:


    “不知幾位接下來要去哪裏?”


    天香穀事情暫告一段落,林一非原本就是要告辭離開的,見李絕然問起,便也不隱瞞。


    “林某有事需去趟北麵環蕩山……”


    沒想到聽到這裏,李絕然一喜,衝林一非拱了拱手。


    “在下有個師妹住在環蕩山水月洞,這次本想遣謝香去送些東西,如林道友不嫌累贅,可否同行,將謝香送到環蕩山即可。”


    林一非慨然應允,李絕然甚喜,林一非也很高興,一路上有謝香陪著衛雲,自己便沒有必要天天應酬她了。


    接下來林一非又與李絕然一起將天香穀外麵的陣法重新布置了一番,林一非又用一件仙器做陣眼,為天香穀部了一個厲害之極的殺陣,李絕然自然極是感激。


    布陣極耗時間,完成之後又將陣法要害說於李絕然,等一切均處理完畢,已經是下午,李絕然也把小老頭所需的銀香木交與了他,林一非不再耽擱,與天香穀眾人告辭,帶著衛雲、趙潛與謝香馭起天梭,離開了天香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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