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江川他們走後,林嘉享又去看手機,陳境還沒給他發消息。


    他已經被餘江川搞得不困了,可還是決定要繼續堅守“絕不打攪女朋友休息”原則,在自己房間裏等她召喚。


    今天餘江川說了不準備衝浪,已經把衝浪板交給他,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給陳境準備一副手套,畢竟她的手掌已經磨傷了。


    想到這裏,他又開始在心裏埋怨自己粗心大意,怎麽能忘了泡沫板磨手這茬兒?就連昨天晚上拉她手的時候,他都不敢攥太緊,生怕她手疼。


    他又洗了一遍澡,換了身衣服,竭盡所能地給自己一通收拾,終於滿意後就開始看手機裏陳境的照片。


    大概擺弄了半個小時手機,一條他等待已久的消息終於進來了。


    【我起來了,你起了嗎?】


    他有點兒激動,趕忙迴複:【起了,我等你收拾好了再過去?】


    【不用,你可以現在就來。】陳境迴複。


    啊~男朋友特權嗎?


    正合我意,林嘉享心想,他已經等不及了。


    他在門口迅速穿好鞋,把其他東西一碼裝進工裝褲的口袋,然後拿上手機就出了門。


    他跑上樓,毫不猶豫地敲了三下門,陳境立即給他開了。


    她沒化妝,小臉素白,還穿著睡覺時的t恤和短褲。


    她把他讓進屋,見他捯飭得十分認真,驚訝地問:“你幾點起的?”


    “九點四十?反正有一會兒了,”林嘉享笑了笑,“餘江川敲門給我敲起來的。”


    “你起這麽早?我才剛起來。”陳境舉起手機給他看時間——十一點半,她放下手機,仰頭看著他,“你不困嗎?我們四點多才迴來。”


    實際上,四點多是他們各自迴房的時間,而林嘉享自己瞪眼瞪到六點多。


    “還好,”林嘉享看著她往臉上塗東西,走到她身旁,靠坐在桌邊,“我想你想得睡不著。”


    “???”


    好土!土得陳境手裏的麵霜蓋子差點兒掉地上。


    原來直白情話比土味情話更土……


    陳境咯咯咯地笑起來,手撐在桌上,說道:“有一個老電影不知道你看過沒有,講的是一個男的追一個女的,那男的找了個收廢品的大哥,在女的樓下拿著大喇叭喊:‘安紅,俺想你!俺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林嘉享並不知道這是什麽電影,但還是被陳境描述的情景逗笑了,繼而很配合地點頭:“雖然你講的這事兒很好笑,但是沒毛病啊,想一個人是真的會想到睡不著覺的!”


    對此,他已經深有體會了。


    陳境看了他一眼,噗嗤一聲笑了,把臉埋進手掌裏兀自笑了半分鍾。


    “林嘉享,從現在起你不要說話,也不要逗我,因為我真的要化妝了。”


    陳境費了好大勁才止住笑,她決定不再聊天,而是抓緊時間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


    她不想浪費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畢竟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一天的大好時光已經過了一半。


    林嘉享很尊重她的決定,不說話,隻是靠在一旁看著她,饒有興味。


    這是他第一次看女孩化妝。


    雖然他自己的親媽——章安潔女士,一向很注重儀容儀表,而身為一名資深芭蕾舞演員,她經常會有演出,所以幾乎每天都要塗脂抹粉、精心裝扮,可他從來都沒仔細觀察過。而他自己從小混在男孩堆裏,朋友是一群大直男,更不可能見到這種情形。至於其他女孩……他完全沒注意過。在他看來,她們怎樣都與他無關,他對她們的人都不感興趣,更不可能會留意其他方麵。


    但陳境不一樣,他非常願意欣賞她,方方麵麵都不例外。


    他看著她拿著或圓或方的小盒子,用或大或小的刷子蘸上裏麵的東西,往自己臉上掃。他雖然不確定這些東西都是幹嘛用的,但不妨礙他覺得她塗上好看。


    陳境見林嘉享一直盯著她化妝的動作,看著她桌上的瓶瓶罐罐,臉上是探究與好奇,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想試試嗎?”她問。


    林嘉享一愣,目光轉迴她臉上:“啊?”


