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他們已在山裏熬了四天。


    地圖上的區域越來越小,他們的情緒也愈發煩躁。整整四天,麵對著連綿群山,一步一步的尋找探查,非常非常的磨人耐性。


    這日午後,兩人又苦尋無果,便先行休息,準備午飯。


    營地在一條小河附近,寬敞開闊。楊逸獵了一隻山雞,小楠采了些野果,正在河邊清洗。


    小楠洗好了果子,自己叼一個,又喂他吃一個,忽然歎道:“我們進來之前,下個計步兌獎的app就好了。”


    “是啊,咱們再呆幾天,弄套首付的錢都夠了。”楊逸也歎氣。


    “不過好消息就是,我們能找的地方越來越少了。”


    “嗯,說明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


    兩人對視一眼,沒辦法,隻能這麽自我安慰了。


    楊逸蹲在河邊,剖開雞腹,又撩了些水洗淨。那黏成一坨的內髒和腸子,順著河水飄走,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小楠無聊的左顧右盼,這時正盯著楊逸看,突然她眼神一凝,提醒道:“小心!”


    “嘩啦!”


    話音剛落,就見一條怪魚從河中躍出,長滿利齒的大嘴咬向楊逸的手指。他微微皺眉,左手啪的往下一壓,竟直接扣住了魚鰭。


    再一提,一甩,那魚已在岸上不斷抽搐。


    “這是……”


    楊逸拎起來,辨認了好久,奇道:“這是黑魚吧?頭怎麽這麽大?”


    他絕不會認錯,那體型特征就是黑魚,但是頭部碩大,牙齒尖銳且突出,看上去頗為可怖。


    “這牙都趕上食人魚了,難道是變異了……哎?”


    他忽地一頓,看向小楠,倆人瞬間心意相通,眼睛都在發亮。


    之前尋那老樹,就經過了一窩異化的毒蚊,而這河中,又有著大頭黑魚,保不齊就是線索。


    於是乎,他們匆匆吃過飯,順著河流就往上尋找。


    走了將近三十分鍾,終於在一處峭壁下,發現了一個天然山洞,河水便是從洞中流出。


    “靈氣變得非常強烈,沒錯了,就是這兒!”


    楊逸感受了一下,十分肯定。


    他們稍作準備,抬腳就進了洞中。這山洞開口極大,似乎不深,裏麵光線雖然黯淡,卻不顯漆黑。兩側碎石成岸,勉強可以行走。


    倆人格外謹慎,時刻注意著氣息順暢,一旦稍有不適,便立即撤出。


    “滴答滴答!”


    頭頂時有水珠落下,河中還有各種怪魚躍出,都生的猙獰可怖,大嘴張開似在威懾,隨即撲通一聲,又掉了迴去。


    這山洞果然不深,行了數十米就到了盡頭。倆人扶著石壁,小心站立,不禁暗暗稱奇。


    裏麵是死的,空間愈發開闊,最特別的是,這裏竟形成了一片小湖,湖中心汩汩湧動,似有地泉噴出。


    “總算找到了!”


    兩人一見,始終憋著的那股勁終於一鬆。


    “怎麽樣?”小楠問。


    “唿……”


    楊逸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帶著預料之中的興奮感。他沒答話,而是伸出手,比了一個大大的六。


    天柱山的靈氣節點,濃度為六,為楊逸所見最高。


    不過很可惜,此處水源太盛,那小湖占滿了整個空間,沒有任何落腳的地方。兩人想進一步探查,就得潛入湖底。


    這種天氣,還有那麽多怪魚,下去就是個死。而這也意味著,就算將來占據此地,也要大肆開發,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修煉場。


    他們站在外圍,細細觀察了一番,沒有老樹紅果那樣的異狀,隻是湖水周圍的石壁又白又亮,貌似有些古怪。


    楊逸撿了顆石子,用力擲去。石子與石壁撞擊,發出的不是“咚”這種悶騷響,也不是“啪嗒”這種雞無力響。


    而是“當”的一聲,清清脆脆。


    他比較奇怪,疑道:“這聲音應該是撞擊金屬才有的吧?”


    “……”


    小楠也撿了塊碎石,朝另一麵白璧擲去,又是“當”的一聲。她搖搖頭,道:“可能受靈氣熏染,內部結構改變,能挖下一塊就好了。”


    說是這麽說,兩人過不去,也沒有工具,隻能拍幾張照片了事。他們的手機早就沒信號了,虧得帶了好幾塊移動電源,才一直挺到現在。


    不知不覺,等到日頭偏斜,他們才走出洞穴。


    顧璵翻出個本子,開始記錄此地方位。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滿是文字和線路圖,幾乎囊括了天柱山的全部區域。


    有水源地,有猛獸區,有合適的宿營地,有危險要注意的路段……林林種種,無所不包。


    除此之外,另有兩個結論:


