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蘇星不再追責,隻是溫柔道:“帶我去找那位仆人。”


    “是。”


    祝曉陽應了一聲,走在前麵帶著路。


    秧園的占地麵積極為廣泛,前前後後的大小院落有十餘個,不過景致千篇一律,難以給人一種耳目一新之感。


    花花草草,雜亂且詼諧的布置於院落,初見幾眼的話,倒是賞心悅目的奇景,呆的時間若是久了,估計會審美疲勞。


    穿過了幾重高疊的白色院牆,才找到那位仆人。


    此時的他,正在花圃之中,辛勞地澆灌著圃裏豔麗奪目的鮮花,他的本職是花農,專門照看規定範圍內的百花。


    仆人是位年輕小夥,估計二十五歲的年紀,他轉眼瞥見了夏蘇星,心裏一慌,將澆灌花草用的水瓢無意鬆落。


    他聽聞過夏蘇星的名聲,以前還瞅見了一眼,所以他第一眼就認出了。


    夏蘇星徐步走了過去,心裏意念催動,徑直進入了血係魔化狀態,額間飄散的白發,血瞳極具滲透性的怒意,氣勢如虹。


    對於那位仆人而言,更是如此,仿佛一座雄偉的高山,亦或是風湧的海潮逐步朝他逼近,威迫力分外強橫。


    仆人經受不住如此威壓,雙腿哆嗦得跪下,語調打著顫,“對不起,我....”


    夏蘇星目光淩厲,站於他的跟前,語氣低沉地道:“祝曉雪和祝曉陽是我的家人,他們從未被遺棄。”


    他將聲音壓得極低,仿佛來自深海裏的鯨鳴,飽含著無盡的穿透力以及滲人魂魄的威懾力。


    他命令道:“重複一遍....”


    仆人顫顫巍巍,道:“祝曉雪和祝曉陽兩位小主子....是您的家人,他們從未被遺棄。”


    聞言,夏蘇星的怒火算是平息了,漸漸退出了血係魔化的狀態。


    仆人隻是多了嘴,祝曉陽已經動手打了他,而他並未反抗,不至於讓他丟了性命。


    更何況,這裏是戮沙的地盤,容不得夏蘇星胡亂為之。


    “夏蘇星,你可算是來了。”


    院落的前門,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單單是聽到挑釁的婦人聲音,夏蘇星就猜到了大概。


    那人,正是想奪他的性命的流雲彩。


    流雲彩不敢造肆,黑瞳對她下了嚴禁令,即便她對夏蘇星的殺意彌散得多麽的廣和深,她不敢動手。


    不過她好歹是封階至強者,無形中摻雜的威壓徑直在夏蘇星的肩上落下。


    索性,她懂得分寸,不至於要了夏蘇星的性命。


    夏蘇星雙肩一沉,浮現於外的氣態在一瞬間崩潰瓦解,意念迅速催動,體內的夙力瘋狂運轉,勉強跟突如其來的威壓進行對抗。


    他緊咬牙關,眉首下壓,顯得極為的乏力。


    由於承受著巨大的威壓,以至於他的雙腳已經深深陷入了土壤構造的地麵,幾乎逼近了腳踝位置。


    祝曉雪意識到了不對勁,想要隔在夏蘇星和流雲彩的中間。


    “退後!”


    慶幸的是,夏蘇星有所察覺,憤吼了一聲,將她阻止了下來。


    封階至強者的威壓,是針對性的,但若是有人刻意抵擋,也是能夠進行抵擋的,不過祝曉雪就是區區凡人,她完全不知情況。


    夏蘇星竭力運轉著體內的夙力,雙手進行上托,盡可能地抗下。


    這僅僅是流雲彩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的威壓......


    “少主,讓我來給你帶路,他在等著你。”


    流雲彩露出輕蔑高傲的笑意,在她的眼裏,殺死夏蘇星就跟捏死一隻螻蟻,簡單得不值一提。


    誠然,事實確實如此。


    封階至強者和血階小夙師之間的差距,可以形容為銀河的三千傾下,遙遠且不可及。


    流雲彩釋放的威壓銳減,讓夏蘇星得以緩了一口勁兒。


    “跟我走吧。”


    流雲彩雙眼一白,走在前方引著路。


    夏蘇星低聲囑咐道:“曉雪、曉陽,你們在秧園呆著,事情處理完了,我就來找你們。”


    “嗯嗯。”


    祝曉雪和祝曉陽齊聲一應,麵露乖巧之色。


    隨後,夏蘇星跟著流雲彩繞了幾個院落,到了一個小殿,一排三間朱色精裝的屋子,都是屬於黑瞳的寢殿,小殿的前方有幾棵桃樹,豔麗的桃花點綴於枯幹的樹枝,正在散發著撲鼻的芬芳。


    他的住所很是低調,跟各大勢力的皇嗣相對的話,簡直是茅廁的水平。


    流雲彩將他帶至中間的寢殿大門,輕叩了兩下,“少主,人到了。”


    黑瞳並未迴聲,隻是一股極具勁道的邪風將兩扇木門敞開。


    流雲彩微勾背脊,左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微微一笑,“請!”


    夏蘇星目光謹慎,看了流雲彩一眼,踏過了二十公分高的紅漆門檻,步入了寢殿之中。


    與此同時,寢殿的兩扇木門倏然一閉,昏暗的屋子燭燈明亮,搖曳著光暈。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黑瞳的寢殿是小,不過該有的家具裝飾皆有布置,小而精致,都有一種別致的意味。


    三間並排的木屋是相連的,中間是寬敞的主殿,擺有一張暗紅色的書案,案上有整齊有序的竹簡書卷,筆、墨、紙、硯樣樣皆具。


    此外,主殿零散置有幾根原木的椅背木凳,理應是用來待客的。


    右側的屋子是睡寢之地,左側的屋子以一展古畫山水風格的屏風進行遮掩,隱隱有夙力的流動。


    書案的正前方,黑瞳正襟危坐,手裏持著一根沾了墨的毛筆,在卷紙上似有作畫書寫。


    “蘇星,請坐。”


    黑瞳磨著墨硯,招唿著夏蘇星入座。


    夏蘇星微微點頭,就近尋了一跟椅背木凳就坐。


    他道:“黑瞳,謝了。”


    黑瞳溫潤一笑,“謝我什麽?”


    夏蘇星迴:“源隕組的組長之位,關鍵的選票是你的羌音老師的,這是奢星學院欠你的人情,還有....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流雲彩早就將我粉身碎骨了。”


    黑瞳淡淡地笑了笑,黝黑的眼眸未曾摻雜半線光束,他抬頭望著夏蘇星,半溫半冷的目光給人難以觸及的距離。


    他道:“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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