    “這些,”陳境指了指桌上的化妝品,“你想不想幫我塗?”


    林嘉享有點兒懵,指了指自己:“我是男的,我不會。”


    確切地說,這都不是會不會的問題,他連這些是什麽都不能確定,更別提知道怎麽用了。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的,陳境咯咯咯地笑,心說這件事現在恐怕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她拿起一個唇膏遞給林嘉享,說:“這個你肯定知道是什麽,你幫我塗上。”


    林嘉享下意識地接過,垂眸看了看手裏的管狀物,又看了看麵前陳境的臉,他忽然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要給洋娃娃化妝的幼兒園小朋友。


    可他是個男生啊,而且喜好從小就非常男性化,從來就沒有過洋娃娃。


    “我試試,要是弄得不好,你別生我氣啊。”


    “不會的,”陳境笑著搖頭,“你不會弄得不好,我更不會生氣。”


    林嘉享擰開了手裏的唇膏,看到顏色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灰撲撲的粉。感覺像他小時候住過的姥姥姥爺位於b大校園內的粉色小洋樓,那小樓很有些年頭了,曆經風吹日曬雨淋,外牆嚴重掉色。


    他猶豫地看著手裏的東西,自問這種顏色塗上能好看嗎?可一抬眼就看見他的“洋娃娃”已經做好了準備,白淨的小臉仰起,柔軟飽滿的淡粉色嘴唇微微張著,像是期待著被他塗畫。


    他的心霎時變得很軟,以至於分分鍾卸掉了質疑。


    管它什麽顏色,他想,隻要是他女朋友塗上,那就是好看的顏色。


    林嘉享左手握住陳境的後脖子,右手執著唇膏,將膏體輕輕蹭到她嘴唇上。


    他不會畫畫,但卻真的像在畫畫,神情專注,一筆一劃,將柔軟的“紙張”渲染上色。


    完成後,林嘉享長出一口氣,抬手,身體後仰,審視著自己的“作品”——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奇怪的顏色塗在陳境嘴唇上出奇好看,根本不像單看那麽灰敗。


    他一下笑開了,滿意地點頭:“我塗好了,你檢查檢查?”


    說完,他視線上移,從陳境的嘴唇過渡到眼睛,然後——四目相接,林嘉享一驚,好似被電到,渾身跟著一抖。


    原來在“作畫”期間,陳境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臉上。


    明亮的眼睛平平靜靜,盛滿笑意,卻看得他心跳加速,無法自持。


    陳境沒有察覺出林嘉享的異樣,她眨了眨眼,轉身去看鏡子。


    唔,塗得很好,就是有點兒實。


    伸手在唇上抹了兩下——嗯,陳境想,這下很完美了。


    她滿意地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左右瞧了瞧,轉身準備去洗手間拿梳子梳頭,可剛轉過身,就發現林嘉享已經站起來擋在了她麵前。


    他一動不動,像堵牆一樣。


    陳境愣了愣,仰頭看他。


    “讓我過去一下。”她說。


    林嘉享不動也不說話,隻是盯著她的眼睛,半晌,緩緩搖了兩下頭。


    啊……


    在安安靜靜地對視中,陳境忽然懂了。


    “傻瓜。”


