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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沁繡被人背迴來之時,雲蓁早早便在房間內候著了,瞧著好好一個姑娘,現下已然瘦脫了相,她的麵色不由陰沉下了幾分。


    一旁的祁盛華興許也是瞧出了雲蓁的麵色難看,也不去打擾雲蓁,僅僅是退後了些。


    到底趙沁繡乃是一名女子,他乃是需要避嫌的。


    祁盛華的目光在紫蘇麵上轉了一圈,紫蘇方才不情不願的折了出去。


    “主子。”白契自然是跟在了祁盛華身後從內室裏頭出來了,瞧了祁盛華一眼。


    “掐著時間,可將那些人甩幹淨了?”


    祁盛華也知曉白契是個謹慎的,既然接了手,自然會處理妥帖。


    白契不由略略點了點頭,而後猶豫著開口道。“若是單單陳玉王府的那一批人倒是無妨。”


    “隻是後來,又來了一些人,甚是難纏的很,這才耽擱了些時間。”


    雲蓁偏身讓開,讓匆匆趕了過來的茹姨進了房去,便正好聽見這麽一句,略略眨動了長睫,與祁盛華交換了一個眼神。


    “怕是最後還是驚動了皇甫珩。”


    她倒是從未心存僥幸,畢竟隻要出手相救,皇甫珩不論如何,都會將注意挪動過來。


    若是她狠心些,讓趙沁繡再在陳玉王身側再呆些時間,也無人說些什麽,畢竟現下乃是在南唐之中,步步維艱。


    隻有保護好了自己,方才留有餘地去救趙沁繡。


    隻是雲蓁思量再三,覺著若是皇甫珩一人也便罷了,但是他身側還有個不穩定的存在,不知曉哪一日便會陡然爆發。


    這至多乃是快上幾日罷了,也不打緊。“也不過就是這一兩日的時間。”


    雲蓁在祁盛華身側坐下。“待到祝漠的屍首被人發覺,皇甫珩就算是再蠢,也理當知曉,我來了。”


    “至多給了他一些時間布置而已。”雲蓁眸底浮出一抹冷笑,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也就大抵一個時辰左右罷。”


    祁盛華微微一笑,偏頭瞧了雲蓁一眼。“不,至多半柱香的功夫,畢竟都道是夜長夢多。”


    雲蓁微微一怔,不由偏頭瞧了祁盛華一眼,瞳孔微微一縮。“你可是做了什麽布置?”


    祁盛華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伸手略略撥動了雲蓁散落在額角的墨發,將它輕輕勾至雲蓁耳後。


    觸及到雲蓁柔軟可愛的耳朵,他還甚有興致的撥弄了片刻。


    雲蓁似乎不曾想到,祁盛華會突然來如此一下,盡管再是親密的舉動,他們都已然做過了,但耳後傳來的陣陣溫熱,讓雲蓁略感不適,耳朵便在她無意之間。


    變得通紅。


    祁盛華瞧見那通紅似血的顏色後,微微一怔,眸底的笑意越發凝實了,好似興致也高了不少。


    “總歸不能讓蘭世子耍耍口舌之快。”祁盛華輕哼一聲。“到底是要添上幾分誠意的。”


    雲蓁眸底浮出一抹笑意,對於祁盛華這個打算倒是並無異議。


    畢竟正如祁盛華所言,蘭澤就上下嘴皮子一動,什麽都不幹,便想坐著看戲?


    哪有這麽容易之事?


    “蘭澤應下了?”隻是此事若是自己跟他去說,他至多口頭調戲一番,十有八九便會應承下來。


    而祁盛華與蘭澤相見便如同針尖對麥芒似得,蘭澤還不作難祁盛華一番?


    似乎是瞧出了雲蓁到底是個什麽心思,祁盛華眉梢微微一勾。“自然有的是辦法整治他。”


    知曉祁盛華怕是又使了些壞,雲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目間原本凝聚上的一層憂色,也淡去了不少。


    “一切有我。”祁盛華手指輕輕拂過雲蓁的眉心,突然淡淡吐出這樣一句,雲蓁微微一怔。


    還不待雲蓁迴過神來,便隻聽身後突然冒出一聲輕咳。


    兩人原本貼的及近,雲蓁下意識的便推了祁盛華一把,讓他坐穩。


    祁盛華眉頭略略蹙了蹙,甚是不悅的抬眸瞧向突然出聲的來人。


    茹姨手中換了一把孔雀團扇,輕輕晃動著,似笑非笑的上下掃視了雲蓁與祁盛華兩人一眼。“你們也未免太過沒心沒肺了罷。”


    “這裏的情況可還未定下,你們竟是還有心思在這調情?”


