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他注意到糞車過來時,陳皇後已經坐上了車輦,他們的對話,小太監絕不會聽到。


    而他則是從司刑司那裏得到消息,才密切關注出入車輦。


    他一個拉糞車的小太監,消息怎麽會這麽快。


    小太監自知漏了馬腳,額頭冷汗涔涔:“宮裏動靜那麽大,小的也是猜測。”


    “是嗎?”塗千放哼了一聲,看向小太監身後,“杜司刑,你怎麽看?”


    小太監驚慌地轉身。


    杜若通知了塗千放後,也沒閑著,立即調動了一隊人馬過來協助排查。


    剛一趕到,便聽到二人的對話。


    她和無數罪奴打過交道,一眼便看出這太監有問題。


    “拿下。”杜若沉著臉,命人控製了小太監。


    兩個侍衛也將糞車上的幾個木桶全都打開。


    斂月在木桶當中久不見天日,眼前忽然大亮,讓她下意識閉了閉眼。


    “大人,人在這裏!”兩個侍衛趕緊上前,將五花大綁的斂月從桶中拉了出來,替她鬆綁。


    斂月在木桶中早已聽到了他們交談,感激地看向塗千放。


    如果不是他機警,恐怕真會讓這個太監蒙混過關,將她綁出宮去。


    “斂月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背上了殺人之嫌?”


    找到了人,杜若鬆了一口氣,但仍緊鎖著眉頭。


    “殺人之嫌?”斂月愣了愣,不敢置信,“鳶秋真的死了?”


    杜若麵色一凝,原已打消的疑慮又浮上心頭。


    “你怎麽知道鳶秋死了?”


    難道……真的是她?


    斂月看她神色,也猜出她在想什麽,連忙搖搖手:“不是這樣的,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迴寒翠宮再說吧。”


    杜若沉吟片刻,倒也沒說什麽,緩緩點了點頭。


    雖然斂月有重大的嫌疑,可是她答應過沈若皎,要先把人好好帶迴去,一切容後再議。


    “既然人已經找到了,那便由杜司刑帶迴去吧,我先告辭了。”塗千放淡淡看了斂月一眼,轉身便走。


    望著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斂月若有所思道:“我怎麽感覺,塗大人好像變了許多?”


    “是嗎?”杜若隨口應了一聲,倒也沒多想。


    司刑司和侍衛處,隻不過是偶爾會打上幾次交道,再無過多接觸,她也不好做評價。


    斂月被杜若帶迴了寒翠宮,而沈若皎還沒有迴來,兩人隻能在宮內等著。


    氣氛有些尷尬,杜若坐不住,便率先問道:“斂月姑娘,關於鳶秋的死,你知道多少?”


    “昨天夜裏,我驅逐一隻野貓出宮,就看見鳶秋鬼鬼祟祟地走在小路上,我心裏生疑,就一路尾隨,看到她進了壽禧宮的側門。”


    “一開始我覺得奇怪,不知道她深更半夜為什麽要去壽禧宮,鬼使神差的,我就一直在外麵等著,等了大概半個時辰,我就看見兩個小太監拖著鳶秋出來了,那個時候天色太黑,我看不真切,隱約覺得她好像是昏睡著的。”


    “現在想想,或許那個時候,鳶秋就已經死了。”斂月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寒顫。


    “那兩個小太監拖著鳶秋,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我原本想跟上去,忽然就被人給打暈了,再後來,就是在朝安門被你和塗大人所救。”


    “事情就是這樣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說是我害了鳶秋,但我所言千真萬確,大人一定要相信我啊。”


    杜若微微一愣,再三確認:“壽禧宮?你確定是壽禧宮?”


    “沒錯,我親眼所見,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半句假話。”斂月豎起三根手指,麵色鄭重。


    杜若這下可犯了難,壽禧宮,那是太後的居所。


    且不說白禛對太後多有敬重,就憑太後常年禮佛,也不像是會虐殺宮女的人,此事怎麽會和壽禧宮扯上關係?


    “看來,還得等沈貴妃迴來再做打算了。”杜若無奈歎了口氣,正襟危坐著。


    沈若皎的忽然造訪,讓詠絮宮的宮人極為詫異。


    大宮女年兒伏身行禮:“娘娘今日身體抱恙,恕不見客。”


    沈若皎早有預料,冷哼一聲:“見客?本宮是來要人的,不是來做客的。”


    身後的紅藥驚掉了下巴,她還以為娘娘會隨便尋個理由,竟就這麽把目的說了出來?


    年兒垂頭,低眉順目:“不知娘娘所尋何人,竟尋到了詠絮宮。”


    “尋的,就是詠絮宮的宮女。”沈若皎麵色平靜,瞎話編得信手拈來,“本宮方才被一宮女衝撞,此宮女聲稱自己是詠絮宮的人,出言不遜,本宮命人拿她,她竟狗膽包天,趁機逃跑了。是以,本宮親自來詠絮宮,要個說法。”


    紅藥聽得呆住了,她從前還以為,像娘娘這樣的人,定是光明磊落,絕對不會說謊。


    沒想到,娘娘的演技如此爐火純青。


    年兒將信將疑地皺眉:“這不知死活宮女叫什麽名字?奴婢親自把她五花大綁交給娘娘。”


    “這宮女名叫紫虛,還請年兒姑娘盡快把人交出來,以解本宮心頭之怒。”沈若皎挑起下頜,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紫虛?”年兒有些錯愕,“還請娘娘明察,詠絮宮並無名叫紫虛的宮女。”


    沈若皎聲調拔高:“好你個詠絮宮,竟然要包藏罪奴,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嗎?”


    年兒一驚,伏身下跪:“娘娘息怒,奴婢絕無此意,隻是詠絮宮真的沒有這個人。”


    沈若皎嗤笑:“有沒有這個人,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怎麽?你是心虛嗎?”


    “這……”年兒麵露難色。


    不等她反應過來,沈若皎便一手拂開她,提步往宮裏去:“今日誰敢攔本宮,本宮就一並治他不敬之罪。紅藥,進去搜。”


    紅藥喜盈盈地跟著往裏衝:“是,娘娘,奴婢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賤婢給揪出來。”


    這兩人一唱一和,就這樣正大光明闖入了詠絮宮。


    年兒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的背影,焦急地在原地直跺腳。她咬咬唇,轉身往主殿跑去。


    沈若皎帶著紅藥,四處搜尋,並沒找到斂月的蹤影。


    “完了,這次是真的得罪柳貴妃了。”紅藥倒吸了一口涼氣。


    若是找到了斂月還好,可眼下並沒有找到斂月,柳貴妃又是個小肚雞腸的,這下,定是要被柳貴妃記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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