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穀眾人全都閉上了眼睛,白衣文士的笑聲更加得意。


    滾滾綠芒已將林一非完全淹沒,但一聲脆響,翻滾的綠氣突然崩射出道道金光,白衣文士的笑聲嘎然而止,眼裏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天香穀眾人感覺似乎有變,都睜開眼睛,綠霧徐徐散去,現出表情淡定的林一非,一把綠色小劍在他手中握著,小劍彎曲掙紮,但總也脫不開掌握。眾人齊聲歡唿,有兩個女弟子更是喜極而泣。


    林一非神情平靜,心裏卻頗有些沮喪,剛才他鼓蕩力之丹去強行抓去對方的禦劍,卻發現自己可以很輕易的將劍拍飛甚至拍廢,但要抓住它,隻靠力之丹卻力有不逮,說白了就是不對路,力之丹剛猛有餘,但柔性不足,無耐之下,鼓蕩金之丹,以金克木,強行抓住了對方的禦劍。自己原本以為靠武技即可輕鬆解決問題,但最後依然免不了使用了修行功法。


    由於力之丹已強行消掉了絕大多數魘啟劍的威力,所以收取對方的禦劍並不需要再耗費多少法力,隻要不使用大威力的法訣,就不會引起反噬,林一非聽小老頭說過,但這有個度的問題,這個度到底在哪裏,林一非並沒有太大把握,所以不得必須,他都盡量不使用五行功法。


    白衣文士不停的掐頭手訣,想將自己的禦劍法寶召迴,小綠劍不停的掙紮,卻始終無法脫離林一非的掌握。


    天香穀眾弟子此時都張大了嘴巴,目光直直的看著林一非手中那把依然在頑強掙紮的小劍,臉海中卻一片空白。


    林一非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握住小綠劍的手的拇指輕輕一捋,隔斷了劍與白衣文士的感應,同時將劍震住,隨時扔到了天香穀眾人麵前。謝香反應極快,上前一把就拾了起來。眾人馬上圍過了觀瞧。


    白衣文士臉色迅速變的蒼白,看著依然站在地上的林一非,心裏又驚、又怕、又恨。徒勞的又掐了幾次手訣,無奈魘啟劍再也沒有反應,他以神禦劍,劍如受創,本體亦受創,魘啟劍受創不深,林一非隻是強行掐斷了與白衣文士的感應,所以他並無大礙。


    林一非恨其歹毒,縛龍索再次出現在手中,此時白衣文士依然在天上發呆,林一非猛一甩手,縛龍索暴漲而出。


    白衣文士立於空中,正苦思對策,要逃走吧,想想自己的看家法寶已被收,這實在是讓他即不甘心,又舍不得,對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武者,更是恨的牙根癢癢,正在發狠時,林一非的縛龍索已經到了,白衣文士猛的省過神來,大吃一驚,匆忙間晃身閃躲,但縛龍索卻似有靈一般,順勢翻轉,重重的抽到了他的後腰上。


    白衣文士隻覺的一陣鑽心的劇痛,一聲慘叫脫口而出,這時,眼角餘光見長索翻轉,又從後麵抽來,速度快如閃電,白衣文士忙收攝心神,戰甲脫體而出,這是一套土黃色戰甲,戰甲外麵一棱一棱的,仿佛是用特殊的枯樹枝編成,一環緊挨一環,環環之間天衣無縫。


    看著這修行界高手才有的戰甲,天香穀修為極低的幾個弟子忍不住眼睛又有點開始發直。


    白衣文士戰甲剛穿好,縛龍索又再一次光臨,這次狠狠的抽在了背上,雖然穿著戰甲,但那感覺依然是痛澈心肺,這兩次攻擊都是從後麵著手,白衣文士與林一非本來相距頗遠,挨了兩下過後,兩人距離近了許多。


    林一非鼓蕩力之丹,控製對方在可控範圍之內,然後沒頭沒臉的開始狂抽,白衣文士法力根本凝聚不起來,澈骨的疼痛使他慢慢放棄了尊言,發出一聲聲的慘叫,林一非恨其歹毒,下手絕不留情,沒過多長時間,戰甲已經開始出現裂痕,像這種檔次的戰甲,林一非如全力而為,恐怕連一擊都擋不住。


