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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男子這高聲提示,那原本緊閉著的木門被人從內推開,裏頭竄出大大小小一群男子。


    南唐人身形普遍高大,像是這位男子如此矮小的,不過是少數而已。


    他們手中緊緊撰著各色武器,目光兇狠的死死盯著雲蓁兩人。


    這院落本就不大,這些人一齊出了來,便齊刷刷的將雲蓁兩人通通圍住。


    雲蓁掃了一眼,大抵估算了這些人到底有多少人,那些人將雲蓁等人圍在一起後,相互用南唐話互問著什麽。


    到底是土生土長的南唐人,話說的太快,雲蓁兩人隻能迷迷糊糊聽懂一些。


    “你們想做什麽?”先前那個男子手中緊緊捏著的錢袋已然不見了蹤跡,他隱隱約約之間占據了其最為主要的位置。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這裏登時便吵嚷的如同是菜市場般。


    雲蓁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撫了撫耳朵。


    那些人情緒越發激動,一點點的逼近,隱隱要將雲蓁逼到角落之中。


    雲蓁萬般淡然的掃了幾人一眼陡然開口問道。“你們這裏,大抵有多少人?”


    那些人齊齊一愣,不大明白雲蓁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麵麵相覷以後,還是原先那個瞧來比較矮小的男子靠了過來,目光之中隱有警惕,那目光可算不得善意。


    “你們想要做什麽?”


    雲蓁的目光在那男子麵上流轉了一圈,大抵也明白了這個麵色憨厚的方才是這些人其中的頭。


    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錢袋,那男子越發覺得疑惑。


    “我們此番前來,並無惡意。”


    聽到雲蓁如此說,那些人非但沒有半分鬆懈的意思,反而是撰緊了手中各色各樣的武器。


    瞧見他們如此反應,雲蓁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我想讓你們替我辦兩件事,若是事情辦成,必然還有福報。”


    男子似乎不曾想到雲蓁特地尋了過來,竟是為了這樣一個理由,他目光不斷在雲蓁的身上掃視著,似乎是在衡量雲蓁所說到底有幾分真假。


    “尋個人?”


    也難怪這男子不信,畢竟換作是誰,偷了個錢袋,那錢袋的主人一路尋了來,不為了自己的錢袋了,居然還想送錢給自己,擱誰身上也不信。


    他們在想些什麽,雲蓁大抵也能夠知曉,她眉梢微微一勾,也不多話,將手中鼓鼓囊囊的錢袋拋送了出去。


    那男子愣愣的接過手中的袋子,攤開瞧了瞧,將裏頭的金葉子取了出來,辨別了片刻以後,不由呆愣愣的抬眸瞧著雲蓁。


    “我若是當真存有惡意,又如何會孤身前來?”雲蓁淡淡一笑。


    “做你們這行,眼力必然不錯,我若是純心計較,你們此刻怕就不是還能張牙舞爪的舉著這些東西了。”


    “況且。”雲蓁的目光從那些男子手中撰著的那些竹竿菜刀,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你們人雖多,但到底還奈何不得我們。”


    這話倒是說的不假,隻是瞧這些人信與不信罷了。


    其實瞧著這公子出手如此闊綽,那些人也信了幾分,那男子緊緊握著手中的錢袋,身子繃緊成一線。


    “你想要我們做些什麽?”


    雲蓁兩人與這些人已經僵持了許久,那些原本去換身行頭的小孩子按耐不住。


    從房門口齊齊冒頭,個個灰頭土臉,眼珠在眼眶之中亂轉。


    眼見雲蓁突然跨出一步,氣氛登時又緊張了起來。“你想要幹些什麽?”


    琉璃上前一步,擋在了雲蓁身前,冷喝一聲。“吵些什麽?”


    琉璃這一聲用了些許的內力,如雷貫耳,瞬間壓下了這些男子的聲音。


    “無妨。”


    “這些不過是訂金罷了,若是事成,還有一半。”雲蓁眉梢微微一勾,開口道。


    那些人登時便下意識的瞧向那男子手中的錢袋。


    這些人辛苦了大半輩子,有可能也未曾落到這些錢,現下一下難免心動。


    隻是那男子瞧見了先前那個錢袋裏頭的分量,此刻倒是還保持著警惕。


    “你且說說,到底是個什麽事情?”