    第一,不知是否巧合,節點都出現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並有異化生物守護。


    第二,之前猜想的靈氣複蘇,已經可以把“猜想”二字去掉了。


    咱們說,人類文明延續至今,相當大的原因就是靠祖先的智慧與傳承。或者靠文字,或者靠圖像,或者口口相傳,不管怎樣,第一代能想到做這些事的,都是大賢先哲。


    他們算不上大賢,但毫無疑問,這個記錄本非常非常的有價值。


    耗費了四天半,終於找到了節點。倆人晃晃悠悠的返程,又花了一天半出山,前後一算,正好六天。


    他們返迴天門鎮,沒休息,直接開車到潛州。然後找了家小旅館,要了一間房倒頭就睡。


    這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老板都害怕了,差點砸門報警。直到第二天中午,這倆貨才滿血複活。


    ……


    “你們倆簡直太過分了!六七天都沒動靜,打電話也不通,我都要報警了!”


    “快點從實招來,都幹什麽去了?哎呀,你們不會一直呆在酒店裏吧?我的天啊,你們體力可真好!”


    “……”


    小楠把手機遠離耳朵,等那邊巴拉巴拉的噴完,才道:“沒幹什麽,就進山轉了一圈,剛出來。”


    “誰特麽在山裏呆七天啊?你是當我傻,還是以為你們是藍精靈啊?”小糖怒從心頭起,恨不能順著移動信號爬過來把他們掐死。


    小楠知道她擔心則亂,難得沒有鎮壓,溫言軟語的哄了一番。好半天,小糖才忿忿的掛斷電話,表示熊孩子傷不起,太讓人操心了!


    她這邊安撫完,又問那邊:“查好了麽?”


    “從潛州到徽州有600多公裏,但是到了徽州之後我們就沒有頭緒了,隻能瞎貓去碰碰死耗子了。”楊逸應道。


    “嗯,目前也隻能這樣了。”小楠點頭。


    “那就明天出發。”


    他們將潛州當作了中繼站,要停留兩日休整。在山裏不能洗澡,各種原味的內衣褲,每天跋山涉水,行程近百裏。


    整整六天啊,狀態可想而知。


    ……


    徽州,固鎮縣。


    縣內有座古城,建於六百多年前。城內有條古街,東西長,南北短,從高處俯瞰,就像一條奇異獨特的大船,故名“船型街”。


    此街東端是座靈官廟,西段是根天燈石柱,中央是一座戲樓,樓後還立著牌坊。兩側則是屋簷突出的長排瓦屋,俗稱“涼廳子”。


    雖說現在社會發展,日益更新,但仍有老輩人守在這裏,在涼廳子底下飲茶、聽曲、掏耳朵、抽葉子煙……享盡了人間紅塵的最後清福。


    今天是個大日子,至少對那些老人而言。因為今天有集,還有戲,十裏八村的都會過來,看上一場徽州人最愛的黃梅戲。


    而在縣城的警局裏,氣氛卻別樣凝重。


    叫得上字號的全部在場,局領導親自坐鎮,召開緊急會議。一位領導道:“時間緊,我盡量簡單說。兩件事情,第一個都知道,今天是集市,一定要維護好秩序,避免踩踏事故,以及小偷小摸出現。第二個……”


    他頓了頓,又道:“據群眾反映,近期出現了兩個可疑分子,行動詭秘,很可能背有重案。這倆人就在我們這一帶活動,所以從今天起,全縣進入緊急狀態。各個路口、通道都要守好了,絕不能讓他們逃竄出去!”


    “……”


    眾人一聽,不禁麵麵相覷。這啥實證沒有,就哢哢備戰了,有點草率吧?


    當即,就有人問:“陳局,他們到底犯什麽事兒?我們怎麽掌握尺度?該怎麽抓?”


    “不該問的別問!”


    領導也糟心,對那人一瞪眼,道:“尺度就是,對方要完好無損,你們自己把握。”


    之後,會議又統一安排,各隊各組在各處的蹲點情況,隨即宣布散會。眾人摸不著頭腦,紛紛議論著:


    “最近怎麽神神叨叨的?前段剛下了令,讓我們注意可疑分子,今天更厲害,直接抓了!”


    “就是,誰知道內幕?到底咋迴事?”


    “我聽說是上頭下的文件,好像跟那殺人案有關。”


    “殺人案?你是說最近很神秘的那個案子?”


    “那也不至於這麽神秘吧,一點消息都不透露,就特麽給張大頭貼!”


    那哥們往桌上一拍,正是根據劉長和描述,用電腦做的刑事模擬畫像:年紀不大,臉色慘白,眼睛狹長,鼻子很挺,嘴唇也很薄。


    五官分開看沒什麽,合在一起,卻有一種極不舒服的陰冷感。


    “行了行了,別牢騷了!”


    “唉,上麵動動嘴,咱們跑斷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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