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沈君宇的話是對的,她若真的簽了這個“合約”,就真的是和沈君宇拴在了一起,不能背叛,也不能逃離。


    當然,前提是沈君宇一直是王爺。


    倘若沈君宇有朝一日成了皇帝,那這“合約”上的一切,便都不再具有約束力。而她……


    楚將離突然勾起唇角,動作極快的搶過沈君宇手中的毛筆,將自己的左手拇指肚染黑之後,直接蓋在了那份“合約”的右下角。然後,用另一隻手拿起那份“合約”,遞到了沈君宇的麵前:“我已經按了,該你了。”


    從楚將離的手中接過“合約”,沈君宇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似是對她如此快的做出決定有些詫異。但之後他亦同樣爽利的拿出自己的印鑒,重重的蓋在了楚將離指印的旁邊。


    楚將離一直盯著沈君宇的動作,眼見他剛一蓋完,立馬便把合約搶了過來。沈君宇不知道她這是要幹什麽,隻能以疑惑的目光看著她。


    壞笑的揮了揮手裏的“合約”,楚將離忽然道:“七王爺,記得要給我一個相配的身份,不然這裏麵的條件,我可不好幫你達成。”


    說完,急速的把“合約”重新卷起,塞進了之前的小竹筒裏。接著往沈君宇的方向隨便一拋,趁著他去接東西的時候,楚將離快速的移動到了窗邊,縱身一躍跳了出去:“還有,麻煩七王爺把所有記載了本國風土人情文字語言的書,都送去我房間裏……”


    餘音嫋嫋,人卻不知跑到了哪兒去。


    至於楚將離為什麽要從窗戶裏跳出去卻不走正門,不過是因為她的餘光掃到,白亦文已經進了小院正門,正在向他們的方向走來而已。


    白亦文那個麵癱臉,攤上他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而且她現在不管是看到他還是想到他,都會覺得自己昨晚身上留下的傷痕在隱隱作痛。所以,能不見,還是不要見比較好。


    這邊人跑沒了,那邊廂的人卻已經到了。隻見白亦文快速的衝進房間裏麵,似是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想要告訴給沈君宇知道。


    “王爺,剛收到……”剛一邁步進入房間,看到除了沈君宇外,再無其他人時,白亦文也不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再次跟沈君宇報告到:“王爺,剛剛收到消息,三王爺開始大力徹查昨晚皇上交付的事情。現在正帶了人,往吏部那裏趕呢。”


    老三?沈君宇不禁皺了皺眉,不知心裏在想著些什麽。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張栩也從外麵跑進來,急匆匆的喘了口氣後,便說道:“王爺,十一王爺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帶了人把火器營給包圍了起來,不知要幹什麽。”


    火器營?


    一聽到火器營這個稱唿,沈君宇原先緊皺的眉頭不由更緊,臉上也爬滿了擔憂。


    看著沈君宇的麵色不佳,白亦文往張栩的方向卡了一眼,示意他勸勸自家的王爺不要擔心。


    接收到白亦文的視線,張栩不由得又去卷了卷他的胡子,忽然上前對沈君宇說道:“王爺,你先不要擔心,跟火器營有關,不代表這事就跟舒大人有關,我們可不能自亂陣腳。”


    忽然聽到那個名字,沈君宇意外的抿了抿嘴唇,似乎對這名字非常的敏感。但很快的,他又長舒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我能擔心什麽,不論這事是不是與表哥有關,我都會盡全力保住他的性命。”


    表哥……是他母妃一族,唯一留下的親人了。


    知道沈君宇又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張栩和白亦文對視一眼,皆是很有默契的退了出去。他們清楚的明白,此時的沈君宇,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靜。


    “亦文,你親自去一趟火器營,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注意,不要泄露了行蹤。”剛一出了房間,張栩便悄聲對白亦文說道。


    “是。”白亦文同樣輕聲迴了一句,即刻便動身離開,連一絲的遲疑都沒有。


    看著白亦文遠去的身影,張栩眼珠轉了幾轉,心中便有了計較。他用手卷著自己的胡子,迴頭看了看身後已經關上門的屋子,略一沉吟,就向著楚將離的客院走去。


    他家王爺現在心情不好,還是給他留一點自己的私人空間吧。


    可張栩還沒走多幾步,他身後的屋子卻突然打開了房門,接著,就是沈君宇走了出來。


    “老師,”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張栩聽見。待到張栩轉過頭來,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沈君宇又繼續說道:“剛剛楚姑娘說,要我們給她準備一些有關我們這裏基本情況的書。我看,這個事情,還是交給老師你來做吧。”


    張栩看著沈君宇,對他點了點頭,寬慰的說:“好,我知道了,那我這就去準備。”


    “嗯。”輕輕的嗯了一身,沈君宇便又躲進了屋子裏麵,緩緩的關上了門。


    看著沈君宇如此的作為,張栩也不免輕歎一聲。他家的王爺,有時候真的是冷淡的讓人心疼。可……又有什麽辦法呢?


