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砰!”


    隨著一聲野獸般的吼叫,鐵屍雙爪揮動,對著樹幹狠狠一劃。


    那爪子與樹幹相接,哧啦啦的尖銳刺耳,隻見木屑飛濺,主幹卻完好無損,隻留下了幾道抓痕。


    李孝生眨了眨眼睛,十分意外,鐵屍這一抓,近乎開山裂石,撕個人更是不費吹灰之力。好家夥!這樹的硬度得有多高?


    他不信邪,口中輕喝:“去!”


    “砰!”


    又是一陣尖銳過後,這次要明顯一些,樹幹被劃爛了一塊,露出深紅色的樹心。


    嗬!


    小李子倔勁上來了,手捏指訣,不把它懟死誓不罷休。他剛要念咒,卻被甄元清攔住,“好了,李道友,我們還是用簡單的方法。”


    “……”


    李孝生瞥了他一眼,神情不爽,但也沒說什麽。


    這幾人在穀裏轉了一圈,除了大片大片的植被、樹木,別的啥也沒有,活的生物就隻有那個小猴。


    於是科研組就給了些工具,讓他們放倒一棵樹,然後分段運上去,用做研究。


    鐵屍效率慢,幾名士兵便抬著機器過來,九十度傾斜,讓鋸片對準樹幹。這是高硬度的合金鋸片,往往用來切割硬金屬,耐操性極強。


    “嗡!”


    “轟!”


    開關按下,立時發出一陣非常難受的噪音,鋸齒顫動,斜斜的切入樹幹。初入時,似有阻滯,稍停幾秒,便順暢無阻。


    “吱吱!”


    正此時,那小猴又忽然冒了出來,躲在一棵樹上偷偷觀望。


    它見那樹要被摧毀,急得各種亂叫,又不敢下去阻止。黑色的臉皮上,竟帶了一絲人性化的憤怒。


    “快了,快了……閃開!”


    眼瞅著鋸片要切割到頭,士兵扯著嗓子大喊,其餘人等紛紛避讓。隨後,又在另一頭割了個小口,塞進木楔,用錘子一下下的猛砸。


    “倒了!倒了!”


    在緊張而亢奮的叫喊中,就聽轟的一聲巨響,這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樹,就這麽粗暴悲傷的死去。


    “原型應該是紅子龍,鬆柏綱,這種樹在巴蜀一帶較為常見,近十年數量稀少,已列為瀕危樹種。


    穀中的紅子龍可能受節點熏染,各方麵參數變化巨大。經我們初步分析,此樹種平均高度26米,直徑約2.5米,樹皮灰褐色,樹心紅色,為雌雄同株。花期在春季,或許有少量結實,這個還需觀察。


    它對陸生環境的需求性極高,隻能在穀中生長,十分耐旱、耐陰。


    此樹種的硬度,為國際標準數值5200,超過已知最硬的樹木牛橡樹。單從經濟價值上,可供航空、船舶、建築、電杆、枕木、礦柱、橋梁、農具、器具、造紙等多種用途。


    除此之外,藥用價值也非常強大,尤其是樹皮和種子,在抗氧化、清除自由基、抗腫瘤、保護心血管及改善微循環等方麵具有廣泛的應用性……”


    會議室內,劉瑜大概講了下對樹木的研究結果。他的神情很輕鬆,還帶著一絲得意,從靈氣複蘇以來,整個科研體係就處於一種苦逼狀態。


    這還是第一次,能用儀器分析出某種物質的利用價值。


    當然,老頭也沒太得瑟,又道:“我說的都是現代科學的範疇,其他方麵,還要請甄道長講一講。”


    話落,十幾道目光就瞬間轉到甄元清身上。


    甄元清不慌不忙,笑道:“劉老講的很詳細,我就簡單的補充一些。紅子龍蘊含的靈氣活性頗高,單用葉子製茶,常人喝了就能強身健骨,延年益壽。


    我還在穀底和崖頂取了一些土壤,土壤的活性也很高,並且差別不大,可以試試在穀外培育靈米。不過很可惜,我沒發現礦石異變,存在礦脈的可能性不大。”


    “……”


    這話說完,所有人的唿吸都有些粗重。劉瑜也非常激動,忙問:“你的意思是,靈米在峨眉山可以擴大規模?”


