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司言又繞了大半個城區去接江寧希,為此他還少睡了一個小時。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成了江寧希的免費司機了。但江寧希能幫他破案,他就不計較這些了。


    “林隊,早上好。”江寧希像隻困倦的小貓似地半眯著眼睛,懶洋洋地跟他打招唿。


    她看到林司言的頭發又是亂糟糟的,頭頂有一撮頭發翹起來,強迫症發作的她非常想把那撮頭發按下去。


    但這樣似乎有點太冒犯了。


    “早上好。”林司言同樣頂著兩個黑眼圈。


    他昨晚做一晚上的夢,他夢見一堆變異的昆蟲入侵了江州市,作為警務人員,他身先士卒,帶著警局的人與昆蟲大戰了一場。昆蟲死傷無數。最後,江州市民戰勝了變異昆蟲,開始重建破碎的家園。


    夢境內容很豐富,導致林司言現在有點疲憊。


    “你昨晚不會做噩夢了吧?”江寧希揶揄道。


    林司言看著讓他做噩夢的罪魁禍首,反問道:“你也做噩夢了吧?夢裏的蟲子大軍也攻擊你了?”


    江寧希不笑了。


    她昨晚夢見了一顆巨大的蘑菇,它釋放出了大量的菌絲,把江寧希裹成了木乃伊。


    她不應該做這樣的夢。


    江寧希轉移話題,“等會開會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繞大半個城區來接我是非常值得的。”她的語氣很得意。


    到了辦公室,蘇欣慧照例給大家買了早餐,而且她還強行給江寧希買了一份,是豆漿和小籠包。


    江寧希拒絕道:“我不喝豆漿。小籠包我可以勉為其難地吃掉。”


    “我知道你喜歡喝咖啡,但是咖啡因會損害大腦,喝多了容易得老年癡呆症。你上網查查,都有論文的。你的飲食習慣非常不健康,需要改正。”蘇欣慧跟念經似地給江寧希灌輸她的養生學。


    蘇欣慧喜歡養生,平時很愛看各種養生小文章,而且她還很重視身邊人的健康問題。


    她想身邊的人都能活得健康一點。


    她早就看江寧希的飲食習慣不順眼了,以前不熟,她不好說什麽,但現在有了共同的秘密,她們就是朋友了!


    蘇欣慧已經單方麵把江寧希當成了朋友。


    江寧希反駁道:“咖啡因的攝入量和阿爾茨海默症發病率之間是相關性,而不是因果關係……”


    “那就是有關係了。”


    “蘇警官,你有親人生過重大疾病嗎?”


    “我奶奶和我大伯都是癌症去世的。”蘇欣慧表情有些難過,她碎碎念道,“所以我們要好好注意身體,按時吃早餐。”


    “抱歉。”江寧希閉嘴了。她接過豆漿。


    蘇欣慧很快又轉變了情緒,“豆漿和咖啡一樣,都是豆子磨的漿,豆漿便宜還有營養,完全可以代替咖啡,你試試看。”


    “……可是豆漿裏沒有咖啡因。”


    “我剛才不是強調了嗎,咖啡因不是好東西!”


    江寧希艱難地喝了一口,她眼睛一亮。


    “味道怎麽樣?”


    “還可以。跟我以前喝的不一樣。”她又喝了一口,“明天再給我帶一杯吧。”


    “那小籠包還要嗎?”


    “我更喜歡吃奶黃包。”


    蘇欣慧比了個ok的手勢,“明白。”


    其他人詫異地看著她們兩個。


    李光耀看著蘇欣慧像隻小蜜蜂一樣圍著江寧希轉,無語道:“小蘇什麽時候跟江顧問這麽熟了?”


    唐進搖頭,“不知道。小蘇姐那麽外向,很容易跟人成為朋友的。”他的語氣裏透露著羨慕。


    林司言胡亂地吃完早餐,然後對大家道:“開會!”