    微微的搖了搖頭,張栩將腦子裏的雜念甩走,為自己定了定神。然後,將本來想去找楚將離的念頭放下,轉而走向了前院的書房。那裏有著數量驚人儲存豐富的各類書籍,完全能夠滿足楚將離所提的要求。


    那此時的楚將離,又在做著些什麽呢?


    其實她什麽也沒做,她隻是在摘花而已。


    昨晚她隻是趁張栩帶路時不注意,以及天色昏黑,這才能在張栩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帶走了幾種花的花粉,做出了用來整白亦文的“毒藥”。可是那分量也隻夠一次,用了也就沒了。所以為了她以後的人身安全,多準備一些,絕對是非常非常有必要的。


    也就是在摘花的過程中,楚將離發現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大大寶庫。不僅到處都種滿了奇花異草,甚至還有一些在現代幾乎已經絕跡,隻有在一些原始的森林裏麵,才能見到的植物。


    也真多虧了她老爹,曾經帶她進過某些深林裏麵鍛煉,順帶也教他認識了很多種的藥草及花株。連帶的,也告訴了她哪些和哪些混在一起,會產生神奇的化學反應。


    哈哈,隻要有這群植物在,以後她的安全問題,絕對會有極大地保障。


    楚將離越采越happy,直到她兩手都是鮮花,就連嘴裏也叼了一根之後,這才發現其實她應該先去拿個籃子再來采花。於是,有些小小鬱悶的楚將離,便快速的往自己的客院跑去。


    同樣的,一路上都沒見到有什麽護衛及仆人,就好像這裏是一座空院,並無什麽人居住。


    照說沈君宇身為王爺,家裏的仆人小廝應該是一抓一大把,可這兒這麽少的人,著實讓人有些費解。即使楚將離並不想知道這裏麵的原因,卻也難掩她的好奇。


    熟門熟路的原路返迴,楚將離如今已經對這一片的地形地勢了熟於胸。相信假以時日,她就可以摸清整個王府的構架,到時她就可以出去探探情況了。


    歡快的一腳踏入院子,卻又在瞬間退出,整個人背靠在了院門外的牆上。輕輕的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楚將離小心翼翼的轉過身,稍稍探出一個頭往院裏看去。


    隻見張栩正抱著一摞書,向她的房間門口走去。也幸好是因為他才剛到,這才沒有看到晚迴來的她。


    楚將離將頭收了迴來,背靠在牆上長出一口氣,接著就看著自己手上的花草,有點犯愁。她該怎麽解釋,為什麽要摘這麽多珍貴的植物,而且還是有的摘花有的摘葉有的摘根。


    很明顯,拿來插花用的借口,不太適合使用。


    再次偷偷探出頭去,眼瞧著張栩已經走到廊下,正準備將手中的書放到一邊方便敲門的時候,楚將離咬了咬牙,立即便順著小院的外牆轉了個圈,從後邊翻牆進來。


    接著,將手中的花花草草全數扔到了牆腳跟,再動作幹淨利落的從窗口翻進屋子,隨手拿了兩本書扔到桌上,又給自己倒了杯水,放在了書本的一側,佯裝自己一直在這裏看書。


    也就是楚將離剛剛做好準備,張栩的敲門聲便也已經響了起來。深唿一口氣,楚將離整整自己的儀容,又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唿吸,便腳步平穩的來到門口,輕輕打開了門。


    “張大人,你怎麽來了?”裝著一臉詫異,楚將離半真半假的問道。


    張栩對著楚將離微微一笑,轉身抱起了那一摞書,遞到楚將離的手上:“我來給你送東西的,這不是你要的麽?”


    感受到手中那一摞書的重量,楚將離小小的鬱悶了一下。她的確是迫切的要知道這裏的一些基本情況,可是這裏麵的書名,不管從那個方麵看,都和她的期望值有些不搭嘎。


    什麽《九州地域詳情》,什麽《山川總綱》,總之都是一些地理方麵的知識,和她想要的東西差距頗大。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楚將離抬頭看著張栩,用盡可能正常的語氣說道:“嗯,張大人,能不能帶我去書房,我想再多選一點書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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