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像方才那般昏暗,此刻已是重見午日的明亮。


    青易陽與其他人無異,也是仰著腦袋,看著天邊的奇異景象,不,應是修真者之間的戰鬥。


    雖天邊的戰鬥已經結束,這天上已經恢複原有的光彩,但他內心卻是久久不能平複,震驚之色袒露,他從未見過凡人竟可持一劍,辟天地。


    他當日雖在覆水山見識過仙姑所施展的仙法,但也沒有這般來得震撼,原來凡人真的可以像木乙口中所說的神仙那般,可以在這方天地內踏風摘雲,撕裂蒼穹。


    師父當年和他曾經提到過,當年自己本要坐化之際,在冷清道觀外的所見所聞,當年兩位仙人,在雷雲之中鬥法,二人仙法所過處,皆有移山倒海之勢,待自己醒來之際,百裏之內已是化為平地,移山嶽,斷川河。


    青易陽雖是知道,卻是想象不出師父所描述的那煉獄般的景象,他今日所見,雖不及師父所說的那般誇張,但他心中對修真有一番新的認識了。


    或許不止是青易陽有這樣的領會,其他觀望的眾弟子也沉醉於這場鬥法之中,有了他們自己的感悟。


    ……


    “你們看!”人群之中一人指著天邊說道。


    眾人被他的話語所吸引,按著他手所指的方向瞧去,正是眾人頭頂的位置,有一道黑點。


    “那是什麽?”


    “……”


    青易陽所在位置朝那個方向看去稍稍有些吃力,因為那天上的黑點正好在他的正上方向,那黑點應是什麽東西從空中墜落下來,且越來越大,模樣圓鼓,待再接近些就能知道是一個人了。


    眾人還未瞧得清楚時,一名宗門弟子麵色焦急,他衝著眾人大喊道:“快走,全部迴去。”喊話之人正是那名周師兄,周師兄在眾弟子之中也有所威望,也是這次出行的領隊人。


    其餘宗門弟子聽到此話後,心神一慌,紛紛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心中提醒著自己的本分。


    “快迴去!”


    “開陣!”周師兄大聲喚道,幾名之前安排好的弟子已是就位。


    刹那間,大道旁兩道邊沿亮起淡光,順著各個屋宇的邊沿緩緩抬升起來,似是從地底升起一麵鏡子,又如同一道瀑布,水光所過,大陣內的景象已是模糊,眾人瞧不清那些屋樓大門所在,不免慌了神。


    所幸有宗門弟子指引,開出一道出口,讓眾人有路可行,雖人數眾多,卻能井然有序也是實屬不易。


    就在水鏡已抬升有三丈之高,眾人撤離之際。


    青易陽忽然神情一變,他突然向身旁一抓,沒料到卻是抓了個空,側頭望去他身邊的桃姑娘已是不見了蹤影,他也來不及思索了,用力一蹬腿,向後全力退去。


    還未待他落地,“嘭”的一聲,一聲巨響傳來從青易陽前方傳來,他方才所站的地方沙石飛濺,磚土碎裂成塵,彌漫在空氣之中。


    青易陽堪堪躲過這一“飛來橫禍”,算是有驚無險。


    青易陽穩住身形後,站住了腳,一道人形黑影又是緊接著落下,速度極快,猶如一把黑亮色的長槍直插那團塵霧之中。


    勁風所過,殺氣凜冽


    碎石飛揚,青易陽不自覺地抬手用手臂抵擋,電光火石間,塵霧之中傳來兩聲兵刃碰撞的聲響“砰,砰”,還未等塵煙散去,一人從團霧中一躍而出,這一躍便拉開了七八丈的距離。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青易陽見此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突然有東西抵住了他的後背,他轉頭看去,正是那位桃姑娘用手掌拍在了他的後背上。


    桃姑娘衝他淺淺一笑,青易陽自覺不好意思,訕訕一笑,而後他趕忙退到了一旁。


    先前青易陽還在擔心桃姑娘的安危,倒是庸人自擾了,原來桃姑娘早在自己察覺到危險之前已是退到了遠處駐足觀望了。


    青易陽暗自搖頭,但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向遠處看去。


    遠處塵煙退去,一身著紫袍之人站在一裂坑旁,青易陽見過此人,桃姑娘也是見過,此人正是趙長老。


    趙長老身旁還有一人,不過並非站著,而是躺在那方圓半丈大小的裂坑正中,此人青易陽也是見過的,是仙姑塔的掌櫃酒桶子。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身受重傷了,趙長老看著那坑中之人表情凝重,他心道,此人是誰?怎受了這麽重的傷?他思索之際,又一人從天而降。


    是七爺迴來了,他之前一戰損耗過度,此時已是疲憊不堪,無力再戰了,本以為自己那一劍可以解決掉這個妖人,沒想到他此刻看到那人,那人身上沒有一絲傷口,不要說傷口了,就連衣物也未又破損。


    七爺看著倒在地上的酒桶子,心中是既心急又自責,對於那人的仇恨更是深了幾分。


    趙長老看見七爺的模樣,知道自己這個七師弟並無大礙,便也放心了不少。


    趙長老看著遠處的身穿黑衣之人,向七爺問道:“他就是那隻老鼠?”