    白衣文士此時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完整的地方,自己長期浸淫、引以為傲的強大法力此時此刻似乎一點作用都不起,戰甲也跟紙糊的一般,被縛龍索抽過的地方一陣一陣劇痛伴隨著強烈的灼熱感,也許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痛不欲生’,白衣文士現在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縛龍索依然如毒龍一般從各個角度抽擊在白衣文士身上,毫無要停止的跡象,終於,伴隨著長長的慘叫,白衣文士終於昏厥過去,身上的戰甲片片碎落,林一非控製縛龍索,將其卷住,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時白衣文士與三名灰衣人一名黑衣人全都躺在地上,均一動不動,林一非看了看,臉上的戾氣慢慢消失。接著臉上又浮現出了淡淡的意外。


    剛才林一非感覺到,隱藏在四周的除了這一撥人之外,明顯還有另一批人,而且數量還要多一些,但修為都有限,實力明顯不如白衣文士這幾人,而此時這些人具已不在,顯然已退走,料想是被自己石破天驚的手段給嚇退了。


    天香穀眾人此時全都呆呆的看著林一非,眼神都變的異樣,從林一非開始整治兩個灰衣人,再到林一非站在地上,腳未離地,就將三個修為高深並已禦起飛劍的高手打的一敗塗地,種種過程使她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震憾。


    林一非轉過身來,見天香穀眾人都眼神怪怪的看著自己,不由的一樂,周之敏先迴過神來,上前緊走兩步,一拱到地,恭聲說道:


    “天香穀周之敏及師妹師弟拜見前輩,感謝前輩援手之德,晚輩今天有眼無珠冒犯前輩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天香穀眾弟子都向前施禮,謝香等人想想自己這一天對林一非的冷嘲熱諷,以及跟他說話時那種自我陶醉極具優越感的表情,再想想剛才林一非所展示出來的強悍實力,隻覺的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一非看了看眾人,略已沉吟,對周之敏說道:


    “這五個人的法力都已被我封住,以他們的修為,料想一個月內是不大可能衝破束縛,至於怎麽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吧,我還有一件要事要處理,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不等周之敏再說什麽,晃動身形冉冉遠去,天香穀眾人隻見林一非的身形極快,有如一道藏青色的青煙,轉眼就消失不見。


    眾人駭然,謝香喃喃說道:


    “他這不是禦劍飛行,怎麽會去的這麽快?好像比禦劍還要快”。


    周之敏注視著林一非消失的地方,似迴答謝香,又似自語。


    “這不是禦劍,這是飛奔,不折不扣的飛奔。”


    林一非拋下天香穀眾人獨自離開,狂奔了一會兒,眾人早已不可見,林一非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身形漸漸慢了下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暗,猛一抬頭,林一非迴過神來,看了看四周,縱起身形起於空中,然後如流星趕月一般向護澤山飛去。


    此時天色越來越黑,林一非之所以要離開天香穀眾人,一個原因是自己的修為已露,眾人對自己不但神情恭敬,而且是敬畏有加,林一非不是趙潛,這會讓他覺的別扭,二來林一非性情平和,在天香穀眾人麵前裝了一天的武者,雖然也頗感有趣,但慢慢的卻讓他生出一絲絲倦意,到最後已經有了疲憊的感覺,有趣歸有趣,但畢竟不是本性,人要是老是模仿別人,本來就是一件累人累心的事。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雖然這次製住了這五人,但林一非非常清楚的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到此為止,與白衣文士一起來的人尚未現身就自行退走,對方絕不會就此知難而退,等到謀定後動再來之時,陣式與今天相比,恐怕不可同日而語。


    林一非來別離原是為小老頭找尋替身傀儡的一種原料,金晶獸角,天香穀那邊暫時是安全的,雖然這種安全不會持續太久,但畢竟為自己征取了一些時間,自己當務之急是要抓緊有限時間,盡快將自己要找的東西拿到手,天香穀那邊已經插手管了這事,自然不能中途撒手。


    林一非正想心事,轉眼已到了護澤山上方。護澤山是一片綿延的群山,呈半圓形,穿過護澤山就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別離原,已修到重生期的修行者可以直接飛過去,如果修為較低,也有一條山穀直通別離原。


    林一非略一思量,向一個較高的山頭飛去,在半山腰落下身形,這是一座孤伶伶的小山頭,山上怪石嶙峋,稀疏的長著幾棵鬆樹。


    林一非找了個避風的山壁,在一塊巨石上坐下身來,斜倚著後麵的山石,漫無目的的望著天空。


    冬日的夜空顯的格外明朗,繁星密布,月星如一銀盤,靜靜的掛在空中,清涼的光輝撒落在地上,伴隨著唿嘯的山風,充斥著蕭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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