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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華子敬顛三倒四的開口說著這些話之時,竟是生生的將那布匹咬碎嚼爛了吐到雲蓁腳下,一同吐出來的還有他滿口的鮮血。


    想來是因為太過激動,他咬傷了自己。


    雲蓁不曾想,竟是從華子敬口中,終於是得知了所有的真相,眼見華子敬如此癲狂模樣,她眉頭一皺,卻是不敢再靠近過去,華子敬如此癲狂模樣,若是傷人傷己,便也就得不償失了,故而她隻是冷冷的低頭瞧著他。


    “便是你知曉又能如何?”華子敬眉梢微微一挑,竟是有股子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他冷笑道。“這等醜聞,與皇室有所牽扯,你們隻會替我盡力隱藏起來罷了。”


    “日後就算是我處於極刑,但是我這屍首,終究還是要葬入皇陵之中的,我華子敬的名頭,還是會在史冊上添上一筆的。”


    雲蓁眉梢微微一揚,麵上神色像是吞了蒼蠅般十分難看,隻是她心知,華子敬乃是貪生怕死之徒,說這些,隻不過是為了膈應自己罷了,她眉梢微微一揚,柔聲道。“你莫不是忘了,你以往是如何對華桑的?”


    “當然,我還是甚為念舊的,若是你當真想葬入皇陵,我必定是會成全你,畢竟這十數年的情分不是作假。”


    華子敬膈應她不曾,反倒是被她噎住,不由收斂了麵上的笑容。


    旋即,也不知他突然想到些什麽,突然挑釁的向著雲蓁吐了一口血沫,而後不由開口道。“若是我不曾猜錯。”


    “你是想要將華雲修扶上那個位置吧?”華子敬冷冷的瞧了雲蓁一眼,忽然揚唇笑了笑。“你莫忘了,宮變那日,我讓人到德懷王府,讓人請德懷王世子入宮,你那父王,可是什麽都未曾說,便派人屁顛顛的送了進來。”


    “你說,若是他知曉了,你這種心思,可容得下你們姐弟?”


    華子敬意味不明的笑容在雲蓁眸底顯得十分刺目。“兒子可以再生,這皇位卻隻有一個。”


    雲蓁瞳孔微微一縮,不知想到些什麽,目光刹那之間凝在了華子敬麵上,沉聲問道。“你做了些什麽?”


    “你真當你德懷王府乃是銅牆鐵壁不曾?”華子敬腦中飛速旋轉著,瞧見雲蓁這副德行,也不急了,緩緩從地上站起身,撫了撫略顯酸痛的下頜,竟是緩緩爬到桌前,低頭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


    這些日子以來,他吃的少,此刻不知出於什麽心態,竟是直接攀到了桌上,不理會雲蓁,大口大口扒起飯來,哪裏瞧得出,有先前的半分警惕。


    雲蓁眸色微微一厲,狠狠一踢,那原本便發黴了的長凳哪裏經得起雲蓁這一踢?


    登時散了架,華子敬手中端著的飯菜登時也澆了他滿頭滿身。


    華子敬摔在地上,卻一反常態的大笑著,隻是一雙目光卻死死定在雲蓁轉身離去的身上。


    雲蓁從牢房之中離開,尚且能夠聽到華子敬那猖狂的大笑。


    “華雲蓁!華雲修!我不好過,你們也休想安逸!”


    未名一直在外頭守著,聽著裏頭的動靜,此刻眼見雲蓁出來,麵色甚為難看的模樣,不由眉頭緊緊攏在了一處,快步跟上雲蓁的腳步。


    雲蓁腳步匆匆,麵上哪有先前從牢中出來的憤恨之言?


    華子敬先前所說雖說十有八九乃是氣話,乃是被她步步緊逼之下,精神略略有些崩潰之言,但是難免提醒了雲蓁。


    先前她讓人給司空傳了一份信件,讓他行蹤敗露,故作要擅自迴邊境駐軍,而後假傳消息給唐晉元。


    果然不出雲蓁所料,唐晉元接到消息之後,雖說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追了出去。


    派到宮內傳信的也被她攔了下來,而後唐晉元追司空傲幾裏地後,發現不對之時,已經被司空傲包了餃子。


    司空傲本想先擒住唐晉元,到底唐晉元也是名武將,到了最後,還是負傷逃脫了。


    先前雲蓁倒是仔細思忖著,覺得華子敬不過乃是唐晉元的侄子罷了。


    這傳來消息後,唐晉元乃是個聰明人,指不定便決定謀定而後動。


    今早得了這個消息,她便覺得甚是荒唐,要知曉唐晉元與百裏側妃可是親姐弟,這不可置信之下,便帶著東西匆忙來牢中瞧了瞧華子敬。


    本想要從華子敬口中翹出唐晉元可能的去向。


    可是先前眼見華子敬如此癲狂狀況,雲蓁便心中改了主意。


    唐晉元那隻老狐狸,華子敬怕是也不知曉他在何處。


    不過華子敬到底是提醒了她,唐晉元若是讓人在父王耳邊挑唆。


    要知曉華子敬可是唐晉元的兒子,唐晉元到底會做出什麽瘋狂之事來,思及此,雲蓁便覺得心口陣陣發悶,眼皮直跳。


    雲蓁麵色陡然一沉,正如華子敬所說。


    雲蓁可拿捏不準德懷王會如何做。


    一邊是皇位,一邊乃是自己的嫡親兒子,德懷王到底會如何做?