    “剛才王若虛師兄探查山勢,此處木行、土行之位隆盛,正是適合種植的地方。”甄元清笑道。


    嗡!


    刹時間,眾人都興奮起來,幾乎高喊萬歲!


    沒辦法,科研組的壓力巨大。天柱山那邊已經全滅,想盡了辦法都沒能提高靈米產量。現在供給的人口越來越多,光靠每年兩季的稻米,馬上就要供不應求。


    在這麽一個關鍵時刻,峨眉山簡直太及時了!


    總之,開發團隊在進駐節點的前幾天,都是在亢奮和沸騰中度過。熱火朝天,機器轟鳴,徹底破壞了此地幽靜。


    而上頭收到消息後,也是極為重視,要錢給錢,要人給人,指令隻有兩句:保證靈米的日常供給,開發較多的日用品。


    聽聽,日常供給和供給不一樣的,日用品和用品也是不一樣的。


    夜,營地。


    甄元清坐在燈下,把玩著一柄短劍。這短劍二尺來長,劍身寬厚,樣式中正,通體深紅,正是用紅子龍所製。


    全真除了內丹法,也有一些基礎外功,比如拳腳和劍術。不過這柄短劍,不是給自己的,而是給晁空圖的禮物——茅山術多用木劍。


    他作為道院主持,考慮的事情要更複雜。


    紅子龍全身都是寶,對修士的用途極大。就像張守陽,天師府還保有一些殘缺的外丹術,甚至還藏著一尊丹爐。


    那可是天底下僅存的一尊,用六一泥鑄成的丹爐。


    雖然天師府傳下的丹方很少,但有爐,有材料,就可以慢慢摸索。他相信張守陽的實力,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甄元清正想著,忽而神色一動,把短劍收進袖中,輕悄悄的推門而出。


    “嗚……嗚……”


    “嗚嗚……”


    夜風中,似有一絲悲涼的嗚咽聲傳來,隱隱約約的不太清晰。他辨認了一下方向,就順著那邊尋去,沒幾分鍾,就出了營地。


    此時夜色已深,飛鏡高懸。


    月光籠罩著深穀,在蒼幽的林間鍍上了一層層的銀白,樹木在夜風中搖曳,又晃散了那片白霜,好似冷霧氤氳,塵世密境。


    而正對著營地的懸崖邊,卻有一隻小猴蹲在那裏,雙爪捂臉,如孩童般悲泣。


    “嗚……嗚嗚……”


    小猴蜷著身子,戚戚哀哀的聳動,忽而毛發一炸,猛然頓住。它轉身就想逃,可惜速度不及,被一隻大手揪住脖頸,輕輕鬆就提了起來。


    “吱吱!”


    它在空中拚命掙紮,手腳亂蹬,帶著強烈的怒意。


    “居然靈性如斯,你在為自己的家園哀悼麽?”


    甄元清揪著它,毫不掩飾的透著一股欣賞和占有欲,道:“我們侵占峨眉,實屬迫不得已。你在此固然不錯,但外麵的世界更加廣闊,從今以後,你便隨我一起罷。”


    他平日隱忍溫善,可對著這隻小猴,卻露出很不一樣的性格,直接收在袖中,施施然的迴到營地。


    ……


    “滴滴!”


    “停車,檢查!”


    山門處,一輛政府牌照的車輛被士兵攔下,唐宇從車窗探出頭,笑道:“喲,老李,今天你站崗啊?”


    “剛好輪到我們隊,你這夠忙的啊,迴去沒兩天又得進山。”


    隊長一見唐宇,臉上也堆滿了笑容。他隨手看了下通行證,又往車裏瞄了眼,發現副駕駛還坐著個女人,問:“那是誰?”


    “哦,這是我助手,幫忙記錄一些資料。”


    “哎喲,不是我不幫忙,你也知道,現在可嚴……”


    “行了行了,這是她的通行證!”


