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王廟外。


    阿伯氣的直敲手杖,喝道:“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外人竟敢擅闖神廟!”


    “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揪出來!”一首領喊道。


    “都給我上!”另一首領接道。


    刷刷!


    十數人都跳了出來,準備進去捉賊。正此時,又見人影劃過,卻是小楠直挺挺的戳在門前,一人之身卻橫刀立馬,氣勢萬鈞。


    “嗬嗬……”


    小楠不知是笑是怒,表情古怪:“好一個款頭!有本事欺負姑娘,沒本事救治族民。逼著人家學蠱,學完就用,用完就扔,這就是你們的宗族禮法?”


    “我們自家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教。”阿伯冷然道。


    “自家?我看是你們窩在山裏久了,不知天高地厚。”


    “放肆!我們乃盤王後裔,受盤王保佑,受大山之靈保佑,受蛇神蠱神保佑,可生生代代不滅!”


    “保佑?好……”


    小楠懶得廢話,手指一挑,腰間的一根骨笛就握在了掌中。她將骨笛一橫,“咻……”


    一陣尖銳短促,又隱含奇特音律的笛聲響起,瞬間充蕩在偌大的廣場中。


    “她在幹什麽?”


    “別管她,給我上!”


    十幾個人對視一眼,繼續上前。阿伯盯著小楠,隻感奇恥大辱,苗民的神廟何時被外人闖入過?合款大會又何時被糟蹋過?


    “把那個女人,還有那個男的,還有……”


    他扯著嗓子嘶吼,說著說著忽然一頓。因為他清晰的聽到,就在自己身後,草叢搖墜,沙沙亂響,就像什麽東西在貼著地皮滑動。


    他猛地迴頭,蒼老的眼神立時圓睜,驚叫道:“有蛇!”


    “蛇,好多蛇!”


    “啊!”


    “啊!”


    霎時間,場中的慘叫此起彼伏。眾人魂飛膽裂,隻見一條條的野蛇從山中醒來,從草叢,從地洞,甚至從頭上的枝梢遊走,掉落。


    大大小小,長長短短,有青,有紅,有黃,有花,噝噝吐著信子……這廣場之中,頓時成了萬蛇坑。


    “你,你……”


    阿伯又懼又驚,聲音都變了形:“你也是草鬼婆!”


    “看看你們的蛇神保佑……”


    小楠放下骨笛,她今天真的是怒了,秒出大招,萬蛇來朝,唯獨放過了海棠一家。而海棠已經呆了,兩眼發怔,這才是真正的楊逸哥哥和小楠姐姐麽?


    不知過了多久,楊逸抱著昏迷的海葵出了神廟。他掃了一眼,隻道:“暫時沒事,不過得盡快找個地方處理。”


    “好!”


    倆人不理那些滿地哀嚎,徑直上車。小楠又是一吹,眾蛇紛紛停下動作,晃晃腦袋,莫名其妙的遊了迴去。


    “轟!”


    房車啟動,燈光照著茫茫雨夜,漸行漸遠。


    海棠再也忍不住,突然追了兩步,朝著遠去的房車喊道:“阿姐,你要好好的啊!”


    ……


    “唔……”


    海葵慢慢睜開眼睛,就被那和熙的陽光晃了一臉。


    深色的窗簾,一扇拉的嚴實,一扇拉到半邊,那陽光就從窗外透過來,真實又恍惚。


    她動了動身子,發現疼痛大為緩解,又瞧了瞧四周,小房間,小案幾,老舊的鏡子和電視機,樸素而安穩。


    電視機旁邊是一道窄門,門關著,傳來隱約的對話聲。似察覺到她的醒來,聲音隨即即止,隨後門被推開。


    “睡了兩天終於醒了,感覺怎麽樣?”楊逸笑問。


    “兩天?你們,你們……”


    海葵頓了頓,方記起這倆人是誰,轉而問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簡單說,你們寨子裏的人要拿鞭子抽你,再把你趕出山去,我們就把你帶迴來了。”小楠看著海葵笑眯眯的說道。


    “他們要把我趕出山?”


    海葵目光一黯,雖然不願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她太了解族人的德行了,便問:“你們怎麽把我帶出來的?”


    “搶啊。”


    “那他們……”她心中一急。


    “放心,死不了的。”


    小楠眉頭微皺,有點恨鐵不成鋼,可也沒說什麽。


    楊逸坐在對麵床上,道:“我跟你介紹一下吧,我叫楊逸,她叫邱小楠,我們都是海棠的朋友。我暫時壓製住了你體內的金蠶,你看看左手腕。”


    海葵又驚又奇,金蠶那麽厲害,這個男人竟敢說壓製。她疑惑的抬起左手,見雪白的手腕上,果然多了一個蟲形的紅色印記。


    “這,這……”


    “我不懂蠱術,不敢妄動。我就問你,金蠶可以拔除麽?”楊逸問。


    “不能,金蠶一但入體,要麽跟我同生,要麽跟我同死。”她緩緩搖頭。


    “嘖!”