    七爺點了點頭,小聲迴應道:“此人,修為在我和八弟之上,且妖法詭異,師兄你要多加小心。”


    趙長老心中刮過一絲狐疑,他心道,八弟!什麽八弟?


    不過這一念頭一閃而過,因為眼前的黑衣人才是此時此刻最為要緊和棘手之事。


    趙長老似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其中兩旁還有許多未進入陣法之中的普通弟子或是新進弟子,若是這些新進弟子在這靈寶中出現了問題,他擔待不起,七師弟更是擔待不起。


    一時間兩邊僵持住了,這是趙長老所希望,但黑衣人豈能不明白趙長老心中所講,他心思一動,趙長老便開口道:“你既是地通的人,應該是明白規矩的吧?”


    黑衣人輕聲一笑,道:“自然明白。”


    青易陽輕唿道:“嗯?”


    地通?眼前這人是地通的人?門中追查此人,是不是和自己也有關係。


    青易陽會神望去,讓自己更能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待他瞧清後,他忽然心中的疑惑就此明了,此人他見過,在丁四酒館打過照麵。


    如果此人確實是地通的人,那青易陽那日發生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便能講得通了。


    “你們地通所為何事,我等也無法幹預,但你挑選的日子怕是有些不妥吧。”趙長老眯眼詢問道。


    二人話語間不停在尋找對方的破綻,趙長老尋的是能擒住此人的時機,而那黑衣人此刻想的是如何逃走,並不是他懼怕眼前這位紫袍男子,他所懼怕的是靈寶上的另外一人。


    其實來覆水城之前,他打心底是不願接受此次任務的,趙長老口中說的日子就是其中一個原因,那就是仙選試煉,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靈寶上那位尚未出現的前輩。


    那位前輩莫說是他來了,就算他的師祖來此也要退讓三分。


    “你地通本與我門無冤無仇,我等不過就是向你詢問其中原由罷了。”趙長老示點了點說道,此人明白其中危害是最好不過了。


    那黑衣人聽到此話,發出陣陣“嘿嘿”冷笑,他用著低沉的聲音笑道:“問話?嘿嘿,你們極東門的手段我還是見識過的。”


    黑衣人話畢,他知道事不宜遲,他身影一動,但並非是衝著趙長老的,而是那些還未進入陣中的普通弟子,唯有靠此他才能離開此地。


    “你敢傷他們?”趙長老大驚失色地大喊道,他沒料到此人真敢如此行事,兩旁的宗門弟子也拿起自己手中的兵器,麵色亦是凝重。


    黑衣人雖行動極快,一切本應在他的掌控之中,但眼前之事卻在他意料之外,兩旁陣法位置霎時間已是挪移了方位,兩麵水鏡向黑衣人擠壓過來,陣法堪堪將那些普通弟子囊括在內。


    大道內隻留有一條不過半丈寬的甬道,正好在趙長老與黑衣人之間,忽然趙長老身後的七爺一個趔趄,而後“砰”的一聲七爺順勢倒了下去,應聲倒在了地上。


    七爺麵色憔悴,雙唇蒼白,但臉上卻是帶著幾分苦笑,他心道,此時的自己強行挪動陣法,果然還是太過於勉強了。


    隨著七爺倒地,黑衣人疾馳而來,速度極快,他袖中露出一道明晃晃亮光,一把短劍從中激射而出,似飛箭直指趙長老的心口要害位置,同時他雙手合十,此法和之前如出一轍。


    黃塵應法變人,而後在其身前突然出現諸多與黑衣人相貌相同之人,跑在最前的一人貼於趙長老飛馳而過,且嘴中還說道:“誰道。”


    不過那人還未越過趙長老半丈身位之時,已是被一把利劍刺穿了胸膛,且重新化作了一抔塵土散落在了地上。


    之後的幻化的泥人亦是如此,皆是死於那把飛劍之下,不過那些泥人所說的字各不相同,雖是出自不同泥人的口,但卻如同一人在趙長老耳邊念叨一樣,且聽來的話便是“誰道我要傷人?不過苟全性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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