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如同火焰般熾熱的陽光,猶如金色的瀑布一般,浩浩蕩蕩地灑滿了整個一樓的臥房。周明赫緊閉著雙眼,仿佛是在與黑暗做著最後的抗爭,許久之後,他才像是曆經千辛萬苦般,緩緩睜開了那雙沉重得好似灌了鉛一般的眼皮,迷迷糊糊之中,慢慢蘇醒了過來。


    剛一醒來,他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刺痛,仿佛有無數根尖銳的鋼針,正瘋狂地鑽進他的頭部和雙手,那種疼痛來得如此猛烈,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緊緊皺起。緊接著,他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似乎都在叫囂著疼痛,仿佛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在遭受著無情的折磨,這種全方位的痛楚讓他幾乎難以忍受。


    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想要從床上坐起來的欲望,然而,當他試圖動作時,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被厚厚的紗布層層包裹著,那粗糙的紗布與他受傷的肌膚相互摩擦,帶來一種異樣的刺痛感。無奈之下,他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隨即又重重地跌迴了柔軟的床榻之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孟之華焦急而關切的聲音:“兒子,別起來。昨天晚上你迴來就發高燒了,體溫一直居高不下,把媽媽都嚇壞了。而且你的雙手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媽媽趕緊讓劉院長過來為你處理了傷口。劉院長說你現在精神狀態不太好,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呀?你能跟媽媽說說嗎?”孟之華眼中滿是擔憂,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語氣溫柔地說道,那聲音仿佛有著神奇的安撫力量,讓周明赫那顆躁動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媽,對不起!”周明赫無力地說道。


    “兒子,到底怎麽了?”孟之華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霧,緊緊地盯著周明赫,繼續小心翼翼地追問著,生怕自己稍微用力一些,就會觸碰到兒子內心深處那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媽,安心她……她已經過世了!”周明赫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痛,仿佛被沉重的石頭壓住一般,每一個字都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他緩緩低下頭,不敢去看母親此刻的表情,生怕看到母親同樣傷心欲絕的模樣,會讓自己徹底崩潰。“而且,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她們就這樣永遠離開我了……”說到這裏,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用那隻裹著紗布的手臂猛地擋在了臉上,仿佛這樣就能擋住外界的一切痛苦與悲傷。


    頓時,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不受控製地從他的臉頰兩側奔湧而下,順著臉龐流淌到耳邊,那冰冷的淚水滴落在枕頭上,瞬間將枕頭浸濕一片,仿佛在訴說著他心中那無盡的悔恨、痛苦和絕望。那一聲聲壓抑的抽泣聲,如同深夜中的孤狼哀嚎,在寂靜的房間中迴蕩著,久久不散。


    “什麽!”孟之華那原本平靜的麵龐瞬間像是被驚雷擊中般,先是猛地怔愣了一下,緊接著,她深邃的眼眸如同受驚的小鹿般,緩緩地睜得大大的,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張開,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唿。原本筆直而挺拔的身體,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宛如一團綿軟的棉花般一軟,毫無征兆地便跌坐在了床邊的那張古樸的椅子上。她呆呆地凝視著麵前的周明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口中喃喃自語地繼續說道:“怎麽會這樣呢?我那可憐的安心啊!她是一個多麽善良、多麽美好的姑娘啊。我之前一直忙碌於各種事務,竟然都沒有來得及抽出哪怕一點時間去和她見上一麵,這讓我後悔莫及。”說著說著,孟之華那本就濕潤的眼眶再也無法控製住淚水的流淌,不禁淚眼婆娑起來,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


    “媽,都怪我。我當時從南楓縣迴來,開車太興奮,一把方向盤打的太急了。造成了不該發生的事故,還失憶把安心忘記了,讓她苦苦等了我大半年。我對不起安心……”周明赫邊說邊孩子似的“嗚嗚嗚”地哭著。


    “兒子,這怎麽能怪你呢?這不怪你,安心也不會怪你。兒子,你要振作起來,為了爸媽,為了安心,你要盡快振作起來!”孟之華心疼地看著周明赫。


    ……


    此時的黎安平,步履維艱,緩緩地挪動著無力的雙腳,來到了“安心”公益托兒所。在一間僻靜的房間中,她找到了何靜。何靜正一邊默默地流著淚,一邊給雙胞胎喂著奶粉。


    “安平姐,你來了。”看到黎安平麵色蒼白地走進來,她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聲音低沉地說道。


    “何靜,謝謝你!讓你受累了。十幾天把你累夠嗆!”黎安平坐在炕上,隨手抱起其中一個女嬰,心疼地看著她,淚水無聲地滴落。


    “安平姐,以後兩孩子可怎麽辦呢?難道真的就永遠不告訴周明赫了嗎?”何靜不甘心,她希望周明赫能把兩個孩子帶迴津城撫養。一來是安心在地下有知,她也會安心的;二來,孩子去了津城,經濟條件好,更適合她們的成長。


    “不,何靜妹子。你的心思姐明白。可是這樣一來,我爹媽、我婆家,還有南楓縣所有的人都會知道,這兩個孩子是安心未婚先孕生下來的。我爹媽會被他們戳斷脊梁骨的,他們真就沒法活了呀!再說,周明赫失聯大半年,將近一年他都沒出現,他早幹嘛去了呀!都是他害死了安心,我現在還不能原諒他!”黎安平看著兩個乖巧的孩子,把她們送到津城,她不放心也舍不得呀。她要替安心把兩個孩子撫養長大,在距離安心最近的地方,她不能太孤單。


    “安平姐,我明白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太愚蠢了,是我害死了安心。嗚嗚嗚……”何靜抱著熟睡的孩子低沉地哭著。


    “何靜,這不怪你。你一個大姑娘家怎麽能懂得生孩子呢。姐姐沒有怪你的意思,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是你把安心和兩個孩子及時地送了迴來。這一趟折騰的夠嗆,你又在托兒所照顧兩個孩子這麽些天。”黎安平紅腫著眼睛,真誠地看向何靜。


    “姐,別說了!安心是我最好的同學。我們都太年輕,都太無知了。姐,你放心吧,我會保守這個秘密的。現在隻有我和安平姐知道,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何靜牢記著黎安平第一時間對她的囑托:一是這兩個孩子就是何靜的。二是安心是在平城遭遇了意外而亡故的。


    “姐,你放心吧。我都記在心裏了。一輩子爛在肚子裏不跟任何人說。”


    “我跟宛如姐都沒說實話。我跟她說安心沒了,孩子也沒了。因為我怕她忍不住跟林路說了,林路忍不住又跟明赫說了。那我們就跟明赫永遠有關係,有聯係,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係了。他過他的生活,兩個孩子過她們自己的生活。雖然我不知道這樣做究竟對不對,但是目前來說,隻能這樣了。”黎安平幽幽地說著。


    “姐,明天我就要返迴平城了。孩子交由托兒所照管沒問題的,我這幾天觀察得很仔細,保育員都很有耐心,也非常負責任。姐,你要保重身體!”何靜心中滿是自責之意。


    “嗯,你也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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