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言他們又去了生命科學院的辦公樓找鄒文宇。


    鄒文宇今年61歲,但看著很年輕。他穿著毛衣,襯衫領翻出來,很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外表很儒雅,看著斯斯文文的。


    唐進看著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衣冠禽獸!


    這種人太可怕了,很多學生都被他儒雅的外表和履曆欺騙,以為他是個很好相處的導師,結果度過了悲慘的研究生生涯。


    鄒文宇請他們坐下,又殷勤地給他們倒了茶。


    林司言看著杯子,建議道:“鄒教授,你最近最好不要吃你辦公室裏的食物,水也不要喝。”林司言又看了眼杯子裏的茶,“保險起見,茶葉也盡量扔掉。”


    鄒教授皺眉,他不解道:“為什麽?你懷疑有人對我投毒?這不可能吧,我這辦公室除了我的學生和同事,沒有外人進來。他們又不可能下毒害我!”


    鄒文宇手底下的學生都很聽他的話,偶爾有一兩個刺頭,他也能把他們教育得乖乖的。


    唐進小聲嘟囔道:“那你還挺沒自知之明的。”


    林司言嗬斥道:“小唐,說話要禮貌一點。”


    唐進默默在心裏吐槽,他隻對人類有禮貌。


    “你們的意思是我的學生想要害我?”鄒文宇在腦子裏挨個過了一下嫌疑人,最後鎖定了實驗室裏的刺頭,“那很可能是楊雨紅!她對我的怨氣最大!”


    “她怨恨你,是因為方雪青嗎?”


    “怎麽又扯到雪青身上了?”鄒文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悅道,“警察同誌,你們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你們這表達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也太差了!你們這樣怎麽查案?”


    他一開口就滿嘴說教味。


    “方雪青買的奶茶被人投毒了。在我們調查的過程中,我們發現她的論文很可能是別人代寫的,然後又調查到你可能跟她有不正當的性關係。


    我們推測,兇手下毒的動機很可能是因為方雪青偷了兇手的論文。所以我們想找你了解,方雪青發表的那四篇核心期刊的論文到底是誰寫的?”唐進說了一連串話,他大口地唿吸了幾下。


    鄒文宇蹭地就站起來,“胡說八道!我跟雪青就是老師跟學生的關係,有什麽不正當關係?到底是誰在造謠?”


    林司言道:“這裏沒有外人,鄒教授,你就不用再裝了,你老實告訴我們,你跟方雪青是什麽關係?”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質疑我?這就是你們警察的執法態度?你的警號是多少,我要跟你們局長投訴你!”


    林司言把陳瑋提供的照片放到桌子上,“現在可以坦白了嗎?”


    鄒文宇臉色微變,他倒不是意外被人拍到了照片,而是到底是誰,竟然有膽子把照片交給警察?


    “我……我就是作為老師,關心關心學生而已。這照片有拍到什麽嗎?我開車送學生迴家不行嗎?”


    唐進戳穿他拙劣的解釋,“方雪青是北方人,她家距離江州有一千二百多公裏,你沒辦法送她迴家。”


    “……這是我跟她的私事,你們管不著吧。”


    這幾乎是默認了他與方雪青之間存在不正當關係。


    林司言道:“我們現在隻想確認方雪青是否偷了別人的論文,具體偷了誰的?”


    “什麽叫偷論文?那可是雪青自己做實驗,自己一個字一個敲出來的。”鄒文宇氣急敗壞道,“再說,這是我的實驗室,是我給他們提供的設備和器材,是我指導他們寫的論文,這些成果都是屬於實驗室的,我想怎樣分配就怎樣分配!誰敢不服氣,就讓他們來找我!”


    唐進瞪大眼睛,氣鼓鼓地糾正他,“這些都是國家的!是國家給你提供的資金!”


    鄒文宇無視唐進,對著林司言道,“林警官,你們現在應該去抓兇手,而不是一直在扒受害者的隱私。你們把事情鬧大了有什麽好的?好好一個女孩,名聲都被你們敗壞了。”


    “……敗壞她名聲的罪魁禍首不是你嗎?”林司言嗆聲道。


    麵具被撕開,鄒文宇索性不裝了,他拔高聲音道:“你們現在、立刻滾出我的辦公室!”


    這時,林司言的電話響了,緩解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警察同誌,不好了,雪青她剛才不停地嘔吐,現在還暈倒了。”電話那頭傳來陳星然的哭聲,“我現在應該怎麽辦啊。”


    鄒文宇聽到這個聲音,他著急忙慌地衝電話問道:“雪青怎麽會暈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是……鄒教授?”電話那頭陳星然懵了,她還以為自己打錯了電話。


    林司言對著電話道:“你叫救護車了嗎?”


    “沒有……雪青會不會被毒死了?我怎麽叫都叫不醒她,她會不會已經死了。”陳星然又開始哭了起來,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


    “你們現在在哪裏?”


    “江州大學旁邊的凱文酒店。我們在503房間。”


    林司言幫她叫了救護車,還跟醫生說了方雪青的情況。


    見他們要去找方雪青,皺文宇滿臉焦急道:“警察同誌,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去?”


    “那你坐我們的車。”


    上了車,鄒教授開始為自己辯解,“雪青是我最喜歡、最欣賞看好的學生,所以我才這麽關心她。我平時對每一個學生都很關心。”


    唐進開始背那些吐槽鄒文宇的帖子。


    鄒文宇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打斷唐進的背誦,“他們是我的學生,我這是在磨練他們的意誌和性格。比起險惡的社會,我的實驗室算是天堂了,我這是讓他們提前適應,這樣出去工作的時候才不會一點社會經曆都沒有,遇到點挫折就要死要活的。”


    林司言專心開車,唐進放棄跟他爭論,這種人是不可能反思自己錯誤的——除非他付出慘烈的代價。


    鄒文宇像是控製欲極強的父親和利益至上的周扒皮老板雜交出來的,兼具了兩者的缺點。他實驗室裏的學生簡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們到酒店門口時,救護車已經到了,正推著醫療推車上樓。


    林司言和唐進趕緊跟了上去。鄒文宇本來也想跟著上去,但他發現這個酒店離學校很近,他擔心會遇到學校裏的熟人,於是打了個車,打算跟著救護車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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