    林司言跟大家同步了調查結果。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找到陳思敏接觸的那個心理機構。


    直覺告訴林司言,那幾個vr眼鏡可能跟那個神秘的心理機構有關。


    江寧希道:“我現在可以給出犯罪側寫了。


    兇手是男性,25歲~35歲之間,未婚,職業可能是心理諮詢師助理或者接受過相關的培訓,但不是職業心理諮詢師或治療師,至少沒有獨立做過心理諮詢或心理治療。


    他可能患有嚴重的恐懼症,他接觸心理學應該也是跟自己的恐懼症有關。


    兇手通過某些方式,讓死者誤以為自己的恐懼症已經治愈了。死者通過直麵恐懼物的方式去驗證自己的治療結果。


    但死者低估了自己的恐懼症程度,當他們真正接觸到恐懼物時,恐懼症再次發作,產生了木僵狀態,根本無法逃離,導致了自己的死亡。”


    李光耀質疑道:“你為什麽能肯定兇手是男性?兇手就不能是女性嗎?”


    “第一名死者王東學不相信女性的能力,如果兇手是女性,她很難取得王東學對她的信任。”江寧希見李光耀還要張嘴反駁,立刻打斷道,“因為王東學是一名重度大男子主義者,就跟你一樣。你應該很理解他的想法。”


    “……”李光耀尷尬地閉嘴了。


    蘇欣慧好奇道:“那年齡和婚姻狀態是怎麽推測出來的?”


    江寧希解釋道:“根據犯罪統計學的數據,大部分連環殺手都處於這個年齡階段。這跟精神疾病的發病年齡也有關係,再年輕一點,還沒來得及發病,再老一點,應該已經多次作案被警方抓起來了。


    所以,大部分的連環殺手巔峰時期都處在這個年齡階段。受害者的年齡也可以反推出兇手的年紀。


    同樣的,大部分連環殺手都很難建立正常的親密關係,所以他們很大概率是未婚的。


    這些算是犯罪心理學常識,是連環殺手的典型特征。”


    唐進疑惑道:“為什麽他不是職業的心理治療師?”


    “職業的心理諮詢師對自己的來訪者都有一定的掌控欲,如果他真的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驗證死者的恐懼症治療效果,他一定會在旁邊看著,甚至可能會記錄他們堅持的時間,而不是讓死者獨自去嚐試。這不符合職業習慣。”


    “可如果他不是職業心理諮詢師,他怎麽有能力讓三名死者都以為自己的恐懼症已經治好了呢?”林司言質疑道。


    江寧希道:“我也很好奇他是怎麽做到的。用常規的諮詢手段,很顯然是無法做到的。”


    林司言問道:“你為什麽覺得兇手也有恐懼症?”


    “直覺。”江寧希解釋道,“他不是專業的治療師,卻對恐懼症那麽感興趣和了解,要麽他的重要親人是恐懼症患者,要麽他自己就是。很大概率他自己就是恐懼症患者,所以他可以很好地共情受害者,並得到他們的信任。”


    但江寧希卻無法分析出兇手到底在恐懼什麽。他的恐懼物似乎是一種模糊、寬泛的東西。


    林司言安排了任務,讓大家去本地的心理諮詢機構調查,看是否能篩查出符合側寫的嫌疑人。


    但調查難度還是很大。正規的心理諮詢機構倒是不多,人員信息也很好調查,但非正規的心理機構非常多,很多打著心理旗號的機構,推出了很多心理治療課程。


    除了線下,還有線上。


    林司言把調查重點放在了那幾個vr眼鏡上。


    “林隊,好消息,”唐進和李光耀走進來,李光耀急哄哄道,“我們找到了這批vr眼鏡的供應商,也找到了買家。”


    “買家是誰?”林司言問道。


    “是一家叫‘青禾心靈能量療愈場’的心理機構,”唐進拿出一張精美的宣傳海報,“就是這個機構,它采購了一百五十個vr眼鏡,這三個眼鏡就是他們采購的其中三個。”


    海報上寫了一堆療愈項目:冥想療愈、清理療愈、阿卡西療愈、瑜伽療愈、oh卡內在探索、靈擺調頻、零極限深度體驗、潛意識沙盤解讀……


    每一期的體驗課大概3~5萬不等,一期課大概是7節課。如果是會員,可以打八折。


    還有免費體驗的名額。


    李光耀忍不住吐槽:“這不就是騙錢的嗎?一看就不是正經的課啊。該不會他們聚在一起搞封建迷信吧?如果這樣,他們是自殺的就合理了。搞這個的腦子都不正常。”


    國內的心理諮詢行業很混亂,正規的心理諮詢水土不服發展不起來,打著心理諮詢的旗號,搞一些花裏胡哨活動的野路子行業反而深入群眾,混得風生水起。


    林司言問道:“供應商知道他們采購這個是做什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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