    楊逸麵色為難,斟酌了片刻,道:“本來我們的想法,是讓你調養好身體,盡量解決掉金蠶。你要是想去外麵看看,我們會給你些錢,就此別過。不過現在……抱歉,如果你還想活命,就隻能跟我們在一起走了。因為我每隔幾天就要重新封印,不然它還會發作。”


    “……”


    事情變化太快,亂糟糟的撞擊著海葵的思緒。她不知如何迴答,隻能沉默。


    “你考慮一下吧,我們先出去。”


    小楠歎了聲,便拽著他出門。


    轉眼間,屋內安安靜靜,龍秋獨坐在床。


    她看似柔弱,實則內心非常堅強,不然也不能撐了三年,還找到了緩解痛苦的辦法。隻是眼前的一切太過神奇,搞得她有點懵逼。


    她呆坐了好久,思維也在一點點理順。


    ……


    這是石門的一家旅店,四人的套間,裏外各有兩張床。


    楊逸和小楠坐在外麵,一言不發,一個看書,一個玩手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裏屋的門被推開,海葵走了出來。


    “想好了?”楊逸問道。


    “嗯。”


    她還有些虛弱,搖搖晃晃的坐在沙發上,輕聲道:“不過我有幾個問題要問。”


    “好啊,有問必答。”小楠道。


    她停了兩秒鍾,問出第一個問題:“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嗬……”


    倆人同時輕笑,楊逸沒言語,隻用神識一掃,海葵就激靈靈顫了一下,隻覺渾身內外被看了個透徹。


    小楠也一揮手,小青嗖地就竄了出來,撲到妹子腿上,見著天兒的撒歡。


    她睜大眼睛,驚歎道:“你們原來就是師父說的修士!”


    “你師父見過修士?”楊逸反倒驚奇的問道。


    “沒有,她是在古書上看的。”


    倆人肯暴露,就已經表明了誠意,海葵沒再追問,道:“第二個問題,你們要幹什麽?”


    “這個太複雜,慢慢說吧……”


    當即,顧璵盡量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一遍。妹子自幼生在深山,最遠就是到石門,對外界知之甚少,何況還是這等秘聞。


    她邊聽邊歎,自己都沒發現,眼中的光彩越來越盛。沒辦法,那個神秘世界的吸引力,沒有人能擋得住。


    約莫十幾分鍾後,楊逸總算旁白完畢。


    海葵恍惚了片刻,又支吾道:“最後一個問題,我要是加入你們,我算是,算是……”


    “哈!”


    小楠直接坐了過去,把妹子一摟,笑道:“你當然是我們隊友了,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她念叨著這四個字,又想起那幫族人,一時表情極為複雜。


    其實他們也不是草率決定,一來,確實需要幫手,兩個人行動掣肘太多。二來,海葵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濫殺,可見心性。


    有這兩點作保,在他們救迴人的時候,就已經暗戳戳的預定了。


    海葵以為程序結束了,誰知小楠又開始調戲,笑道:“你問完了吧?那好,該我們了。”


    “啊?”


    妹子有點緊張,道:“你們要問什麽?”


    “你今年多大?”


    “我20了。”


    “叫姐姐!”


    “……”


    她的表情十分古怪,但是仍舊依言叫了聲:“小楠姐姐。”


    “乖,你身高多少?”


    “174。”


    “體重,罩杯,腰圍,鞋碼,你逸哥哥很關注這個……”


    “行了行了!”


    楊逸把她轟開,糟心道:“別聽她胡說!呃,現在的情況是,你的金蠶被封住,也不能動用,那你還有別的蠱麽?”


    “有的,草鬼婆隻要身體受得了,理論上可以收無限的蠱。我還有兩隻,一隻是針蠱,中了會如萬針穿心。另一隻是,是……”


    她忽然有些羞澀,吐出三個字:“是情蠱。”


    “嗯嗯,這個我知道!是不是有一對,一隻給自己,一隻給心上人,誰要變心就會死?”小楠來了精神,勁勁兒的追問。


    “差不多吧。”


    “那你厲害了!等我們忙完,迴去就開家愛情測驗室,妹子,我們要發財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


    海葵本來覺得對方挺牛逼的,結果怎麽忽然感覺這麽不靠譜啊?


    “別打岔,你繼續說。”楊逸有點蛋疼。


    “呃,因為金蠶等級太高,又是本命蠱,所以針蠱不敢出來。現在金蠶被封了,我就可以用針蠱了。”


    “那對你自身沒影響麽?”


    “其實一般的蠱,要好幾年才會發作一次,針蠱是三年,我還能受得住。”


    “哦……”


    楊逸聽了,莫名陷入沉吟,似在思考什麽。好一會,他開口道:“其實我有個想法,不知對不對,說給你聽聽。


    比如,你自身的能量是10,而金蠶要吃掉2,那你當然會很痛苦。但是,如果你的能量是100,金蠶還會對你有影響麽?


    甚至說,當你的能量達到一定程度,能不能將它徹底收服,不再反噬?”


    “你是說……”海葵心裏一跳。


    “沒錯,我覺得你身體太弱,應該加強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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