    “此事十分簡單。”雲蓁下巴一揚,身後那些探頭探腦的孩童。“隻要你們替我尋個人便是。”


    琉璃順勢便從袖中掏出了個不過巴掌大小的竹簡,取出裏頭的宣紙,攤開在男子麵前。


    畫像上的女子五官精致,氣質出眾,讓人過目難忘。


    眼見那些人齊齊瞧的一愣,雲蓁不由淡淡一笑,用眼神示意一圈。


    琉璃登時會意,將手中紙放迴竹筒之中,交由男子的手中。


    “我們從未做過如此勾當。”那男子目光根本無法從畫像上的美人麵上挪開,但是想著手中的金葉子,他猶豫了片刻,方才開口道。


    “若是屆時尋不到人。”


    雲蓁淡淡笑道。“此事無妨,隻要你們上工之時,替我留意便可,尋到自然另有重謝,若是尋不到也萬不可拿著那畫像沿路去詢問。”


    雲蓁這話中已經隱隱約約之間含著些警告,就算是這些粗人也聽出了個大概。


    “你們並未最好的選擇。”雲蓁略略退了一步,開口道。“此事大可不必著急,就算是未曾完成我,也是無妨,隻是到底。你們需要清楚。”


    “此事萬不可泄露,若是泄露,有了生命危險,我是絕不會親管的。”


    “正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此事萬萬不可與泄露半分。”雲蓁微微一笑。


    “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半分我,為你們自己召來殺身之禍,那可不是我們能管的了。”


    “畢竟你們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也用不著我再三提醒這些。”


    那些男子麵上不由浮上了一層猶疑,隻是到底被那金葉子晃花了眼,倒是無人出聲阻止。


    “另外一件事呢。”雲蓁的目光便停留在那瘦小男子的身上。


    “主子,將此事交由那些南唐人,可是穩妥?”


    跟在雲蓁身後從馬車上下來,琉璃忍了大半路程,還是不由開口道。


    若非是尋了這麽久,都不曾有趙沁繡的下落,雲蓁也不至於尋這些雜七雜八的人,拖這些人去尋趙沁繡。


    隻是到底這裏乃是南唐。


    雲蓁既然是下了這麽一部棋子,自然是要安排妥帖。“人多嘴雜。”


    這水不能引到自己身上來。


    她下意識撫了撫麵上的人皮麵具,微微一笑道。


    “禍水東引便可。”


    沒想雲蓁竟是如此說,琉璃還未琢磨通透雲蓁這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便已經瞥見了一道背影。


    許家公子今日選的乃是偏向城北的一條小溪邊,曲徑通幽,此處有一片竹林,風景也算是宜人,人不算多。


    雲蓁一眼便瞧見了許家大公子許文暉,許文暉卻是待到雲蓁走到近前開口說話,方才反應了過來。


    “公子今日可是有事?”


    許文暉不由微微一怔,心道,這郡主也著實是奇怪,不論如何,與自己相見,麵上總歸是裹著一層皮的,苦笑著搖搖頭道。“倒是無旁的,隻是這南唐送了封信件來,陛下交代,若是尋到了郡主,必定要交由在郡主手中。”


    自打知曉了那人的存在後,雲蓁生怕與華雲修互通書信被那人察覺。


    若是當真如此,那麽此番便是得不償失了。


    沒想華雲修不曾收到自己的信件,興許是察覺出了什麽不對之處,竟是通過許文暉給自己傳遞信件。


    雲蓁眉梢眼角不由浮出了一抹柔和之色,她微微一笑,從許文暉的手中接過信件。


    當即攤開掃了幾眼。


    許文暉也覺得甚是奇怪,眼見雲蓁原先笑眯眯的神色,此刻在瞧見信件裏頭的內容以後,麵色竟是突然大變,不由開口詢問道。


    “可是有何不對之處?”


    雲蓁眉頭緊緊鎖在一處,手中撰著的信件顯些被她緊緊揉成了一團。


    好一個南唐。


    果真是好算計。


    她說李景瑞怎會如此輕易便撤走了,走的十分瀟灑,也不怕露出些馬腳,讓自己尋過來。


    而南唐陛下這五年沉澱下來的計劃,在半年時間竟數崩塌,也默不作聲。


    原是滲透之法不行,這位南唐陛下竟是想要聯合眾國,壓境。


    而華雲修這封信件之中,便是提及了程丘那方隱隱約約有躁動之意。


    想起了祁盛華遞給自己瞧的那封信件,程丘國主突然提出與萇楚聯姻,現下瞧來,也不是這麽簡單?


    想必,這位英明神武的南唐陛下也傳了消息給萇楚。


    那位程丘國主為了拉攏萇楚,也是下了血本,竟然是拿出國之明珠與祁盛華這個臭名昭著的克妻之名的皇子聯姻。


    這般想想,這個南唐陛下果真是老謀深算,他擺下這個國宴,一開始便不是什麽好打算。


    這乃是針對她們泠國的一場鴻門宴才是。


    這位南唐陛下深知他們泠國現下的處境,算好了一切,


    各國來使,皆是皇子世子。


    他們南唐人數凋零,能夠拿出的隻有司空傲了。


    這乃是南唐陛下的調虎離山之計?


    想清楚這節,雲蓁眉梢微微一勾,麵上神色不由冷了下來。


    “倒是好算計。”


    既然南唐陛下已然謀劃好了一切,那麽,若是她不迴禮,如何對的起他的這番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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