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連續幾天幾夜裏，蘇壽胡言亂語，賈稷和醫者都聽得很平常了，他叫得最多的名字已經不是劉延了，而是華瑩。
那語氣，也不再是叫劉延時想把他千刀萬剮的語氣，而是一種放低了姿態幾近哀求的語氣。
他在哀求什麽？
大抵是哀求自己不要忘了華瑩這個名字吧。
一個人往往在自己的記憶即將全部消退時，總是會下意識抓住最重要的東西，並且反複提醒自己不要忘，千萬不要忘。
隻可惜，這樣的自我掙紮也是徒勞。
醫者該用的毒，該下的藥，也不管他能不能承受得住，都統統給他下去。
他們想當然地認為他必然是承受得住的，畢竟他傷成那樣了都還沒死，還有什麽是他熬不住的。
蘇壽腦子裏光怪陸離的，那些燃燒著的火光、人們的嘶喊求救，以及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戰鬥，都漸漸離他遠去。
他看不見，也慢慢想不起了。
他後來甚至連劉延是誰都不記得了，隻留下滿腔的恨意。
再後來，連這恨意都變得沒有來由，自然就消散了下去。
他想起他的兄弟，想起他的母親，想起一些熟人，可那一張張臉孔也隻不過是走馬觀花，恍然一瞬，而後就模糊成了一團。
唯有一人，是他想得最清晰的。
華瑩。
華瑩。
他一遍遍叫她，就是想要記住她，不想讓她最後也變成自己腦子裏的一團漿糊。
腦子裏一片混沌血紅，他反複迴憶著她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她給人治病時的樣子，她對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在他懷中時的樣子，她表麵冷淡卻對他不離不棄的樣子……
哪怕自己的劍已架在她的脖子上，那劍刃已沒入她的皮膚裏，她依然沒有將他放棄。
想到那一幕，他就害怕恐慌，他是不是殺了她……
越到後來，他越記不清，他到底有沒有殺她。
他隱約隻記得，他朝她揮劍了……
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這廂，鷹城的北陳百姓在華瑩的治理下基本已經慢慢趨於正常，而南玳蠻族那邊卻出了新的狀況。
雖說他們有了母蟲以後，沒人再因為貪食症而喪命，但母蟲似乎沒有完全解決他們的症狀，他們仍舊對飲食有著莫大的渴望。
隻要看見吃的喝的，就還是想吃吃喝喝，隻不過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把自己肚子撐爆都停不下來。
他們隻有在把自己撐得難受之際，才會停下。
即使要不了命，可也給南玳蠻族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畢竟食物消耗得比以往多得多，而且身體在這種長期的負荷下也更容易生病，因而用的藥材也多。
他們把這種症狀認作是貪食症的後遺症，並自我安慰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理。
因而北陳百姓和南玳蠻族兩邊的氣氛截然不同。一邊欣欣向榮，一邊布滿陰霾。
那語氣，也不再是叫劉延時想把他千刀萬剮的語氣，而是一種放低了姿態幾近哀求的語氣。
他在哀求什麽？
大抵是哀求自己不要忘了華瑩這個名字吧。
一個人往往在自己的記憶即將全部消退時，總是會下意識抓住最重要的東西，並且反複提醒自己不要忘，千萬不要忘。
隻可惜，這樣的自我掙紮也是徒勞。
醫者該用的毒，該下的藥，也不管他能不能承受得住，都統統給他下去。
他們想當然地認為他必然是承受得住的，畢竟他傷成那樣了都還沒死，還有什麽是他熬不住的。
蘇壽腦子裏光怪陸離的，那些燃燒著的火光、人們的嘶喊求救，以及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戰鬥，都漸漸離他遠去。
他看不見，也慢慢想不起了。
他後來甚至連劉延是誰都不記得了，隻留下滿腔的恨意。
再後來，連這恨意都變得沒有來由，自然就消散了下去。
他想起他的兄弟，想起他的母親，想起一些熟人，可那一張張臉孔也隻不過是走馬觀花，恍然一瞬，而後就模糊成了一團。
唯有一人，是他想得最清晰的。
華瑩。
華瑩。
他一遍遍叫她，就是想要記住她，不想讓她最後也變成自己腦子裏的一團漿糊。
腦子裏一片混沌血紅，他反複迴憶著她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她給人治病時的樣子，她對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在他懷中時的樣子，她表麵冷淡卻對他不離不棄的樣子……
哪怕自己的劍已架在她的脖子上，那劍刃已沒入她的皮膚裏，她依然沒有將他放棄。
想到那一幕，他就害怕恐慌，他是不是殺了她……
越到後來，他越記不清，他到底有沒有殺她。
他隱約隻記得，他朝她揮劍了……
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這廂，鷹城的北陳百姓在華瑩的治理下基本已經慢慢趨於正常，而南玳蠻族那邊卻出了新的狀況。
雖說他們有了母蟲以後，沒人再因為貪食症而喪命，但母蟲似乎沒有完全解決他們的症狀，他們仍舊對飲食有著莫大的渴望。
隻要看見吃的喝的，就還是想吃吃喝喝，隻不過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把自己肚子撐爆都停不下來。
他們隻有在把自己撐得難受之際，才會停下。
即使要不了命，可也給南玳蠻族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畢竟食物消耗得比以往多得多，而且身體在這種長期的負荷下也更容易生病，因而用的藥材也多。
他們把這種症狀認作是貪食症的後遺症，並自我安慰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理。
因而北陳百姓和南玳蠻族兩邊的氣氛截然不同。一邊欣欣向榮，一邊布滿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