    她咯咯咯地笑起來,一步上前,踮起腳尖,伸手摟住了林嘉享的脖子。


    果然,她的動作瞬間撼動了麵前的牆,他彎腰迴抱住她的腰,兩人一個仰頭,一個低頭,嘴唇瞬間貼到了一起。


    為了不讓陳境一直踮著腳,林嘉享主動跟她分開,彎腰,將女孩打橫抱起,三步到了床邊。他坐下,把她放在自己大腿上側坐著,短暫分開了幾秒的嘴唇再次粘合到一起。


    酒店的房間安靜私密,親吻也比在海灘上時放肆了很多。


    林嘉享覺得這一刻有些如夢似幻。


    陳境的身體溫熱柔軟,毫無顧忌地緊貼著他,微翹的鼻尖頂在他腮幫子上,靈活小巧的舌像個小鉤,勾得他靈魂漂浮。


    林嘉享被口腔和鼻腔裏清甜的味道灌醉了,這是陳境的味道,也是愛情的味道。這味道像致幻劑,也像興奮劑,全方位刺激著他的大腦。


    肆無忌憚親密的感覺好到離譜,林嘉享的心思已經無法再跟昨晚一樣單純,他本能地想要更多。攬在陳境腰和肩膀上的手逐漸下滑,開始溫柔地撫摸她的後背和腰肢,並且出現繼續下滑和逐漸前移的趨勢。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去了被沙排悶到那一日,陳境在海岸公路上撿拾一張紙巾時的場麵。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感受到性衝動。而現在,她是他的女朋友了,他的手隻要往前探一探,就可以探查自己衝動的根源。


    可腦子裏還有個聲音在告誡他不行,確定關係連二十四小時都沒到,這樣……還不是時候。


    兩個自我在林嘉享大腦裏激烈掐架,誰都有理,誰都不服,亂得要命。


    可陳境這邊卻是另一番景象。


    她非常專注地沉浸在親吻裏,手指絞著男孩的頭發,然後順理成章地沿著後腦勺滑下去,撫摸男孩修長的脖子、鎖骨和喉結,她的撫摸毫無顧慮,直白熱烈。


    當她開始撫摸麵前極具彈性的胸肌和腹肌時,林嘉享承受不住了,本能的野獸扯掉了禮義的束帶,他手伸到陳境胸前,隔著t恤握住了他渴望的東西。


    天呐,好軟啊,他滿足到歎氣,就像包著一塊半球形海綿蛋糕。


    清晨,他躺在床上想她的時候,其實也簡單想象過這樣的場景,可現在卻隻覺得自己的想象過於貧乏和保守,美好程度不及實際感受的十分之一。


    長久的親吻和撫摸讓兩人頭腦昏聵,分開後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抱著倒在了床上。


    林嘉享的意識迴籠後,手下的感覺讓他愣住了——他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探進了陳境t恤底下,而t恤裏麵她什麽都沒穿。


    她溫柔地注視著他的眼睛——此刻,這雙小鹿一樣清澈幹淨的眼睛裏,滿是羞澀和不安。


    見她看過來,琥珀色的眼珠左右轉了兩圈,看向了天花板,紅雲迅速爬上雪白的脖頸、臉頰和眼角——太白的人就是這點不好,臉紅藏不住一點兒。


    陳境被林嘉享害羞的樣子可愛到了,一下笑開了花。


    “林嘉享,你可真是一顆天上掉下來的大甜豆。”


    還剛好掉在了我手心裏。


    “呃……啊?”


    林嘉享愣了愣,然後噗嗤一聲笑了,此前的尷尬和害羞瞬間溜走了大半。他眉眼彎彎地看著她,甜度直接飆到最大值。


    陳境抬手按住他想要從她t恤裏撤出來的手,說:“等晚上,你就別走了。”


    林嘉享懵了懵,反應了足有兩秒,才確定自己沒幻聽。


    “晚上別走”——啊,他當然知道“別走”是怎麽個別走法。


    “其實,天沒亮你送我迴來那會兒,我就想讓你留下的。”


    她知道他剛剛想要她了,因為她也很想要他。感情到位了自然想要跟對方的身體結合,這不是可恥的事,她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他們已經是情侶了,對彼此有生理需求天經地義。


    此刻的林嘉享望著天花板,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緒了。興奮、激動、害羞、開心、感動……都有點兒。


    總之,很複雜。


    他別過頭笑了一聲,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天呐,他想,我是個男的,我到底在幹嘛?


    昨天第一次接吻就是人家女孩主動,怎麽現在連發生關係都要人家開口邀請啊?


    陳境被他一副羞愧難當、無地自容的樣子逗笑了,趴到他胸口上,將手從他臉上拉下來。


    “林嘉享,你怎麽這麽可愛?”她輕蹭他的鼻尖,“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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