    唐宇遞過證件,對方一瞧,上麵蓋著官方的大印,裏麵笑道:“有證件就好辦,慢點開啊!放行!”


    路障挪開,車輛駛進山門,開向大山深處的營地。


    唐宇是樂州政府的代表,一直陪在最前線。前兩天他迴了趟市區,沒迴自己家,卻跟杜紅纏綿了兩日——反正老婆孩子也不知道。


    杜紅聽他說起種種經過,立時就動了心思。


    唐宇架不住女人的口舌之力,便給弄了張通行證,帶進來見識見識。當然倆人約定,隻能待一晚。


    那車磕磕絆絆,費了大半天的時間,總算到了營地。


    唐宇還有工作,叮囑過後就自去忙碌。杜紅哪能閑的住,在屋裏悶了一會,就偷偷摸摸的出去轉悠。


    還算聰明,偌大的通行證往脖子上一掛,即便有人見她麵生,也不好詢問。


    “這裏真是太舒服了!”


    她轉來轉去,最後跑到營地東側的懸崖邊,站在頂上望著深穀。


    就一個詞,巴適慘咯!


    她感受不到靈氣,但本能的覺著非常安逸,氣息是那麽順暢,身體內外都在升華,並且蠢蠢欲動。


    “你是誰?”


    杜紅正體會著那種美妙,忽聽後麵傳來一聲。


    她嚇了一跳,迴身一瞧,卻是一個年輕的道士站在那裏。發梳道髻,寬袍大袖,生的玉質金相,神采勃發。


    唔……


    女人腦中閃過一個奔放的念頭,那股欲動也莫名其妙的強烈起來。她悄悄咽了下口水,道:“我是唐部長的助手,剛剛進山,您是哪位?”


    “唐部長?”


    甄元清點頭,曉得是唐宇。


    其實他很驚奇,這女人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媚態,三分天生七分修成,內氣輕浮不穩,一瞧就不是什麽正經路數。


    這就有意思了!


    “你修的是什麽功法?”他直接問。


    “什麽?”


    杜紅心裏一顫,下意識後退兩步。


    “嗬,你這功法劍走偏鋒,甚為取巧。雖然速度較快,但根基不穩,日後必然經脈錯亂,危及性命。”


    “……”


    杜紅臉都白了,她不認識此人,但聽唐宇介紹過,應該是那位白雲觀嫡傳,真正有道行的高士。


    她哪懂什麽修行,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家說破,先是驚駭萬分,跟著又莫名惶恐。


    “你不必慌張,我沒有別的意思。”


    甄元清麵容清淡,笑道:“我有一篇理氣調息的法門,可助你修行。如果你想學,午後三時,再到此處來取。”


    “你,我……”


    杜紅思維混亂,勉強保持著理智,問:“我們第一次見麵,你為什麽要幫我?”


    “修行不易,看你不識真法,有些惋惜罷了。”


    甄元清說完,甩袖離去。


    杜紅恍恍惚惚的迴到唐宇住處,腦筋一片空白,好半響,才慢慢恢複了思考。


    首先,是那本破書,對方說是一種功法。


    她起初沒啥心思,可隨著效果愈發顯著,那股欲望就再也控製不住。修行啊,誰能抵擋的了?


    隨後,她又念起了唐宇。男人待自己不錯,但自己就是個外室,注定不能長久。


    她已經嚐過那種吸陽補陰的美妙,簡直食髓知味,隻是礙於唐宇,才不敢太放肆。若還想吃更多的肉,就不能吊死在一個人身上。


    這女人厲害,短短時間就想通了未來的道路。


    女人想通的事,比男人更加堅定。


    午後三時,她便到了崖邊,甄元清沒廢話,抬手就扔過一個紙卷,道:“去吧。”


    “……”


    杜紅怔了怔,連忙藏在懷裏,道了聲:“謝謝。”


    甄元清看著她的背影,不由笑了笑。這女人非常不錯,不是指相貌,而是她的心思和人際關係。


    一個臥在高官身邊的,會某種邪法的女人,日後會掀起什麽風浪,會給政府帶來什麽麻煩?


    想想就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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