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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聽出皇甫珩話中的嘲諷之意,南唐陛下險些被氣得背過氣去。“你什麽意思?”


    聽著皇甫珩如此說,南唐陛下心中長久的不安仿若是得到了印證一般。


    “你這是要謀逆弑父?”


    在南唐陛下這話出口後,皇甫珩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南唐陛下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


    覺著皇甫珩心中好似當真有這樣的打算。


    南唐陛下心中暗暗心驚。


    好在皇甫珩及時收迴了目光,淡淡一笑道。“兒臣自然不會有不臣之心。”


    南唐陛下還來不及鬆下一口氣,便隻見皇甫珩轉過了身子,那雙眸子,釘在了安瑞王的麵上。


    “都道是狡兔死,走狗烹。”皇甫珩繞著被壓跪著的兩人饒了一圈,最後停滯在了安瑞王的身前。


    安瑞王抬起頭瞧向皇甫珩,那眸底的厭惡之意毫不掩蓋。


    “你想要說些什麽?”


    皇甫珩絲毫不介意安瑞王瞧向自己的眼神,他僅是微微一笑。“皇兄不是一直都想知曉,父皇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為何會貿貿然對泠國下手麽?”


    “而我又是何處而來的那些東西?”


    安瑞王微微一怔,雖說不明白皇甫珩怎麽知曉自己的心思,但是畢竟乃是存了這麽久的疑惑,皇甫珩既然主動開了口,那他自然不會攔著皇甫珩。


    “咱們的父皇年輕時手段便十分狠辣,城府極深,弑兄弑弟奪來了這個位置。”皇甫珩微微一笑,一眨不眨的盯著安瑞王瞧,自然是察覺出了安瑞王不耐之色。


    斯條慢理的開口道。“當年父皇在泠國當了兩年質子,便在泠國布下了一枚棋子。”


    “而當年的那枚棋子,成為了他棋盤之中最為重要的一枚,他便依靠這一枚棋子,想要直接瓦解泠國國內搖搖欲墜的局勢。”


    “而這個重擔,一枚暗棋自然是不夠的。”皇甫珩踱了幾步,垂下眸子,瞧著自己的腳尖。“父皇性子多疑,此等最為重要的事情交由給旁人,他自然是覺著甚是不妥的。”


    “咱們的父皇便想著從幾個兒子裏頭挑選一個,派送入泠國,成為了泠國的東床駙馬。”


    在安瑞王恍然大悟後,瞧向皇甫珩的目光,便不由有些驚異不定。


    皇甫珩專心研究著自己的鞋尖,好似並未察覺安瑞王的矚目一般。


    “而這個兒子,皇兄你覺著,會是何人?”皇甫珩的目光從麵無表情的齊景王臉龐上拂過,而後落在了安瑞王的麵上。


    安瑞王萬萬不曾想到竟會是這般,登時將以往的那些疑惑登時串聯了起來,偏頭下意識的去瞧齊景王。


    卻發覺齊景王垂眸斂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好似並未聽到這仿若是驚天大雷般的話般。


    “你,你為何要將這些告訴我?”


    安瑞王咽了咽口水,瞧著皇甫珩一點點的接近自己,胸膛中的那顆紅心在不住的跳動著,仿若是預感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一般。


    皇甫珩並未笑,僅僅是緩緩向著一旁挪開了一步,而後偏頭瞧了安瑞王一眼。“你說,若是你付出了這麽許多,旁人卻將你辛辛苦苦得來的東西,謀劃了個幹淨。”


    “你應當如何?”


    跟隨在他身側的侍衛,登時從腰間拔出一柄還沾染著血色的長劍,遞到了皇甫珩的手中。


    在安瑞王驚慌失措的眼神之中,伴隨著南唐陛下近乎於淒楚的怒吼聲。


    “不!”


    那柄染血的長劍頃刻之間便刺入了安瑞王的身體。


    南唐陛下也不知何處生出的力氣,他猛地一個翻身,從床榻上跌了下來,也不顧頭暈眼花,一心撲到了安瑞王近前。


    隻是到底是晚了,皇甫珩會武,既然下了狠手,便未曾想過要留有餘地。


    南唐陛下費盡心力撲了過去,隻感覺到從安瑞王溫熱的胸膛處滲出的血跡。


    安瑞王甚至嘴巴都來不及長大,話還未從喉口吐出,便已然堙沒在了他喉口。


    皇甫珩原本想要將那長劍拔出來,卻萬萬不曾想到,那長箭被南唐陛下死死攥在了手中。


    南唐陛下血紅著一雙眼,死死瞪著皇甫珩,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是以單薄的身子,擋在了齊景王的身前。


    那劍被南唐陛下緊緊攥著,皇甫珩也僅是瞧了一眼,便鬆了手,取出一張絹帕,細心的擦拭掉手指上沾染上的血跡。


    “你個畜生。”南唐陛下看著麵無表情的皇甫珩,仿若是瞧見了那些年,他踏著一路血色,將自己的那些兄弟屠戮殆盡的場麵。


    莫不是當真輪迴因果?


    就在南唐陛下怔怔出神之際,皇甫珩冷笑一聲,瞧了一眼一直垂著頭,被南唐陛下用身子護在身後,一言不發的齊景王。


    “我若是當真要動手,父皇你如何攔得住?”


