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易陽與木乙,兩人未等天亮就來了。


    其實這城中橋早已是封鎖了,有衛兵把守,想來是為維護秩序,仙選大會在那城中西北方向,因此眾人皆不可越過城中橋,大家都隻能在橋南方向等待。


    雖然師徒二人是從七爺府邸方向來,但當時天色未亮,根本就和摸黑似的,其實就算有人看見了,也是不會太過在意。


    都總管止步於橋前,而後說道,我便在此恭候二位道友了。


    師徒二人也是告辭,兩人過了石橋後一看,嗬,好家夥,這人都快排到城門口了。


    木乙恨不得打上自己幾巴掌,為何不再早點來。


    青易陽看向自己的師父,笑道:“你早點來,又有何用,試煉還不是同時開啟。”


    木乙搖頭道:“我的乖徒兒,這你就不懂了,早些進去,多些時間,多些準備。”


    青易陽知道自己說不過師尊,聳了聳肩,便順著長龍往後走去,木乙也是跟在他腳步後頭,止不住地歎息,臉上畫滿後悔。


    這越是向後走去,木乙這越是苦愁,這可已經到了人群盡頭呀,可是真真切切的在最後麵了。


    人群末尾也就零星站著幾十個人,反正已是最後,後麵的人也倒是無所謂了,且有人嫌累,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群人大多也是單獨一人,沒有什麽同伴。


    且後方沒有什麽門派和宗門聚集在這裏,可能是宗門規矩森嚴,人數眾多,還能相互照應,宗門的消息定是比普通人快些的,來得早也是應當的。


    青易陽站在最後倒是無所謂。


    木乙似平常老人的模樣,感覺腰背酸疼,腿腳不便般,“欸喲喲”地叫喚後,便扶著腰身坐在了地上。


    像是光亮之物在木乙眼前一晃,木乙也是抬頭一看。


    北山巨石上那“覆水城”三字散發著藍光,但今日似是有些霧氣,也是有些朦朦朧朧,看不太清,好在此時天上此時未有其他亮光,也能看到個大概。


    若是放在平日裏,木乙見此,便要跳起來,說弄一番。


    但此時他也隻是坐在地上“嘖嘖”一聲。


    昨夜,木乙也是把玩了一番那令牌,起初是大有興趣,後來也是失了興致,不過就是個會發光的石頭而已。


    那“覆水城”三字,大概也是城中工匠用這種石頭填充上去的,才有了這樣的效果,算不上什麽鬼斧神工。


    青易陽站著,木乙坐著,靜靜地等待著。


    ……


    天色灰蒙蒙的泛起魚肚白。


    覆水城內早已是人聲鼎沸,正南城門大道上已是人山人海,宗門之人抱團而來,大聲交談著,好不熱鬧。


    人群中也有江湖俠義之士來此,且此次數量倒是頗多,不像前幾次基本大多數是當地宗門舉宗而來,可能是那個地方的規則有些變動,希望能更大範圍招攬更大奇能異士吧。


    這些人都是來自四麵八方不同地方的,身穿不同的服飾,江湖人士沒有宗門的人那般整齊劃一,所以也是好認的很,獨自前來的江湖人士大部分也是善談,結交些江湖好漢。


    其中也有被人群簇擁之人,可能是在這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氣吧,大家心裏就會覺得這些人定會被選上,便會有人向這些人打招唿,攀交,然後一起探討一番仙選大會的事情。


    其中大部分人被過分吹捧,倒是有些飄飄然,心中也不由起了念頭,認定自己定會被選上,拜入那修仙聖地。


    不過也有些人和此般熱鬧倒顯得格格不入。


    在人群中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臉,寫著生人莫近,旁人哪裏還敢自討無趣,與這種人結交。不知道是天生性子就是如此,還是再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與尷尬,誰也說不準。