    隻是便是她察覺出了不對之處,雲蓁在瞧見在牢獄門外等著自己的陸南之後,覺得眼角眉心跳躍的越發快,心中已經清楚,這不安十有八九乃是落了實處。


    “郡主。”


    雲蓁腳步微微一頓,站在牢獄門口,雙眸微微一眯,隔著一道鐵門,遙遙的向著陸南望去。


    那原本側頭詢問著馬夫什麽的陸南,似乎是接觸到了雲蓁的目光一般,不由的轉過身子,望了過來,瞧見雲蓁站在門內一動不動,不由怔了怔。


    既然被他瞧見了,那便是避無可避了。


    雲蓁調整了一下唿吸,緩緩地踏出牢獄大門。


    陸南頃刻之間便迎上前來,湊到雲蓁身前,低聲問道。“郡主,你今兒,怎麽想起來這種肮髒之地了?”


    “怎麽,不可?”雲蓁偏頭,瞧見陸南麵上顯露出的厭惡之色,淡淡的開口道。


    陸南忙擺了擺手。“這倒不是,隻是這種地方難免晦氣不是?郡主這麽個女兒家家,常來這種地方到底不怎麽好。”


    雲蓁卻不管他如何解釋,隻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而後開口道。“陸管事倒是清閑。”


    言下之意便是,竟是還有空閑來管自己的閑事。


    陸南何等人物,自然是聽出雲蓁話裏話外的不滿了,不由笑道。“隻是王爺這些日子忙碌,今日好不容易抽了空,卻發覺郡主不在府內,京都內這些日子不甚太平,王爺生怕郡主在外頭受了什麽委屈。”


    “這不就安排小人來接上一接麽?”


    雲蓁不置可否的瞧了陸南倒是並未開口說些什麽,在未名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


    隻是在上馬車之前,雲蓁故作漫不經心的頓了頓,迴眸瞧了陸南一眼,開口問道。“世子可是迴府了?”


    陸南似乎不曾想到雲蓁突然開口問這個,不由微微有著怔愣,原本想要胡扯些什麽。


    不料在雲蓁那雙眸子的矚目底下,竟是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陸南避開雲蓁的眸子,笑道。“自然。”


    聽出陸南話中的含糊,雲蓁也未曾去深究,僅是心中反複咀嚼著德懷王這讓陸南來接自己,是為了幹什麽。


    哪料雲蓁這心中還未有個估算,這疾行的馬車已經迴了府,雲蓁掀起簾子瞧了瞧外頭,竟是發覺,這馬車在自己毫無之覺之時,已經停進了王府後院的馬廄之中。


    陸南站在馬車邊上候著。“郡主到了。”


    未名揭開簾子出去之時,麵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吃驚,隻是這吃驚不過一瞬間便已經淹沒了下去。


    雲蓁眸色微微一沉,彎腰從馬車中鑽了出來。


    發覺未名早早便下了馬車,此刻卻是被其餘丫鬟給擠到了一旁。


    雲蓁眉頭微攏,站在車轅上,居高臨下的向下掃去,發覺那擠到近前的,乃是個自己覺得甚是麵生的丫鬟,她眉梢微微一動,目光就不自覺的在未名身上掃視了一圈。


    未名此刻安靜的站在一旁,隻是靜靜垂著頭,好似並未注意到雲蓁的目光似得。


    隻是雲蓁敏感的發覺,未名身後相隔不遠就站著個丫鬟,瞧來甚是老實。


    但是那動作瞧來卻甚是僵硬。


    雲蓁到底並未開口說些什麽,到是老實的任由那麵生的丫鬟攙扶著下了馬車了。


    雲蓁走了兩步之後,發覺未名竟是未曾跟上前來,她眉頭不由鎖在了一處,不由甚是不滿的開口道。“未名!你在想些什麽?”


    未名聽到動靜,抬腳剛剛跨了一步,卻不料想,雲蓁的視線卻是陡然被陸南給遮擋了過去。


    雲蓁抬頭便對上陸南那張常年假笑著的臉。


    “郡主。”


    雲蓁不耐的瞧了陸南一眼。“你擋著我做什麽?”


    陸南興許是聽出了雲蓁話中的不耐之色,眸光微微一閃。“郡主,王爺覺著這未名傷了手,怕是侍候郡主侍候的不妥帖,便特地讓小人給您尋了兩個丫鬟。”


    陸南目光瞥向雲蓁身側站著的兩個丫鬟,正想要開口給雲蓁解釋兩句什麽。


    便被雲蓁不耐煩的打斷道。“我身側有環兒便可,未名手巧,甚的我心。”


    眼見被雲蓁幹脆利落的拒絕了,陸南也不放棄,僅僅是笑道。“郡主莫要為難小人才是,這乃是王爺安排的。”


    哪料雲蓁卻根本不理會他說些什麽,伸手甩開攙扶著自己的丫鬟,大步便向著未名走去。


    隻是這還未走出兩步,便聽到陸南無奈的歎著氣。“郡主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未名著想著想才是。”


    雲蓁腳步一頓,偏過頭雙眸微微一眯,與陸南對視。“你是在威脅我?”


    陸南麵上的假笑逐漸褪下,目光不避不讓的與雲蓁對視著。“小人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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