    茹姨稍稍側身讓了讓,目光定定的瞧了雲蓁一眼,眼見這兩人並未因自己的調侃而露出絲毫的羞赧,她眸光轉了轉,抬眸瞧向雲蓁。


    “裏頭那位說是想要見見你。”


    雲蓁眸底浮出一抹了然,她先前也為趙沁繡把過一次脈,發覺趙沁繡雖說脈象虛弱,但到底不過是晝夜不分日夜顛倒所顧,隻要好生休養便無妨,特意讓人去尋了茹姨過來,不過是想讓茹姨瞧瞧,趙沁繡體內的那種毒。


    畢竟她聽都不曾聽過,自然還是請茹姨過來走一遭,比較妥帖。


    茹姨側身讓過雲蓁之後,而後身形略略一晃,堵在了門口。


    本想跟上前去的祁盛華不由微微一滯,目光停駐在茹姨的麵上,竟是發覺茹姨麵上笑容都收斂了不少,他心知茹姨怕是有些話要與自己講,倒也不急。


    站在原地,定定的與茹姨對視。


    “你可是真心...”茹姨的目光不由向著裏頭飄去,隻是她的話還未說罷,便已然被祁盛華打斷。


    “自然。”


    茹姨不由抬眸瞧了祁盛華一眼。“若是旁人,便也就罷了。”


    “她乃是個什麽身份,你理當清楚的很。”茹姨手中團扇掩在麵上,遮去一張一合的紅唇。“泠國現下什麽情況,我就算是不問朝政,也清楚的很。”


    “你要仔細想清楚了。”茹姨麵上不由浮出一抹憂色。“她現下雖說乃是個郡主,但是與泠國新皇姐弟情深,且不說她願不願,新皇舍不舍得讓他唯一親近的這個嫡姐嫁至萇楚都不定。”


    茹姨話還未說罷,便發覺麵前站著的祁盛華眼角眉梢都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發自內心,她已然不知多久,未曾從祁盛華的麵上瞧見如此神色了。


    “茹姨,我心意已決。”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無力支撐的愣頭青,他現下既然有能力,為何不扶持她一把?


    卿凰乃是個什麽人,他比誰都清楚的緊。


    隻要卿凰願意,旁人,誰也阻不了。


    茹姨被他這笑容一噎,眉頭微微一攏,她也不甚喜愛攙和進祁盛華的親事裏頭,再加上華雲蓁畢竟與她那個妹妹有幾分情誼,隻是祁盛華已然喪母,她的母親既然是將祁盛華交托給了自己,自然,她多多少少也要上點心思。


    這些天相處下來,雲蓁到底是什麽性子,她也瞧得清楚。


    華雲蓁性子太過要強,不像是能管理後院,在背後扶持祁盛華的主,祁盛華現下的處境,雖說與泠國聯姻也不是不可,但到底,他的位置還是甚為尷尬的。


    再加上祁盛華卻也不是個軟弱的,若是華雲蓁太過強勢而越了界。


    現下能夠如此濃情蜜意,日後若是有了衝突,互不相讓,最後莫要鬧的反目成仇。


    不知不覺的,茹姨已然考慮了諸多。


    畢竟,她欣賞歸欣賞華雲蓁,但是她總歸是覺著,華雲蓁與祁盛華兩人並不合適。


    祁盛華一眼便知曉了茹姨在憂心什麽,他唇角略略勾出個笑來。“隻要雲蓁情願,無人可拆散我們。”


    祁盛華下意識攏了攏拳頭,像是要抓住些什麽一般。


    “已然錯過了一次,自然不會再輕易放手。”


    茹姨與祁盛華對視,瞧清楚了裏頭沉澱著的認真,恍惚之間,仿佛是瞧見了祁盛華母妃在病逝之前,那張柔弱而蒼白的臉,勉力對她擠出了一個笑容。


    “日後,勞煩你幫我瞧著盛華了。”


    “那個孩子太過要強,對有些東西太過執著。”


    “不過,若是他當真喜愛的,便莫要去攔了。”茹姨定了定神,發覺祁盛華雖說被她攔在房門外,但是目光,卻是下意識追逐著裏頭雲蓁。


    祁盛華為何會如此,她不甚清楚。


    但是瞧著祁盛華這副模樣,大抵是當真淪陷在雲蓁手中了。


    罷了,這小輩的事情,她也懶得攙和在其中了,免得惹嫌。


    如此想著,茹姨便不由偏過身子,讓開一條道來,口中卻還是未曾忍住,開口道。“盛華,若是出了什麽岔子,不妨來尋茹姨。”


    “多謝茹姨。”祁盛華路過茹姨的腳步微微一頓,迴眸瞧了茹姨一眼,緩緩綻出一個笑來。


    “若是當真有一日,茹姨自然無法推脫。”


    “隻是。”祁盛華走向雲蓁的步伐甚是平穩。“既然是我自行所做抉擇,日後不論有何磨難,自然乃是我與雲蓁一同走。”


    “你。”茹姨恍然之間,仿佛透過祁盛華的背影,瞧見了當年那個決絕離去的柔弱背影。


    隻是未曾想,當年闊別,竟是再無相見之日。


    那個傻妹妹。


    竟是為了所謂的情愛,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茹姨微微揚起臉,隻覺得眼角已然被浸濕,當初瑾瑜若是再瞧的仔細一些,


    那個男人,若是如同祁盛華這般,兩人能夠相互扶持下去。


    再者,若是當年,她不曾與瑾瑜鬧翻,瑾瑜便不會無家可歸,最終停駐在泠國皇宮之中。


    瑾瑜,如何都不會落到現下這個地步。


    隻是眨眼功夫,她便將所有一切情緒收斂,麵上下意識浮上了一層淺薄的笑意,隻是那笑未達眼底,她的眼底深處,浮出一抹淡淡的悲戚與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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