    但這些都不重要,各方人士來此,不都是為了拜入那修仙聖地麽,在這凡人的道路上追求極盡,力能超脫天地,命可與天同壽。


    仙選大會,就是這個助你開啟修仙大門的台階,但台階終究是太小了,隻有氣運與實力集於一身之人,才能邁上台階,推開那扇門,而後走向修仙大道,撰寫自己的修仙錄。


    ……


    天色已亮。


    都總管站在城中石橋上,看向眾人神情嚴肅,道:“諸位道友,且聽我說。”


    說話之聲如同穿雲裂石般,眾人的雖是吵鬧,但也是一震,目光轉向橋上那人,且聲音連綿不斷,在末尾的人,也能聽得清楚。


    眾人看向橋上那人也便不再言語,安靜了下來,宗門和門派之人也都是知曉此人,宗門長輩也都是吩咐過,城中哪些人不宜得罪。


    而其餘之人雖沒有宗門消息靈通,但也絕非不知分毫,那日都總管在風花雪月樓前施一神通,一掌將那屋樓拍得粉碎,如同風化一樣,這事也是成為城中這幾日眾人的談資,且越傳越是誇張。


    如若真的未曾聽過此人,除非是傻子,否則看大家皆是安靜下來,也是不會故意出頭鬧事。


    這近萬號人,一下子就沒了半點聲響。


    都總管見此也是滿意點了點頭,道:“仙選大會開啟,但希望諸位不要壞了覆水城裏的規矩。”


    “諸位手拿令牌而後便可進入仙選大會。沒有令牌者,就此離去,莫要報以僥幸。”都總管又道。


    眾人聽到後,都是極為興奮的,站在最前十幾人,將令牌拿出來放在手中,待那衛兵檢查過後,就可通過石橋。


    木乙聽聞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拿出令牌攥在手上。


    人群如長蟲般緩慢蠕動,因為人數眾多,就算石中橋再寬,衛兵再多,也是不會快的。


    師徒二人見此,就站在了原地,他們不願意這般蹩腳行走,等和人群有些距離後,再跟上也不遲。


    不久後,人群移動更為緩慢,而後竟是停滯不前,橋前一陣騷動,似乎是出了什麽問題。


    ……


    “啊?我的令牌呢,明明剛才還掛在腰間的。”一個年輕人有些慌張地說道,看他那服飾應該是某個宗門的。


    “沒有令牌,請離去。”一衛兵說道。


    “我剛才真的有令牌,定是被人偷了去,我是岞矢門的弟子,豈會欺你。”年輕人被衛兵催促的,說話更有些急躁起來。


    一旁的幾位年輕男女看到了,便也聞聲而來,看樣子應是同一門派。


    “這位朋友,不如給我一個麵子,讓我這師弟進去吧,我是岞矢門陸真人門下的關門弟子。”一個青年男子對著衛兵說道,神情有些高傲。


    周圍之人也是麵色一驚心念道,原來此人是陸真人的弟子。


    看來那“岞矢門”在江湖上也極具名聲,那陸真人也非一般人。


    同宗門的那幾位年輕男女,見那師兄已是出頭,便仗著人多,向那衛兵嘰嘰喳喳說了一堆話。


    他們還想拉著宗門前輩前來,想來宗門裏的前輩說話會有些地位。


    這些年輕宗門之人,大多也都是第一次參加者仙選大會,雖說之前宗門師父,師伯和師叔等人都也是再三叮囑,莫要生事。


    但這些人仗著自己宗門的勢力,也是不以為意,且平日裏在宗門眾位長輩對他們都是寵愛有加,寄以厚望,在宗門中作威作福慣了,如今卻是被一無名小卒阻攔,哪裏肯呀。


    還有一年輕女子竟是拉著一位中年人的衣袖叫道:“師叔。”大抵意思就是希望師叔幫忙說下情,師叔平日裏也是極為疼她的,想來也是不會拒絕。


    那被叫師叔之人,卻是一甩袖子,將令牌恭謹地給衛兵查看,通過後便直接上了石橋,而後譏諷地暗罵道。


    “一幫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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