    “來人啊,護駕!”隻是南唐陛下竟是徑直無視了皇甫珩的話,一聲又一聲,近乎到撕心裂肺。


    在南唐陛下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皇甫珩又道。“父皇,您到底是老了。”


    或是因為以往藏在心頭的那些迴憶交叉掩映在了自己的眼前,南唐陛下瞧著這個兒子,竟是說不出的惶恐。


    隻是他顫抖著唇瓣,還來不及說些什麽。


    身子卻是被身後之人猛地一推。


    南唐陛下猝不及防的被推開,身子猛地向著前頭撲過去,正好撞上了不遠處的床沿。


    一陣頭暈目眩之中,南唐陛下半晌爬不起來。


    “啊!”在眾人都未曾反應過來之前,一直沉默著的齊景王卻是陡然發了狂,抖索著身子,猛地一抓,將刺進了安瑞王胸膛之中的那柄長劍拔了出來,四處亂砍。


    皇甫珩在齊景王起身的那一刻,便陡然退開了幾步。


    眼見齊景王血紅著一雙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抓著長劍亂砍。


    皇甫珩不由眸光微閃,下一秒處於癲狂狀態的齊景王便杯眾人製伏,死死壓在了地上。


    “王爺,齊景王,好像是瘋了。”


    侍衛好生檢查了一番,高聲道。


    “瘋了?”皇甫珩低喃了一聲,冷笑一聲。“瘋了也好。”


    南唐陛下趴伏在床腳的身子好似不自覺的抖動了片刻,低低哀嚎起來。


    “來人啊!來人啊!”


    若非是皇甫珩耳力極佳,怕是根本就聽不清出南唐陛下那低聲哀嚎。


    皇甫珩眸底浮出一抹冷然,卻是最終並未對他做些什麽,隻是冷冷的偏過頭去。


    “眾侍衛聽命,現下亂臣賊子已然伏誅....”


    隻是,皇甫珩話未曾說罷,便有一名侍衛提著長劍從外頭奔了進來。


    他麵上幾乎被血色掩蓋,除去了拎著長劍的右手,另外的一隻手臂空空蕩蕩的,他小跑進來,踉蹌著撲到在了皇甫珩腳下。


    “王爺,大事不好。”


    “宣武門被人攻破了。”


    皇甫珩會選在今夜,便是因為他估算過給南唐陛下下的劑量,應當南唐陛下今兒會清醒過來。


    便讓宮內的禦醫透露了這個消息給安瑞王與齊景王。


    借由他們兩人相鬥之機,再由舒妃打開北門,一路勢如破竹衝進來,絞殺叛軍,根本未曾花多少時間。


    現下這從宣武門攻進來的,乃是誰人?


    皇甫珩腦子飛速運轉,瞧了一眼還在不住掙紮著的齊景王,當機立斷的下令道。“打暈帶走。”


    在他與舒妃裏應外合攻進皇城中時,張副將理當也帶兵包圍了國都才是。


    隻要堅持到張副將攻下國都,屆時他再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是一般無二。


    雖說皇甫珩心中已有估量,但是萬萬不曾想到,那些人來的如此之快,知曉從北門是無法出去了。


    皇甫珩匆匆轉過身往後宮深處而去。


    張副將有他留下之人當做內應,應當可在天亮之前,攻下國都。


    現下距離天亮,至多不過一個時辰,他僅要守住短短一個時辰便可。


    隻是,未曾想到,一個時辰悄然過去,天際浮出淡粉色的霞光,當突破黎明的第一縷曙光落進了乾寧宮中。


    血戰一夜,被困死在了乾寧宮中的皇甫珩便聽到了外頭男子的叫囂之聲。


    “王爺,禦林軍已然包圍了乾寧宮,王爺,束手就擒吧。”


    聽著外頭的叫喊,皇甫珩麵色冷凝。


    乾寧宮終日不滅的燈盞,在朝霞落下的那一刻,便隱隱有了削弱的趨勢。


    原本應當起來為其添燭加蠟的宮人,早就死在了昨夜的一場混戰之中。


    皇甫珩帶著的人大多身上都受了傷,似乎是注意到皇甫珩抬頭望來的視線,他們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皇甫珩蘊含著諸多複雜情緒的視線。


    許久之後,乾寧宮的殿門被人從裏頭緩緩推開,裏頭竄出一名男子。


    男子身上的蟒袍經過昨夜的爭鬥,已然皺巴的不成樣子,男子腳步踉踉蹌蹌,好似並未注意到外頭那些對著齊齊自己,好似隻要一聲令下,便會萬箭齊發的,銳利的箭頭。


    他一個不注意,竟是直接一個猛撲,從乾寧宮足足台階上骨碌碌的滾了下去。


    男子爬起來似乎有些暈乎乎的,在地上呆坐了一陣後,從地上攀爬起來,而後瘋瘋癲癲的繞著那些人打轉。


    湊的近了,當即有人認出。


    “齊景王?!”


    齊景王現下瘋瘋癲癲的模樣,雖說讓人甚是吃驚。


    但是,充滿著詭異的平靜的乾寧宮更加讓人在意。


    那些人衝進裏頭,發覺裏頭除了滿地的屍體外,竟是沒了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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